“虽然你在施展了神降术之后, 得以暂时借用了一位神祇六分之五的力量,这使得你在短暂的时间内拥有极为强大、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然而不得不遗憾的说一句, 你在拥有了常人所难以企及的强大之时, 同样也暴露了一个极为明显的缺漏。”
玄渊微微笑着, 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 淡漠而冷淡的对教皇说道, 语气中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和轻慢“而且你所暴露出来的这个缺漏是致命的, 只要利用好这一点, 想杀你不过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
对于教皇使用神降术获得力量这一点,玄渊其实不太瞧得起。因为这样的行径说到底,也是在借用他人的力量,而非靠自己努力修炼变得强大、获得足够抵御一切危机和险境的力量。
这样的行为在玄渊看来, 其实说不上有哪里值得赞赏,他也不会为了教皇舍生取义决定付出生命的代价施展神降术而有什么感慨。在他看来, 教皇燃烧生命与灵魂施展神降术, 其实与许多无力改变现况,所以请求外来者帮忙的原主没有什么区别, 这没有什么值得他尊敬或者敬佩的地方。
玄渊愿意在一个个任务世界中行走、替原主完成愿望, 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因为敬佩他们愿意付出灵魂的代价换取一切重来,他只是有一点惋惜和叹息,所以才愿意顺手替形形色色的原主实现愿望。对他们,玄渊甚至连同情都说不上他实在做不到感同身受,因为他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局面。
真正能够赢得玄渊欣赏和赞同的, 是靠自己修炼出强大到足以主宰一切的实力,光靠祈求别人的话,将永远仰仗他人、受限他人,一举一动都不自由、不自在,如此又有什么意思。
而且教会越是对神降术依赖,越是将之视作底牌,就越是受限于神祇的垂怜与恩赐,相当于作茧自缚。一旦神祇不再将目光投注在教会身上,那么教会、信徒的存在就会变得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教会对神祇的依赖,硬生生把自身的命运歪曲到如此可悲、仿佛是水上浮萍的地步,看得清楚的人都不由为此唏嘘叹息,然而身处局中的教会众人却当局者迷、执迷不悟,看不清自身命运所在,找不到真正解救人生的通道。
教皇感受到如今自己这个状态的强大,对于玄渊的话,他根本不信,只淡淡一笑“如果你觉得这样说,我就会动摇,那你就想的太多了。这么多年,神降术一直都是教会最后的底牌,数千年来从没有人能够在施展神降术的教皇手中逃得性命,就算你是四代亲王也不例外。”
他顿了顿,方才以一种似嘲讽似森冷的语气说道“虽然这么多年了,教会确实已经很久没有成功猎杀过公爵级别的血族,但是在教会的历史中,过去也不是没有公爵级别的血族陨落在教会手中,亲王只是比公爵更强一点而已,在神降术的状态下,我一定会杀了你。”
教皇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不能将这位四代亲王杀死或者限制住,那么教会其他进入凯瑟琳领地内的教众们是很难有机会退离这里的,因为只要这位亲王在这里挡住他,那么以雷蒙为首的教众未必能够在六位公爵的围攻之下全身而退,必定会损兵折将。
事实上,现在教会唯一的机会就是先杀掉这位四代亲王,然后他在趁着寿命和灵魂被彻底被燃烧殆尽之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教众那边,逼退那六位公爵,帮助教会的人员成功逃脱此处。
“你信不信其实无所谓。”玄渊不甚在意的说了一句,他本来也不是为了给教会提醒才开口说些,他的目的向来很明确,比如说现在他要做的是尽快杀死处于神降术的教皇,不让他在最后的关头拖着众多血族一起去死,就这么简单而已。
在教皇施展降神术时,要杀掉他其实只要抓住一个缺点就行了。那就是,教皇的寿元正处于被激烈燃烧的状态,这意味着他的寿元所剩不多,以教皇的年龄,他的灵魂和寿命能维持神降术的燃烧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十分钟五分钟谁也说不准,但是最长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寿命只剩下半个小时,这完全相当于垂死挣扎,只要玄渊稍稍把时间加快一点,让半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那么教皇剩下的寿命自然也随之消逝。而他寿元燃烧殆尽,自然要提前结束神降术的时间,于圣光之下陨落。
“对于普通人而言,时间加快流速半个小时甚至是一个小时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毕竟只要不是病染膏肓、垂死挣扎的人,寿命好歹都有很长时间,但像教皇这种燃烧寿命和灵魂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寿元以极快的速度燃烧着,基本上稍微快一点,结局就会是教皇失去所有的寿命死去。”
属于时光的力量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将周围的一片区域侵蚀,时间以极快的速度流逝着,对普通人而言可能就是一小时的时间,但是对于寿命没有多少的教皇而言无异于死亡,随着时间流逝的加快,教皇的寿命以极快的速度开始燃烧着。
本来处于神降术的状态时,教皇就能够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漏水的筛子,他的寿命和灵魂就像是筛子所盛着的水不断的往下泄露而去,而当玄渊拨动了时间的轻弦之后,教皇立刻察觉到象征着他寿命的水往下流淌的速度无声无息的加快了。
“是时间的力量。”降临在教皇身体之中的神祇的意念轻轻惊咦了一句,在高缈淡漠的语气间带上了几分惊讶和预料不到的不解,“时间这是只有他才拥有的力量,是他回来了可这不可能,他已经被流放到无尽深渊,永世不得超生了。”
神祇开口说话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以往的教皇在施展神降术时,神祇降下意念更多的只是降临下力量,属于神祇的意念从来不会开口说什么,然而此刻他却忍不住开口了,因为他察觉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规则波动,那是时间的弦被拨动的声音。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神祇还不曾踏上神明的宝座之前,他曾经有一个纠缠了许久、一直与他争夺着神位的对手,而那个人所掌握的规则,就是时间,在他们互相争斗的那些年里,对这时间的规则他真是记忆深刻,哪怕时隔这么多年依旧记得。
虽然当初神祇的对手只是掌握了残缺不全的时间规则,却也给完全掌握了光明法则的神祇带来了诸多麻烦,他们一直争斗了数千年,直到神祇获得胜利,凝结出了神格登上神座,才以他的对手被永恒流放无尽深渊作为结束。
在这片大陆上,神祇对手的后裔得以流传,他们称他为初代血族。
思及此处,神祇恍然大悟,是了,血族这个生活在黑暗当中的不死魔物们,不正是延续了那个家伙不完整时间规则的存在吗转化为血族后其实并不是不死,而是“时间凝滞”,这正是属于时间的力量。
但时间这种禁忌的力量举世唯有初代血族一人掌握,就算是他的后裔,也不该诞生掌握了这种力量的存在真是怪事一桩,也许祂该去无尽深渊看看,看看被流放在那里的初代血族如今是什么样的状况。神祇做下了决定,意念无声无息的潜伏下去,再次不言不语,只给信徒力量,而不干涉任何事情。
“时间的力量”
在神祇开口之后,教皇立刻醒悟过来,当他的时间被加速之后,他能维持神降术的时间会越来越短,于是再也不犹豫什么,高举手中的权杖对准玄渊,厉喝道“圣光普照圣光斩大天使之护”
手中权杖急舞,教皇一连直接施展了三个强大的神术,当下偌大宽阔的山谷中,灼烈而盛目的圣光洒落而下,将整个山谷内映照得一片光明,山谷内的一切都纤毫毕现,明亮得比白日还要光亮,而且山谷中的光芒是圣光,比起日光对血族的灼烧和伤害更甚。
在光华璀璨,尽数被泛着金色的白光所照耀的山谷中,五六柄巨大的以圣光凝聚而成的大刀直接朝着玄渊斩落下来,声势赫赫。而在圣光斩之后,则是三个足有六米高、背后生长着三对翅膀,完全由圣光组成、看不清面容和性别的天使飞了下来,目标同样直指玄渊。
教皇一拼命,顿时就显出神降术状态时他的厉害和强大来,圣光照耀整个山谷,甚至有往外蔓延的趋势时,原本躲躲藏藏飞在山谷外不敢靠近的血族都有被圣光灼烧道,忙不迭的后退,但就是如此,也有好些血族在圣光之下受了伤,被圣光所灼烧。
“这些对我没用。”沐浴在灼眼得近乎刺目的圣光中,玄渊却浑然无事,只挑了挑眉语气含笑道。这些圣光对他而言却不算什么,虽然西尔维斯特的身体是扛不住圣光,但是只要以剑气将靠近身周的圣光尽数斩灭,这些圣光自然也奈何不了玄渊什么。
微抬眼帘,玄渊扫了眼急速斩来的圣光斩与三个持剑冲锋而来的天使,不由屈起食指轻轻一弹,下一刻,这些由拥有神祇六分之五的力量施展出来的神术直接就湮灭无形,再也不剩半分踪迹。
教皇不可置信的哀嚎一声“这不可能,这些神术怎么可能会对你毫无作用,你是黑暗中的邪恶之子、不死魔物,是圣光要净化的对象,为什么这些攻击对你无用我现在拥有神六分之五的力量,为什么杀不了你”
“因为你永远不会懂,神祇最强大之处不是在于祂们拥有了多少力量、能御使多少圣光,而在于神祇的位格和掌握的规则。”玄渊语气淡淡的给出解释,态度勘称友好,有问必答,“如果你所信仰的神不是借着你的肉身施展,而是直接降临意念,哪怕没有身体,所能发挥出的实力也将无比强大。”
不过若是那样,神祇直接降临的意念最终的结局必定是迷失在这片大陆无法重回神界,教会所信奉的那位主显然是没有这么伟大无畏,愿意为信徒付出如此代价的,毕竟在神祇看来,就算是信奉他的教徒,也只是一群蝼蚁而已。
教皇苍老面容上的表情又迷惑又不解,带着深切的惊愕与茫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玄渊会清楚这么多秘辛,这么了解神祇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回答他的疑问,但这些在此时都不重要了,因为教皇深切的知道,他的时间要到头了。
看了玄渊一眼,教皇知道他就算是神降术状态也奈何不了这个四代亲王,但是没关系,这里的血族不仅仅只有这个四代亲王,眼中掠过一抹决然和冷意,苍老而微微颤抖着的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权杖,在最后的一秒钟时间里,教皇声嘶力竭的念出了最后一个神术的咒语“圣光净化”
庞大的净化之光被召唤出来,于半空中组成了一个形状是十字架的巨大光海,而这道净化之光所冲向的对象是不是玄渊,而是山谷之外不敢靠近过来的其他血族们,是那群被莱茵公爵等血族驱使,准备来围剿教会信徒,却被教皇的圣光普照吓得根本不敢靠近的那群血族。
玄渊不由蹙了蹙眉心,轻轻啧了一声。这一刻,他完全了解教皇在生命最后一刻的打算和心中所怀的想法,教皇奈何不了玄渊,但是没关系,因为圣光净化对于除他以外的血族都是杀伤力极大的神术,而山谷外不正是有着一群血族吗。
如果能将这群数以百计的血族净化掉,就算没能杀死这位四代亲王又怎么样连中坚的力量都被消灭,血族怕是要衰败好长一段时间。就算他今日死在这里,就算雷蒙等人也没有一个逃出去,尽数死在血族领地,使得教会败落,但那又怎么样。
双方都受到了巨大的重创,岂不又是一种和平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啊,大不了拖着血族的中坚力量一起去死,反正人类中诞生出有天赋的天才怎么也比血族诞生出新生儿来得容易,他们耗也能耗死血族。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生命燃烧的最后一刻,教皇用尽全身力量施展出了规模盛大让人难以想象的圣光净化术,直接朝着山谷外的那群侯爵、伯爵等血族贵族丢了过去。
当施展出这最后一个神术后,原本站在山谷中小道前的教皇全身上下顿时有星星点点的白色圣光亮了起来,那光芒柔和、璀璨、温暖,没有圣光的霸道和对一切污秽的排斥,反而如水一般清亮。
在这光芒之中,白发白须、沧桑老迈的教皇维持着高举权杖的姿态,在下一刻直接化作了闪灼着点点白光的齑粉,消失于天地之间。一瞬间的时间,原本还好生生站在那里的教皇已经化作了一片光点,风一吹过,便再也了无痕迹。
圣光之下,教皇于光辉中化作齑粉灰飞烟灭,而原本寄居于他的身体中,为教皇带来强大力量的神祇的意念也飘飞起来,回转神界。教皇在神降术的状态中所留在这个世间的,就只剩下那朝着血族们汹涌而去的圣光净化。
山谷外,一个个血族贵族纷纷化作原型,鼓荡出一片泛着血光的黑雾来,他们拼命扑腾着翅膀远离这片山谷,远离犹如附骨之疽紧跟着他们不放的圣光净化,此时此刻,他们真恨蝙蝠天生没多长几双翅膀,让他们飞得不够快。
在一阵尖锐刺耳的蝙蝠惊叫声中,玄渊不由抽了抽唇角,无语凝噎的朝着那群群魔乱舞、惊惶害怕的蝙蝠看了过去,不由心中呵呵这就是优雅、高贵、从容、淡定的血族这是虚假广告,就血族这逗比模样,为什么人类进行艺术创作时总是把血族描写得格外有魅力
答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虽然对那一群扑腾着翅膀不断尖叫着的蝙蝠们十分无语,但玄渊也不能看着这一群蝙蝠真的被净化掉,若是如此,西尔维斯特的愿望不仅落空,而且局势更坏,这就不太好了,总不能让人家付出了代价,却什么也没收获到。
闪身出现在山谷之外,玄渊凌空立于半空在,面对着那一大片纷纷扬扬飘洒下来的净化之光,不由微微沉吟。圣光净化这个神术如果是对普通人而言,不仅不会伤害他们,而且还能净化掉他们体内的病痛和沾染的厄运,乃是祝福类的神术。
然而这个普普通通的祝福神术对于血族而言却是最难以抵挡的神术,因为血族作为凝固了时间、活在黑夜之中的不死魔物,天然就属于需要被净化的范围内,属于碰上这净化之光,血族就会像是冰雪消融于阳光之下,到最后点滴不剩。
“虽然对血族而言是致死的神术,但本质依旧是光明、积极向上的祝福神术。”抬手轻轻捻了捻下巴,玄渊喃喃自语着,“就这么浪费了也不好,说起来,生命树种在芥子空间内,确实是少了光的照耀,少了光明向上的积极力量。”
虽然说玄渊从精灵族得来的生命树之种在融合了精灵神三分之一的神格之后长得十分高大茂盛,整棵巨树浑身上下都萦绕着浓郁至极的生灵之力,但是玄渊一直觉得这株生命树没有成长到极限,如今看来,可能是缺少了阳光普照。
于是事情到现在就顺理成章了,既然生命树需要阳光,正好现在教皇死前以全身力量召唤出了一大片圣光净化,正好废物利用了不是。反正玄渊是不可能让这些净化之光真的将血族净化,那就干脆让他将这些力量收起来。
虽然说这是教皇死前最后的挣扎,但是玄渊这么做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教皇的地方。教会潜伏进血族的领地来本来就没想着做什么好事,难道还不兴血族反抗吗而且,玄渊又没打算将教会的人一网打尽,他交代莱茵公爵等人是尽量活捉教会的人。
比起直接把教会打倒放任血族坐大,玄渊却只打算让教会和血族之间签订合约维持和平相处的局面而已。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血族与人类共存的世界,任何一方坐大都不合适,不如寻找一个平衡点,让双方得以共存下去。
心中下了决定,玄渊就很淡定的在一群蝙蝠不断尖叫的背景声中轻轻一挥手,直接将那一大片的净化之光给收了起来,尽数丢到了芥子空间生命树的树冠上,让这些充满着光明和积极的祝福光辉尽情的普照着生命之树,让这颗大树在光辉之下生长得更加茁壮高大。
在处理了净化之光后,玄渊便把目光投向了身后那一大群挤挤挨挨飞在一起、惊慌失措得把血族的优雅和冷静吃进狗肚子里的蝙蝠们,额角不由微微一抽,颇为嫌弃的说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追上去,帮助莱茵等人活捉教会的信徒”
在玄渊开口之后,这一群蝙蝠们才骤然回过神来,发现原本如附骨之疽跟着他们的净化之光已经消失不见了,当下他们全都松了口气,终于是恢复了些许活泛,在浓重的黑雾当中,一只只蝙蝠们上下左右胡乱飞舞着,叽叽喳喳的尖声诉说着他们劫后余生后的喜悦和高兴。
一群本应该画风阴森可怖的蝙蝠们,硬生生的凭借自己独有的人格魅力把他们的画风扭曲到了逗比傻缺,这一届的血族真的是丢进了血族的脸面,说好的银月之子呢优雅高贵、忧郁深邃的气质呢难道说血族就只有脸能看
玄渊按了按额角,觉得血族的画风真的是与他原本从影视资料中看到的模样越来越不同了,这个世界的血族真的是不走寻常路啊,难道说在被转化成血族之后,固化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他们的智商和心理年龄不对,这哪里是固化,这是退后了。
从半空中落在地上,黑色颀长的披风随之坠落在地上,玄渊皱眉看向这群还在叽叽喳喳四处乱飞的蝙蝠们,怀疑他们是不是根本没有听到他刚才让这些家伙去帮助莱茵公爵等人的话,不过不等玄渊再次出言,这群本来还在叽叽喳喳宣泄着劫后余生庆幸的蝙蝠们就围了过来。
“亲王殿下您真是太厉害了”
“不愧是亲王殿下,教会的教皇又怎么样,就算施展神降术也根本不是殿下的对手啊殿下不愧是血族传说中的先辈人物”
“能亲眼看到殿下的英姿,我们真是幸运,啊银月在上,今天真是先祖赐福的日子。”
夹杂着血光的血雾蔓延开来,随着黑雾的靠近,这一群形态各异、大小不同的蝙蝠也壮着胆子靠近过来凑在玄渊身边,见玄渊只是挑着眉头一脸似笑非笑,虽然称不上高兴但也没有斥责不悦,于是这群蝙蝠们立刻开始叽叽喳喳的不断说着赞叹的话,围在玄渊身旁殷勤得不像是蝙蝠,像一群小蜜蜂。
其实如果只是表现得迷弟一点儿也就算了,但是谁让这群蝙蝠靠近过来后,大概是恢复了一点理智,知道不能太丢人,要在他们崇拜的亲王殿下面前表现出血族优雅高贵的一面来,于是一个个的在说着赞叹夸耀的话语时,用的都是婉转动听的咏叹调。
可问题是,用咏叹调说话之前不能先化作人形用蝙蝠的形态说咏叹调,还故作优雅的扇翅膀想想,一只只或大或小的蝙蝠群魔乱舞一般的飞在重重黑雾当中,一个个张着嘴说着咏叹调,真的是违和死了好吗。
这群血族,真的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玄渊觉得西尔维斯特之所以没有自己重新回来解救血族,根本就不是认为自己没这个能力怕把事情搞砸,根本就是不想醒来搭理这群逗比,只想永恒沉眠谁也不搭理,所以才会把任务交托出去的。
懒得理会这群呱噪的蝙蝠们,玄渊直接一挥手,将这群蝙蝠们扇飞开来。下一刻,原本正在与雷蒙等人交手的莱茵公爵等人,就看到在他们战场边缘,一只又一只的蝙蝠抛落下来,个个在半空中转啊转的,转得血红眼眸发晕,就像是喝醉酒一般的砸在了地上,发出啪的响声来。
就像是下了一场蝙蝠雨似的,数百只或大或小的蝙蝠就跟从洗衣桶里转了几百来圈然后被丢出来,每一只都是晕头转向,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层层叠叠的落在战场边缘垒出了一片蝙蝠地,一打眼看过去,还以为蝙蝠窝被掏了,死蝙蝠倒了一地呢。
原本正在使用自己独有的能力,试图将教会的信徒拖入梦境当中,让他们意识浑噩沉睡的凯尔斯动作一顿,惊愕问道“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因为凯尔斯的能力属于远程辅助类,所以他是站在六位公爵最后面的,也是距离那头晕眼花摔在地上一圈的蝙蝠最近的人。
蝙蝠堆中,一只足有成年猫那般大小、通体漆黑的蝙蝠艰难的把砸在他身上的蝙蝠们掀开,慢慢的爬了出来,飞到半空中然后化作一个身穿燕尾服、年约三十左右的俊俏男子,完全没有蝙蝠形态时的逗比,他抚掌躬身优雅的行了一礼,方才斯文含笑道“殿下安排我们过来助公爵大人们一臂之力。”
凯尔斯你以为化作人形以后,我们就会忘了你们刚才一群蝙蝠叽叽喳喳抛落下来的狼狈场面吗大家谁不知道谁啊,这个时候装什么装。人形再怎么优雅从容,化作蝙蝠是被蝙蝠的本能影响了性格,还不是秒变逗比。
虽然很想出言嘲笑,但是凯尔斯想想他们六个公爵也是被亲王殿下直接用风卷着丢到教会信徒等人面前的,在这个方面真是大哥别笑二哥,真开了嘲讽被损的还不知道是哪一边呢,于是明智的闭上了嘴。
倒是原本正一力将狂信徒首领雷蒙死死压制住的莱茵公爵抽出了一点儿时间来对那燕尾服的血族男子道“不要站着旁观,大家一起动手亲王殿下的意思是,尽量活捉,实在没法抓捕再就地活捉”
在莱茵公爵的呼喝下,这群摔了个头晕眼花的蝙蝠们终于记起来玄渊把他们丢过来是要他们做什么的了,于是很不要face的一起朝着教会信徒冲了过去,以多欺少非常的自然和熟稔,完全没有一点儿公平较量的自觉。
废话,又不是决斗,公平有什么意义
这边一群蝙蝠,咳,不对,一群血族联手围殴教会信徒,而在凯瑟琳的领地边缘还有更多的血族赶过来,想也知道以雷蒙为首的教会众人是没办法从血族的领地全身而退了,这已经是没有疑虑、不用怀疑的结果了。
这边,玄渊在将一群蝙蝠挥退之后,并没有去管那些往山下逃去的教会信徒们,而是直接回转了位于山巅凯瑟琳的城堡。在此时,城堡之中虽然依旧点燃着千万根蜡烛,灯火辉煌极为明亮,但是却不复之前的繁华热闹,而是一片寂静,仿佛没有人在此。
不过城堡中并不是空无一人的,在之前莱茵公爵等人带着一众血族赶往半山腰的山谷去围堵教会中人时,还有两个人留了下来,留在城堡之中。这两个人自然就是凯瑟琳和阿普顿,在成功将教会的人抓捕之前,已经被强制转化为血族的阿普顿不适合出现在他们眼前,而能够制约阿普顿的凯瑟琳自然要一起留下来。
城堡大厅中,阿普顿满脸痛苦和悲伤的萎顿坐在地上,他死死把头抵在膝盖上,双手紧握,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在为正在发生的事情而感到痛苦,这么多血族齐聚于此,等着瓮中捉鳖,他已经预见到了教会所面临的残酷未来,知道教会这一次的计划以失败告终,而且将会付出重大代价。
阿普顿知道所有的一切,这使得他痛苦不堪,但更让他悔恨和憎恶的是,他明明知道血族围剿他的同伴的事情正在发生,他却根本没有任何阻止的办法,甚至于他清楚的知道,血族将计就计、瓮中捉鳖的计划,还多亏了他传递回教会的信息,多亏了他在沿途的不知。
在这场教会和血族的残酷角逐中,他被强制转化为了血族,不得不遵循本能按照凯瑟琳的意思反过来帮着血族去坑害教会,他是罪人,今日教会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所犯下的罪孽和错误,是他害了教会。
“你觉得痛苦吗”看到阿普顿痛苦萎顿的模样,穿着一身繁复黑色长裙半靠在沙发上的凯瑟琳用涂着漆黑甲油的纤手掩嘴娇笑起来,眼神妖媚惑人,雾蒙蒙的好似承载着许多复杂难言的情绪,“阿普顿,你应该知道,今日你所承受的这些痛苦,都是你自作自受,你活该”
妩媚精致的面容上露出深切的憎恶和冷意,注视着阿普顿,凯瑟琳回忆不起一点当初喜欢阿普顿的心情来,此时看到这个人她所能回忆想起的只有她被欺骗、被辜负的愤恨和憎恶,还有就是差点行差踏错害得血族万劫不复的后怕和惊惶。
“阿普顿,这些都是报应,你觉得是不是这样。如果你的欺骗没有被拆穿,如果你的阴谋诡计没有暴露,此时处在你的位置,痛苦不堪的人就会是我,我会悔恨我居然听信了一个教会狂信徒的欺骗,居然因为一场虚假的爱情害得血族沦陷倾覆”
凯瑟琳挑眉笑着,眉宇间的神色极冷,也极锋利,带着深沉的黑暗与凛冽“阿普顿,这些都是你活该。你当初欺骗我时,就该做好你们的阴谋被拆穿的准备,你现在所承受的痛苦,如果你的阴谋成真就会加诸在我身上,所以我认为,还是把这些痛苦全数奉还给你,才更适合。”
在凯瑟琳带着嘲讽和恨意的话语下,原本就已经萎顿而了无生趣的阿普顿双手抱着头,将额头死死抵在膝盖上,他把自己的脸埋在腿上,满是痛苦和悲伤,他泪流满面,张开嘴想要哭泣,却连泣声都发不出来,只能无声嘶吼着,觉得心像破了个大洞一般,呼啸而过的都是凛冽冰霜的寒意。
他痛苦得想要去死,可是作为凯瑟琳的血族子嗣,他被凯瑟琳命令,甚至连死都做不到,他只能继续维持着血族这不老不死的形态活着,在黑暗中汲汲营营,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和悲哀,成为不死的魔物,永远都在痛苦中煎熬。
在凯瑟琳无声冷笑时,她身前闪现出一个披着黑色飘逸披风的颀长瘦削身影来,淡金色的长发在烛火光辉下折射着光芒,顺滑如丝绸一般,这个人眉眼淡漠的看过来,说道“凯瑟琳,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关于初代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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