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爷着人来请你去主院。”盛萱华房里一个伺候的二等丫头急匆匆的进了正堂, 站在堂中下首, 屈膝行了一礼, 对坐在正堂上首正板着一张明媚娇俏、却稍显青涩的面容, 故意扮得严肃又威严的陆小柒禀告道。
正在装模作样院里服侍的丫鬟们,警告她们要好好听从吩咐,不许做出欺上瞒下这种事情, 自觉得自己十分“恩威并济”的陆小柒闻言微微一愣,上挑的凤目中掠过一抹茫然和不解。
她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 不清楚原主的父亲定北侯怎么突然就着人请她去主院了,从原主的记忆来看,虽然定北侯对她不错, 就算她故意把二小姐盛芳华绊倒摔了个狗啃屎,也只是斥责了几句, 但定北侯对盛萱华实在算不上很亲近。
像这样特意将盛萱华请去主院的事情, 是极少发生的。盛廷弘与柳氏关系冷淡, 最受宠的安姨娘也不过五六日才去看一回,平常都独自宿在主院。毕竟他忙得很,除了公务还要教导两个嫡子,实在没什么精力顾及后院。
歪了歪头,陆小柒仔细回顾了一番原主的记忆,在将大部分鸡毛蒜皮的闺阁小事排除,与二小姐盛芳华的针锋相对也排除,重点放在定北侯府其他的事情上, 然后发现原主在这个方面的记忆少得可怜。
额,这到底是有多不关心自己家啊。陆小柒有些难以置信的抽了抽唇角,颇为无语凝噎。不过虽然盛萱华很少把心思分给自己的父亲盛廷弘以及盛府其他人,但是对于盛府的一些很基本的情况还是知道的。
盛府众人,除了盛修阳、盛修明两个人会被盛廷弘叫到主院考察功课以外,就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去过主院了,那是盛廷弘自己的住处和办公之所,可以说是盛府重中之重,就连继母柳氏也不曾进去过,至于卢氏是否有幸前去过主院,盛萱华也不知道。
“难道是因为我今天亲手做了补汤遣人送去补汤但不是说盛廷弘不在盛家入宫了么唔,也可能是他回来了以后听下人禀告的,不过这反应也太快了。”陆小柒眨了眨眼睛,有点不相信自己随便拍拍的蝴蝶翅膀这么快就见效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如果能得到盛廷弘的看重和疼爱,那在盛府的日子就过得舒服多了,原主留下的愿望也能很顺利很轻易的解决。这对于陆小柒而言是件好事,于是满以为是自己的蝴蝶翅膀扇动使得事情改变的陆小柒高高兴兴的带着一排丫鬟们去了主院。
与盛萱华所住的绣楼不同,跟在主院派来带路的婢女身后走进主院大门后,一种压抑的肃然气氛便将陆小柒一行人所包裹,让众人不由神色一凛,不由自主的提起了神经,不敢有一丝放松,生怕做错了事情。
跟盛萱华精致奢华的绣楼不同,主院宽敞大气,布置不显精巧,自有一股书香底蕴和大气斐然。主院中服侍的下人们精神面貌也都是不凡,没有一人偷懒,院里的活计是做得井然有序,不显半分混乱。
陆小柒一路走来,就见不管是小厮还是婢女,一个个都是低头自己做着自己手里的活计,见着陆小柒带着一群婢女进来,也只是恭敬的垂首施礼,既没有凑上来讨好,也没有舔着脸打趣说笑,比盛萱华院子里的下人们不知道规矩了多少。
对此,陆小柒不由受教的点了点头,她就说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嘛,盛萱华自小没有生母教养,行事颇为霸道、百无禁忌,但这并非是她天性如此,这与她既无长辈照拂、又无得力之人劝诫阻拦有很大关系。
盛萱华身边跟着的婢女们也没有几个是真心为她好的,不是说胆大妄为到敢加害她,但也不是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给她维持着侯府嫡女的脸面和名声。
她身边的婢女们,不是哄着她玩,就是希望从她这里讨赏,并没有几个是真心为她考虑,比如盛萱华跟盛芳华的冲突,倒有大半是这些婢女们拾掇的。
而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婢女在跟盛廷弘回话时,言辞不清,总是有种故意把锅甩到盛萱华身上的意思。也幸好盛廷弘心中对盛萱华颇有愧疚,也瞧得出来盛芳华多有装相,虽然对盛萱华一被挑拨就上火去找麻烦的事颇为不悦,但很少真的责罚盛萱华什么。
这些事情身在局中的盛萱华自己看不出来,陆小柒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却发现了古怪之处,她不由抿了抿唇,觉得被叫道主院来之前的事情还得继续下去,盛萱华身边这些靠不住的人必须好好清理一番。
可是苦着一张皱巴巴的小脸,陆小柒表示她、她不会啊。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好不容易攒够积分换了身体开始做任务的系统,这还只是她第二个任务,这、这怎么弹压下人,怎么敲打她们让她们听话忠心,陆小柒一脸懵逼,根本不会。
进了主院正堂,陆小柒抬头小心翼翼的觑了高坐上首饮茶的玄渊一眼,缩了缩脖子,正堂中沉凝肃然的氛围让她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都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原主父亲一眼,就福身行了一礼,小声微微磕巴的说道“女、女儿拜见父亲。”
手中端着青瓷茶盏,玄渊目光幽幽的看了站在下首,披着盛萱华的皮子但依旧透出蠢萌气息来的陆小柒,不由在心里微微摇头,就陆小柒这模样,要是人精只怕立刻就能发现异常,而以陆小柒的实力,也并非不惧旁人发现他不是原主。
垂下眼眸,修长如玉的手指捻着茶盖顶端的小把手,玄渊轻轻刮着茶盏,目光落在那一汪清透纯澈的碧色茶汤之上,语气不辨喜怒的淡淡道“萱华今日倒是乖巧,与往日格外不同。”
陆小柒浑身一凛,差点没炸起毛来,她生怕原主的父亲盛廷弘发现了她不是盛萱华,连忙开口把话题岔开,她强笑着,语气弱弱的解释着“往日是女儿不懂事,骄纵任性,叫父亲为女儿操心了。”
“昨儿个夜里,女儿梦到了母亲,我、我我才知我过去所行有许多过错,日后我再也不想像以前一样活得那么憨傻,分不清是非黑白,总让父亲因为我的事情动怒。”陆小柒把原主亡故的母亲扯了出来当大旗,试图打消原主父亲的怀疑。
在上首玄渊不喜不怒的淡漠目光中,陆小柒心中发毛,面上却还要把戏精做到底,便带着哭腔的继续说道“女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任意妄为,定会循规蹈矩做个让父亲骄傲的世家贵女,还请父亲原谅女儿过去的骄纵任性。”
玄渊只说了一句话,但戏精陆小柒却演了一大出戏,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心虚一样。而且这蹩脚的演技实在是看得玄渊唇角微微抽搐,他移开目光,不让笑意浮于清隽面容之上,只低头饮了口清冽茶水。
正堂中除了玄渊与陆小柒以外,还有许多仆人侍立,主院的下人们个个束手立于各自位置,在没有老爷吩咐之前绝不会轻易动弹,而陆小柒带来的盛萱华院里的人更是安静如鸡,被主院的氛围吓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整个正堂大厅十分沉默。
在陆小柒憋不住,想着是不是要使劲拧自己一下让自己嘤嘤哭出来时,玄渊终于方才淡淡说道“你总算自个想明白了,这很好。为父”顿了顿,玄渊方才对便宜女儿续道,“为父很欣慰。”
“请钟嬷嬷进来。”玄渊扬声吩咐了一声,一位四十余岁,穿着颜色厚重的锦缎衣裙,面容严肃、脊背挺直的嬷嬷进了正堂,她举止有度,先礼仪一丝不乱向玄渊和盛萱华各行了一礼,方才姿态顺贴的侍立于一旁,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从容,十分礼仪到位。
指了指这位钟嬷嬷,玄渊对陆小柒道“这位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嬷嬷,日后就由她做你的管事嬷嬷,钟嬷嬷原是皇后娘娘身边得用的嬷嬷,你要尊重她,不可跟以往一样骄纵任性。”
见陆小柒露出好似被雷劈了一样的木然表情,玄渊终于露出对她的第一个笑容来“既然你刚刚自己说已经认识到你过去的错误了,那日后你要好好听钟嬷嬷的教导,把你过去的骄纵性子收敛了。”
玄渊对钟嬷嬷微一点头,温声道“小女萱华就有劳嬷嬷耐心管教了,这孩子性子单纯,只是往日野惯了,所以才显得骄纵,嬷嬷只管把她的坏习惯别过来,只要能把她教好,不必忧心我心疼女儿。”
陆小柒应该学规矩的人是盛萱华,为什么倒霉的是她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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