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卿愣住了, 段烟眼里就含了眼泪。但是他并没有哭,只是漂亮的眼睛浮起一层水雾,要哭不哭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可怜:“你还说没有嫌弃我!”

    段烟生得容貌好, 但即便是容貌再好的人, 在心里在意的人跟前,也是会自行惭愧,自欺欺人的。

    这世间的女子,少有不贪花好色的, 原本的薛灿虽然不着家,可是一旦回来, 除非累极, 不然她是一定要想着做那档子事的。

    他怀了孩子, 挺着大肚子,身子不便,她不碰他, 那是爱惜孩子。

    可是孩子都生了这么久,他因为怀孕长的肉都消了,薛灿还是不碰他, 这不是嫌弃是什么。

    苏卿觉得她真的为自己辩解两句:“我真的没有嫌弃你。”

    苏卿这个人, 吃软不吃硬,对她好的人,她一定记在心上, 段烟一软, 她就没法硬起来。

    她瞥了眼桌子上的书:“我就是太过沉迷学习!”

    多好的理由啊, 她就是为了学习!

    她开始解释(瞎编):“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天天看书,可能就疏忽了你。你想想看,我以前就是个被夫子揍的份,看书都看不下去,现在能考到秀才第三名,就是因为我专心致志,我要准备拿下举人功名。”

    段烟盯着她半晌:“可是我怎么觉得妻主学起东西来游刃有余。”

    他当初说对苏卿有信心,并不是安慰她,而是他发现,自家妻主学东西真的很快,记忆力出众,思维也敏捷。

    本来他还有些奇怪,按照她的天赋,想来年纪更小就能当秀才才对。

    本朝历史上,最年轻的状元才十一岁,从最低等童生的开始考,也就是当秀才的时候,她才九岁。

    后来他发现薛灿性子“跳脱”爱胡思乱想,针对这一点,让妻主静下来,才觉得正常。

    毕竟薛灿很小的时候就是童生,那个时候她当举人的亲娘还在,亲自教导女儿。

    “我不是说了,我那是因为和娘闹别扭。”

    “这一点我知道,妻主如今静下来了,肯学了,是好事,为了你的学业,我也尽量不打扰你,可你算过没有,我们已经多久没有同房了?”

    苏卿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同房?我们不是天天睡一起吗?不仅同房,我们还同床共枕呢。”

    段烟怀孕的时候,她就一直睡在他身边,也是为了更好地照顾他。虽然她自己没有怀孕过,但也看过徐茹的记忆,知道孕妇顶着大肚子有多不便。

    段烟涨红了脸,反正房间里就他们夫妻两个,没有外人,他之前已经把话说出来了,不介意把话说得更直白一点:“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做,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行周公之礼。”

    段烟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了,苏卿也不好再装糊涂,再装下去,要么是引起段烟怀疑,要么就是让他伤心。

    她做任务的时候,系统提供的浸入式的体验,就是需要她设身处地地站在委托人的角度立场去着想,当然也包括,不让外界察觉任务者身份,接收她的身体,承担她应该尽到的责任和义务。

    苏卿也不是没有做过别人的妻子,可是那个时候,她是要甩掉渣男,让对方得到应有的下场。

    升官发财死老公,这事情她做的还是很顺手的。

    虽然谈过恋爱,娶过皇夫,但那是和委托人没有关系的人。

    段烟,是她现在的身体明媒正娶的夫郎,也是委托人要求照顾好的人。

    她不可能休夫,也不能对段烟不好。

    而且从逻辑上来说,段烟是她的夫郎,她作为女儿,要承担养老的责任,作为一个正常家庭里的妻子,是需要对丈夫负责任的,需要和自己的丈夫制造孩子,绵延子嗣。

    小农经济环境下,土地资源辽阔,人却很少,多生才是政治正确。

    当然女尊男卑,她也可以选择不满足段烟的要求,只是那样就不叫对段烟好点,那叫让他守活寡。

    苏卿咬了咬牙,然后扯:“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都不懂。”

    段烟被她的无耻震惊了:“你都不懂,那我以前是和鬼在干事吗,明明难道是鬼的孩子。”

    苏卿挺起胸膛,继续嘴硬:“我就娶了你一个夫郎,以前也没有经验,太久没做,忘了!”

    承认自己说错了是不可能承认的,嘴硬是人类的本能。

    段烟深深地看她一眼:“汤要冷了,妻主先把汤喝了吧。”

    苏卿瞥了一眼汤,汤水比较清澈,也没有什么油花:“这是什么汤?”

    “补中益气,补脑的,我见妻主日夜学习,太过操劳,让人找的药材。”

    他抿了抿唇:“这个是我以前在家中学的。”

    大家公子不需要学怎么伺候人,但他们学的东西其实也很多。

    苏卿回忆了一下,段烟做饭不咋地,但煲汤的确一绝。

    毕竟段烟花时间做的,她已经让他失望了,也不能再浪费他心意。

    然后她一口气喝完汤,一转身,一件衣服就掉到地上,不仅如此,段烟还在接着解自己的里衣。

    苏卿的声音都不由有几分变调:“你,你的衣服掉地上了!”

    段烟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哦,那个是我脱的。”

    “你脱衣服干什么?!”苏卿其实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是她刚刚说自己不懂。

    段烟朝她一笑:“为了教学,教学需要坦诚相待,妻主既然不懂,我这个做夫郎的有责任教你。”

    苏卿:……不要怂,就是干!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苏卿和段烟挤在书房的那张窄窄的软榻上,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吸一口烟。

    段烟得到满足,身心舒畅,但他又想起来苏卿之前说的话,他凉凉地说:“可是妻主不是说你不懂,我怎么觉得你很熟练呢?”

    苏卿喝了口水:“这种事情不需要懂,人的本能。”

    “可是……”

    他这次只说了两个字,就被苏卿堵住了嘴:“没有可是。”

    段烟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彻底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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