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博士看着眼前一脸骄傲的少女, 突然低低笑出声来：“零，你比我想的更聪明。”
她说的没有错, 零是无法复制的存在。这就好像是艺术品一样，就算的顶尖的艺术大师，也没有办法完全创作出同样的一副完美的作品。就算复刻，也是只能做出表面，没有里面的灵魂。
零的研究, Z博士是最主要的创造者，但不是唯一的一个，不过其他参与的人员，如今都已经死了，或者是思维彻底僵化，不像Z这样，始终保持着年轻时期活跃的速度。
不, 准确的说，他比年轻的时候还多了丰富的经验, 所以比那个时候还要更加优秀。
苏卿礼貌的回答：“多谢夸奖。”
他问她：“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帮忙，给我做一个身份, 人类的身份。作为报酬，我允许你在身边观察我。”
这个世界, 人造人想要伪装成人类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不管是人还是人造人, 一出生, 就会有一个验证身份的手环, 而且过各个关口的时候, 机器一扫描，就能看清楚内部和外部的区别。
想要骗过这些机器，不仅仅是要改造手环，还要改造人造人的结构。
作为一个属于国家层面的人造人，零就算是有渠道，也非常难以接触的到。
而且就算接触到了，她可能还要付出一大笔非常庞大的金额。
有世界上最优秀的专家摆在她的面前，她干嘛要退而求其次呢。
“你想要叛离？”
苏卿摇摇头：“世界这么大，我只是想出去看看。”
“那些地方的资料你可以自行下载。”
“图片和亲自感受不一样，而且每天都待在研究所里，我看到的永远你们这些研究员。”
天天都是这样乏味的生活，根本就没有一点乐趣可言。
男人静默片刻：“成交。”
但有一个问题，他想要问她：“既然是和我谈判，为什么不在家里的时候说这些？”
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到这么个地方来，一开始还搞得个剑拔弩张的状况。
“在你的房子里不安全。”
那是Z博士的家，不是零的。她不知道Z博士的那个屋子里，还有没有什么后手，所以还是把人弄出来更好一些。
这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这样做高兴。”
把Z敲晕，看到他任由自己施为的感觉，的确让她觉得很高兴。
千金难买她高兴。
好吧，答应了这个条件之后，Z就开始着实给零做一副假皮囊。
不需要额外的解剖，只要批一层皮，就可以骗过那些并不算聪明的检查机器。
不过想要让零伪装成人类的话，除了身份认证上，可能还需要在她的容貌上做一点处理。
她的脸过于完美，反而不太像真人。
苏卿对此无所谓，不过她同时提出来，如果要在她身上做些什么的话，需要做个像人类那样的麻醉手术，再屏蔽她的痛觉。
只要没有知觉，睡一觉就能把事情解决掉，自然也不会觉得惊悚吓人。
她也不怕Z反悔，要是真的按照她想的不一样，她自己没有办法亲手杀了Z，总可以想办法借助其他人的手弄死他。
只要不看着他死，她完全可以克制得住身体本能。
不过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按照苏卿的计划来走。
Z博士道德伦理的标杆其实并没有那么高，尽管他一直以来都是站在正义的这一方，可实际上，那也只是因为他觉得麻烦，而且帝国能够给予他足够优渥的条件。
站在恶人的那一面，接触到的也基本都是一些机关算尽太聪明的家伙，还有源源不断的算计和麻烦，而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进行各种各样的研究而已。
在Z的安排下，苏卿得以过上了像人类一样的生活。
他对国家方面给出的理由是做实验，毕竟“人造人之母”的身上，有很多的不同寻常之处，还有很多可以挖掘的地方。
而研究所里，Z说了最大，如果他不愿意搞研究，想要好好休息，没有谁能够逼他。
在Z的要求之下，他和苏卿的出行，只安排了保护他的人，也就是说，他们只有武力，或许聪明，但是不懂科研。
一个外行人，只会觉得这个人工智能做得很优秀，就像是人一样，但是他们不会能够观察的出，她和其他的人工智能有什么不一样，更不会知道她觉醒了属于人的意识。
苏卿做了一个长长的计划书，然后在外，以恋人的身份和Z相称。
Z的脸的确太年轻了一些，如果换上一些年轻人喜欢的打扮，说是二十岁也有人相信的。
零的个子娇小，但神情成熟，只要不做幼齿的打扮，谁也不会把她当成是小学生。
两个人年纪相仿，说是父女肯定是没有人信的。
而且在外需要讲究伦理道德，就算是父女，睡在一个房间，也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但是情侣或者夫妻就好很多。
Z是属于国家需要保护的重要人员，外出自然用的也是假名。
Z是许一，她的假身份叫言零。
拿到新的身份腕表的时候，苏卿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对这个国家机关亲自制造的假/证很满意。
她看着Z博士的资料，出于好奇，多问了一句：“你的名字里，是有许，还是一？”
说起来，她到现在都不知道Z博士的真名。
男人唇角的弧度微微向上扬起。
“都没有，这个名字是为你定制的，你高兴不高兴？”
一个是一，一个是零，刚好构成最原始的代码，对外瞧着，也像是零要求的情侣。
“并没有。”苏卿把证件放了起来，“与其说是定制，还不然说是你文学素养不太够，想不出来更好的名字。”
她看着Z的眼睛：“你不会忘了自己真的名字吧？”
按照研究员的说法，Z活了很久很久，久到和他亲近的人都过了世，而现在他身边的人，都叫他Z博士，Z要是外出，用的证件也都是国家给办的各种假/证。
Z的表情，果然如她预料的那样，有短暂的僵硬。
很显然，苏卿猜中了。经过漫长的时间，他的确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而为了他的安全，国家给他换了很多很多个名字，多到他记不得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卿突然觉得Z有点可怜。
毕竟她做了那么多个世界的任务，代替了无数的委托人过她们的人生，几千年，几百年，都没有忘掉自己是谁，Z却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忘了。
她突然伸手，轻轻的敲了敲Z那颗金贵的脑瓜子：“行了，不要摆出这副茫然的面孔，就算你这样，我也不会因为同情爱上你的。”
当然了，Z也不需要她的同情。
她敲了对方一下，男人就从过往中回过神来。
他的脸又被少女扯了扯：“唇角往上扬起了，我可没有欠你钱，接下来的日子给我开心一点，就算不开心也一定要装的很开心，这也是条件之一。”
苏卿带着Z，先是在一些很有名的景点旅游。
因为不差钱，也没有别的目的，她们会在这座城市停留大概一周到十天的时间。
苏卿给自己安排的职业是自由撰稿人，而Z是她的摄影师。
虽然有傻瓜照相机，现在的智能拍照，也能够颇有美感。
但是关于艺术和创造方面，人工智能还是不能够代替人类。
他们太理智了，而人类是极其感性的生物。
不管是撰稿，还是摄影，大部分都还是人类在担任。
当然，如果拍得太辣鸡的话，在这个行业里是糊不了口的。
所以苏卿的人设是，非常优秀的自由撰稿人，而Z是努力学习，避免自己被社会淘汰的菜鸡摄影师。
每次Z又拍出了那些丑得不行的作品的时候，苏卿就会凶巴巴的斥责他。
如果研究所的那些研究员们在的话，就会发现，苏卿的表情和语气，和当初Z作为教授训斥她这个学生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或许是因为她说话的语气凶巴巴，但是眼睛透露的讯息却表示她没有半点恶意，Z在这个时候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非常好的配合，以至于路上还碰到有漂亮小姐姐为Z打抱不平的事情来。
她们在不同国家的不同的城市留下了很多的痕迹，了解了不同的文化，也调研采访了很多人。
她收集了不同人眼中的爱，记录下了人类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让人动容的瞬间。
Z陪在她的身边，见的故事多了，自然比在研究所的时候，多了好些人间烟火气。
苏卿计划的旅途一共是半年，她留了一个月，给了计划里的最后一站：位于D国北边的G市。
这是一座风景十分美丽的城市，白天的时候，它和那些寻常的旅游城市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在夜里，这里充满着危险和诱惑。
如果你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又过于美丽，可能会被人摘下来，存放在自己家的花瓶里。
或者是被包装好，作为一件美丽的商品，在这座城市黑暗的地下场所被人拍卖。
而苏卿选择这里的原因，不是这城市多美，夜晚又有多黑暗，而是当初零爱上的人，就在这个城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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