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燃关上大门,转而靠在门上,暗骂自己沉不住气,强吻了孟眠冬,逼得孟眠冬害怕了,明明孟眠冬对他已经没有原先那么防备了,他却轻易地将一切毁于一旦了。
孟眠冬战栗不止,一双手抓着被子的模样历历在目,让闻燃又后悔又心疼。
是迎合型人格障碍的缘故,孟眠冬才不推开自己的吧?
但孟眠冬为什么不唤他“闻先生”,而改唤他为“闻燃”?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显然孟眠冬并不愿意被他亲吻。
他闭上双眼,烦躁地用手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背上抵着的大门里面是他的眠冬——不,还不是他的眠冬——仅仅是孟眠冬,里面的孟眠冬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可以想象,此刻,孟眠冬一定在被窝内瑟瑟发抖。
直如他所想,此刻的孟眠冬确实正在被窝内瑟瑟发抖。
孟眠冬蜷缩着身体,闭着双眼,用舌尖一点点地舔舐着昨日为了让自己冷静地面对小姨而在口腔黏膜咬出的破口。
那个破口经过一夜当然没有长好,隐隐作疼,就好像现在的自己一般。
如果闻燃是嫌弃他的吻技,他还能拼命地练习,直到闻燃满意为止。
——然而,他要和谁去练习呢?除了闻燃,他压根不想和任何人接吻。
如果闻燃是嫌弃他这个人,他是不是还是放弃为好?
不然又能怎么样呢?
——对了,有人向闻燃介绍相亲对象了。
自己对于闻燃是多余的存在。
自己平白占用着闻燃的住处,占用着闻燃的温柔,甚至还要闻燃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
自己应该早点好起来,早点去赚钱,把欠了闻燃的钱如数还给闻燃。
虽然闻燃必定不会将这些钱放在眼里,但那是他答应了闻燃要还给闻燃的,也关乎于他的尊严。
在他的思绪百转千回的时候,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传入了他耳中。
他登地坐起身来,从床上下来,坐到了轮椅上,自己推着轮椅出了房间去,兴奋地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却是陈溧——闻燃的助理陈溧,而不是闻燃本人。
他抬起头来,望着陈溧问道:“闻燃……闻先生很忙么?”
陈溧不答,而是道:“闻先生让我带你去医院复诊。”
“好的,麻烦你稍等。”孟眠冬回了房间去,将衣服穿妥,又去洗漱了一番,才同陈溧出门。
刷牙时,有一丝丝的殷红混在水中,是那个破口在流血。
——幸好,闻燃没有和我深吻,血好脏。
孟眠冬这么想着,忽而笑了出来,引得陈溧问道:“有什么好事发生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孟眠冬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他的人生恐怕不会有任何的好事发生。
他被陈溧推着下了楼,到了车子前。
陈溧正要抱着孟眠冬上车,却见他的手臂一附上孟眠冬的身体,孟眠冬霎时脸色发白,身体打颤,他不禁发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很害怕而已,只不过不想让陈溧靠近而已。
孟眠冬拨开陈溧的手,自己勉力上了车去,又由陈溧把轮椅收在了后备箱,才驱车前往医院。
骨头恢复得很好,医生叮嘱他过一个星期再过来复诊,便扬声道:“下一位。”
他又被陈溧带回了闻燃的住处,他一进门,就坐在了沙发上。
坐在沙发上,他就能看见门口的情形了。
今天闻燃并没有提前准备好午饭,所以闻燃会回来为他做午饭么?
他满怀期待,等到十一点半的时候,门开了,进来的又是陈溧。
陈溧将一桌子的菜放在茶几上,方便孟眠冬食用,还说了不少话。
孟眠冬其实没有在听,似乎是这些菜是闻先生特意让某某五星级酒店准备的,你快些趁热吃吧之类的。
然后,陈溧便出去了。
孟眠冬望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没有动筷子的兴致,反而睡了过去。
他梦见了母亲,他同母亲道,自己有喜欢的人了,母亲则鼓励他要勇敢地追求,梦里的他答应了。
但等他醒来,他却明确地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自己失恋了。
第一次尝到失恋的味道,苦涩得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面前的菜已经凉透了,过了一会儿,门又被打开了,来的又不是闻燃。
陈溧看见原封不动的菜,询问道:“不符合你的口味么?”
孟眠冬淡淡地道:“不,我只是不饿而已。”
陈溧将菜撤下,换上了新的菜,便出去了。
直到深夜,孟眠冬才饿得吃了一些,但闻燃依然没有回来。
闻燃可能不会回来了吧?
他发着怔,等天色又亮起来了,方才睡了过去。
之后两天的早饭、午饭、晚饭,陈溧都会按时送来,且会看着他吃,应当是闻燃嘱咐的。
他不想为难陈溧,送多少吃多少,有时,陈溧一走,他便会去吐上一通。
第三天是母亲的三七,头七和二七闻燃都陪他去为母亲上坟了,但闻燃已经厌烦他了,肯定不会陪他去了。
那就一个人去吧。
没关系,他本来就一直是一个人,闻燃只是他生命中的插曲,他一个人也可以。
他从沙发上起来,去换衣服、刷牙洗脸。
当他洗漱完毕时,他竟是看见闻燃坐在沙发上,唤他:“眠冬。”
他没有资格问闻燃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亦不敢质问闻燃为什么丢下他整整三天,他露出最为乖巧的笑容来:“闻……闻先生早安。”
闻燃见孟眠冬的脸色不好,忍不住关切道:“没睡好么?”
孟眠冬想同闻燃道:是的,我没有睡好,我一点都不好,我也没有学习,这三天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但他清楚这么说定然会造成闻燃的反感,便沉默了。
“我们去上坟吧。”闻燃站起身来,推着孟眠冬下了楼,想要将孟眠冬抱上车,孟眠冬挣扎了一下,而后却抱住了闻燃。
“抱歉。”闻燃明白孟眠冬害怕着他,他上次的强吻一定在孟眠冬心中留下了阴影。
但孟眠冬却没办法违背他,才会抱住了他。
今天是孟母的头七,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一个寻常的日子,故而墓园里没什么人。
闻燃让孟眠冬提着纸钱、香烛以及一些供品,便背着孟眠冬上了山去。
孟眠冬跪在墓前烧纸钱,应是被烟火熏到了,闻燃看见孟眠冬的双眼红红的。
烧完纸钱,孟眠冬跪着不肯走,待两支白烛、三根香都燃尽了,他才哑声道:“闻先生,耽误你工作了吧?下次的四七,再下次的五七,你不用陪我来了,让陈助理陪我吧。等六七,我应该能拆石膏了,不需要再有人陪。”
原来,比起自己,孟眠冬更希望由陈溧来陪伴么?
不过自己这样的强吻犯惹孟眠冬讨厌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闻燃苦笑着道:“好,四七、五七,我让陈溧陪你。”
“谢谢你,闻先生。”孟眠冬被闻燃背着上了山,又被闻燃载着回了公寓,末了,被闻燃遗弃了。
孟眠冬眼睁睁地看着闻燃一点一点远离的背影,心生无助,只能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好冷,好冷,好冷……
没了闻燃的体温,身体好冷……
即使有中央空调都不管用。
忽然,他看见闻燃又走回了他身边,他战战兢兢地等待着闻燃开口,甚至盼望着闻燃亲吻他。
但是闻燃却是道:“我找家政来照顾你好么?你一个人我有点不放心。”
孟眠冬的心瞬间冰冻,不放心,既然不放心,为什么不自己回来?
他耳中又钻入了闻燃的声音:“我会找个手脚勤快、擅长烹饪的家政来。”
孟眠冬听见自己微笑着答道:“多谢你。”
当天下午,家政来了,是个中年妇人,长得很亲切,果然是手脚勤快,擅长烹饪,住在另一间客房。
孟眠冬吃过晚饭,便回房间睡觉了。
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中猝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便顺着这个念头,偷偷摸摸地坐上轮椅,进了闻燃的房间去。
闻燃的房间装修得十分简约,他从来没进来过。
他将房门关上,大着胆子躺上了闻燃的床。
闻燃的床上俱是闻燃的气息,他将自己整个藏在被子底下,整个人随之染上了闻燃的气息,连呼吸的空气都满满是闻燃的气息。
片刻后,他觉察到自己的身体陡然热了起来,特别是那个地方,热得异样,且难以忍受。
理论知识他是了解的,但实际操作却是从未有过。
他踟蹰着,最后还是弄脏了自己的内裤。
好脏……
好脏……
他用另一只干净的手猛然掀开被子,细细地端详着闻燃的被子以及床单,幸而上面并没有被他弄脏。
他坐起身来,想要回房间去换一条内裤,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闻燃的衣柜,颤着手从下面的抽屉中取出一条内裤来换上了。
他洗过内裤,生怕惊动了家政阿姨,便晾在了浴室里。
然后,他又躺在了闻燃的床上。
可惜,只有他一个人。
他是个不要脸的内裤小偷,他占据着闻燃的床,甚至还意淫着闻燃。
救了他的闻燃实在是太倒霉了。
他自暴自弃地胡思乱想,但仍是很快在闻燃的气息的包围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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