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兵器相碰一声的霎那间,决战就已经开始了。
少女魔术师退至远处观战,早在身上画了普通的防御术式,虽然对于从者们的攻击简直跟纸糊的一样,但是应付飞来飞去的落石或者流弹之类的还算过得去。
『永恒之王』手上的圣剑已经被上了六道封印,貌似连宝具都无法发动的样子。而加勒底一方的迦尔纳也失去了两样最为贵重的宝具,两边的状态可以说是半斤八两。
然而,她手中手牌尚未出尽。
趁着迦尔纳全力与『永恒之王』搏斗之际,她赶紧找了一处魔力丰沛、又隐密的地脉,在那边开始画起召唤术式。
察觉黑发少女这个小动作,少女王者可没看漏眼,她扬手一挥,身后出现了许多从虚数空间开启的缝隙,像漩涡似的一个个扭曲了所处空间。接着里头出现了像是匕首的短剑,像剑雨般的朝澪射去。
那正是亚瑟王的宝库。
传闻中,作为不列颠之主的亚瑟王,除了石中剑与湖中圣剑以外,也有得到不少由他国进贡或者从妖精那里得来的神器,圣枪也是其中之一。而这些短匕首,正是被称为「Carnwennan」的武器之一。
与之对战中的迦尔纳当然不能容忍这般无视他的举动,反手就是咏唱对国宝具朝少女王者扔出一枚巨大火球!
── Brahmastra Kundala ──
「梵天啊,诅咒我身!」
大火球的焰冠中又钻出许多小火球,纷纷击落那些飞射的匕首。
以摩根勒菲那种使尽心机的类型,同样留有后手是预料中的事,所以更不能掉以轻心──雨音澪是这样认为的。
在黑发少女画好召唤术式之后,由于自身的魔力储量尚未到达能够在召唤新从者后提供足够魔力的程度,于是她从腰包中拿出先前达文西传来的物资。
是之前在加勒底时日积月累的魔力储备媒介,类似宝石魔术的原理,将平时没有用到的溢出魔力积存在宝石之中,而这东西同时也是召唤从者的媒介──圣晶石。
稍微施力,凭借意念要取回属于自己的魔力(Obs),掌中的圣晶石在须臾间化为虹色的细砂,她手中的令咒又再度恢复。
「宣告──」
大量的魔力(obs)在她体内激昂的窜动,即将连结术式的启动语一一从黑发少女口中顺畅地流泄而出,周遭的魔力(Mana)被急速的抽取,形成看不见的奔流之风,狂野地拂动少女魔术师的长发。
「穿越抑止之轮,出现吧。」
地上的术式发出强烈刺眼的激光,庞大的魔力奔流正在运输。
「──天秤的守护者!」
在少女魔术师刻有令咒的右手倏地扬起,两道身影从召唤阵中生成,并以最速之姿穿过了刚才宝具轰炸过而产生的大量烟雾。
早在加勒底从头观战到尾的两名从者,此刻更是难以按耐心中的沸腾。无须御主的指令,她们也知道自身的使命为何。
「喂、那边那个阿三!给老子退开啊啊啊!」包含愤怒又显得朝气的声音传进了迦尔纳的耳里,他识相地与这两人交换了位置,回到了澪的身边。
「若妳是未来的某个If…」纯白的骑士姬踏着翩然的步伐,来到了『永恒之王』的面前。「那么,也将视为『我』的存在吧。」阿尔托莉雅来到此地并非与对方缠斗,而是有更为重要的使命。
圆桌议决,即将进入尾声。
她将手中的石中剑(Caliburn)高举,那象征不列颠之王的命定之剑,此时散发出温暖的光辉,那正是证明身为亚瑟王的身份之物。
「是为,为拯救世界而战!」──承认,亚瑟(阿尔托莉雅)。
第七道枷锁,锁上(Lock)。
圆桌议决已达到过半,最后一道封印由亚瑟王自己亲自铐上。
『永恒之王』如同面具般的脸庞,终于出现了裂痕。或许对于阿尔托莉雅的再度归来感到错愕,在Saber lily将自身的灵基转化为第七道封印于她手中的圣剑后,少女王者便失去了圣剑──不,是所有王权能够使用的资格与功能都丧失了。
神灵的权能被剥夺,王的机能被中止,『永恒之王』的机能再次下降一个档次。此刻的她,就连宝具都无法释放,只能使用大魔术来抵御另一位Servant凌厉的攻势。
「看到了吗?『亚瑟王』。这样子妳的国家(世界)就结束了!」
反逆的圆桌骑士莫德雷德,将卡姆兰之役那时最终对亚瑟王的怒吼再次说了一遍,彷佛再演似的──但是,有些地方不太一样。
「妳盲于构筑自身的理想,对命运诉诸不公──那我呢?不,那『我们』呢!?」莫德雷德扬起王剑,原本戴着的犄角头盔开始变形拆解到后背的盔甲上,露出了与阿尔托莉雅一模一样的脸。
那正是展开宝具的前兆。
看着眼前的「儿子」,『永恒之王』漾起一抹诡谲的微笑。
Hush, child, the darkness will rise from the deep,
「嘘,我的孩子,黑暗将自深处升起──」
and carry you down into sleep, child.
「引领妳至安眠之地。」
You won\'t understand the cause of your grief,
「妳不会明白妳悲伤的原因。」
but you\'ll always follow the voices beneath.
「但妳一直都会服从,妳背后的那个声音…」
Loyalty… Loyalty… Loyalty… only to me.
「忠诚,忠诚,忠诚…只属于我的忠诚。」
正当澪觉得为何少女王者要突然对莫德雷德唱起歌,但是在反逆的骑士反应变得开始奇怪之际,她才察觉到对方唱出来的歌是一种洗脑魔术…!
只有与她血脉相连的人才有极大的效用,可以说是诅咒的一种秘术。毕竟,血缘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一种根深蒂固的牵绊。
无论眼前的『永恒之王』是阿尔托莉雅,还是摩根勒菲。
「莫德雷德!不要听!」随着黑发少女的吼道,太阳神子像是发射出去的箭矢似的,速度快得险些让『永恒之王』差点招架不住,凌厉的攻击让她中止了咏唱的洗脑魔术。
差点着了魔女的道,莫德雷德火大的甩了甩头,骂了一句脏话之后,接着将剩下的魔力全数灌注进王剑之中,宝具的充能即将完成。
「吾非王,而是步王后尘之人。此乃毁灭我父王(母亲)之邪剑──」
莫德雷德现在脑海里的念头,只有把眼前这个相似而非之物往死里揍。
── Clarent Blood Arthur/ Morgan ──
「对吾华丽父王(母亲)的叛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带着所有圆桌骑士的信念,反逆的骑士对其否认的『永恒之王』做出最大宝具出力的输出。
虽不及湖中圣剑的黄金星芒,但是携有生命余烬的赤雷光柱在此刻的天空之中,却显得相当美丽。
被这股力量吹散的浮云,彷佛重新书写历史的痕迹似的改变了形状。大地也在鸣动,宣告人理定础的根基即将恢复正常,特异点的数值在示巴的观测下已然产生了巨大的变动,正逐渐回到正确的人理史轨道。
白雾散去,被击倒的『永恒之王』所留下的,是身为『肉|体』部件的格蕾。她侧卧在地上,胸前仍然插着那把黄金利器。
「格蕾!」澪赶紧奔至她身旁,跪坐下来抱起她瘦小的肩膀。正当黑发少女打算好好察看她的生死之际,茨比亚又出现了。
白发青年警惕地将金枪横于前方,但是对方只是双手举高于胸前,做出了投降的手势。
「放心吧,现在并没有与你们为敌的必要。更何况,我只是来完成身为阿特拉斯院长的职责。」茨比亚将黄金利器回收之后,格蕾胸前并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咦…?我以为……这是凶器?」
「那只是让灵魂剥离的礼装罢了,虽然它还有着更重要的功能。嘛,也没有必要多做解释,反正契约书确实回收了。」没打算让外人知道契约书之物的实际功能,茨比亚四两拨千斤的带过了。
「灵魂…剥离?」听到这一词让澪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虽然格蕾看起来没有任何外伤,但是实际上已经失去灵魂了吗…?「格蕾她…她还活着吗?」黑发少女不敢细想,带着些许逃避现实的意味问了这句。
「──妳听过『薛丁格的猫』吗?」
『薛丁格的猫』为量子力学的实验理论。
这个实验的巧妙之处在于使量子力学的微观世界不确定性,变为宏观世界的不确定性;微观的混沌变为宏观的荒谬──猫要么死了,要么活着,两者必居其一,粒子可以处于迭加状态,但是猫不行,牠不可能同时既死又活。
然后就有人提出了多世界诠释:两只猫都是真实的。
有一只活猫,有一只死猫,但它们位于不同的世界中。
「答案只有在打开盒子才会知晓。但是,妳又怎能确定,妳看到的是哪个世界线的猫呢?」
阿特拉斯院院长留下这么一段哲学性的论点,便带着礼装离开了。
「澪!快到指定的坐标,这个特异点正在恢复人理定础,得快点传送回来!」通讯仪传来了罗曼医生的提醒,这才让澪回过神来。
「但是…格蕾…我可以带格蕾回去吗?」
「不行的。格蕾是这个地区的人,贸然做出决定可能会干涉到量子纪录带的定锚!」明白事态严重性的达文西很遗憾的摇摇头。
雨音澪咬紧下唇,将格蕾小心翼翼的置于地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她的身体浮出了一道阴影──看似是模糊的女性身影,猝不及防的朝澪撞了过去!
原本在一旁的迦尔纳伸手打算阻止那抹阴影,但是却穿了过去。那东西并没有实体,笔直的融入了少女魔术师的身躯。
还没来得及意识那是什么之际,澪突然两眼一黑,意识在一瞬间被夺去。而太阳神子眼捷手快地接住了她往后倾倒的身体。
「欸怎么回事啊!?」一头雾水的莫德雷德完全没能搞懂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总之,先回去再说。」白发青年扫了周遭一眼,察觉已经处于正在修复特异点之中,便抱起黑发少女,朝罗曼医生指定的传送坐标尽全力赶去。
被留下的格蕾,就像是坠落的小鸟似的躺在原地──
生死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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