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二十多分钟回到房间里,丫鬟问她:“公主,要沐浴么?”
不问还好,一问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好像那个“柳班主”还没死绝,骨血黏糊糊地粘在身上,让人一阵恶寒。
柳宁欢说:“洗吧。”
虽然已经凌晨三四点了,但是澡还是要洗。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至少能减少死于疾病的概率。
柳宁欢坐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仆役就抬着热水桶进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温柔可人的妹子,穿着轻薄的粉丝长衫,非常日常的打扮。仆役很快出去,妹子却留了下来。
妹子长着一张人/妻脸,做的事也非常人/妻。她把手伸进水里试探了一下温度,然后往木桶里倒了一些花瓣。柳宁欢看得眼睛都直了:卧槽,花瓣浴!
柳宁欢愣了愣,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妹子。
随后这个妹子走到柳宁欢身边,一双纤纤玉手伸向柳宁欢的腰间,似乎是想把为她宽衣。
柳宁欢单身二十多年,哪里经受过这种刺激,立刻捂住胸口大叫:“你干什么!”
妹子吓了一跳,说:“我替公主更衣。”
这都什么破规矩……统治阶级都是这么纵情声色的吗?
柳宁欢拢了拢衣衫,说:“我自己来。”
柳宁欢背对这个妹子,打算解衣服。但妹子总是不走,柳宁欢又很尴尬,只好问:“你不出去吗?”
妹子说:“往常公主都同柔兮一起沐浴,今天这是怎么了?是因为见过清伶姑娘的缘故么?”
还洗鸳鸯浴,这么刺激的吗!
想到那个场景,柳宁欢鼻血都快流出来了!……但她还是意志坚定地说:“今天你休息一下吧。”
柔兮温柔又包容地笑了一下,说:“是。那我下去换艳光,还是把清伶姑娘叫过来?”
柔兮的反应让柳宁欢迷惑……她应该是平真公主的情人之一,同理艳光和清伶也是。可情人能这么大方地把金主让出去吗?情人身上会有这种落落大方的主母气度吗?
柳宁欢真实迷惑了,甚至很想投稿迷惑行为大赏。
柳宁欢叹了一口气,说:“谁也不用叫,你也下去吧。我累了。”
柔兮站在原地,用深情慢慢的眼神望着柳宁欢,半晌终是退下去了。
柳宁欢坐在浴桶里,舒畅地洗了一个澡,同时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新身体。不愧是公主出身,皮娇肉嫩,好像随便掐一把都能留下青紫的痕迹。柳宁欢为什么知道呢,因为她身体上的各种痕迹特别多,位置也很暧昧,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具身体曾经经历过怎样激烈的情/事,是个人都能猜出来。
嗯……柳宁欢沉默了。
然后柳宁欢睡着了。
死亡真不是一般人能经历了,哪怕换了一个生机勃勃的壳子,但灵魂深处的困倦无法掩盖,只要独处柳宁欢就能睡着。
她再次醒来,是在床上。柔软的大床上空无一人,柳宁欢问丫鬟:“我怎么到床上来了?”
“柔兮姑娘发现您睡着了,将你抱上来的。”丫鬟补充道:“您将柔兮姑娘赶出门之后,她一直在门外等着。听到没动静了,才推门进来的。”
柳宁欢觉得很惊悚:“她有这力气??”明明看起来温软柔弱……
丫鬟笑说:“所以,您可得好好对柔兮姑娘。别两个月又把人家送走了。”
柳宁欢琢磨着不对劲,这个平真公主这么花心的吗?
柳宁欢摇了摇头,将乌七八糟的信息甩出脑袋,说:“穿衣服,去找清伶!”
她跟清伶约好了,今天要见面的。
丫鬟问:“今天还听戏吗?”
想到那些完全听不懂的国粹,柳宁欢焉了,摆摆手说:“不听了,我找她聊天。哦对了,今晚别让柔兮过来了。”
平真的衣服花里胡哨,柳宁欢找了件稍微素净一点的,去小院里找清伶。
清伶穿得单薄,正在窗前看书。窗前种了一棵开到正盛的桃花树,风一路过就飘飘洒洒地落桃花,配上窗后的清伶,美得像一幅画。
柳宁欢不忍打扰她,悄悄往院子里走。
清伶早已经发现了她,抬起头问:“公主,您来了。”
既然被发现了,柳宁欢也就不别扭了。她想知道清伶的阅读偏好,所以快步走到窗前,问:“你在看什么?”
清伶隔着窗子,把书递过去,说:“《碣石调·幽兰》。”
柳宁欢曾经在先前的世界听过这书,是唐人传下来的手抄古琴谱。
一阵风吹来,一朵花落在了书皮上。柳宁欢把花瓣捏在手心里,笑了一下。
柳宁欢看不惯竖排的字,瞅了两眼就还给清伶,说:“你喜欢看书吗?平常都喜欢看些什么书啊?”
清伶说:“乐谱、舞谱、棋谱,什么都看。”
柳宁欢张了张嘴,有点憧憬地说:“这么高雅啊……那我跟你看不到一块儿去,我喜欢——”她顿了一下,说:“话本之类的,难登大雅之堂。”
柳宁欢一个写网文的,音乐、舞蹈、美术一窍不通,仅有的艺术细胞全在文学上。说是文学吧,其实大部分都是网文,名著只看《基督山伯爵》,非常烂俗,非常低级!
“不会,”清伶说:“公主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随便找你聊聊天。”说着,柳宁欢绕过窗户,从正门进来了。
房间里摆设很朴素,跟春邻园一样。春邻园这么寒碜也就算了,毕竟清伶(表面上)只是一个打工的。可到了公主府,为什么还是这样?清伶的身份不是情人吗?情人的待遇这么低调,简直是丢我柳公主的脸!
“谁给布置成这样的?怎么能这么怠慢清伶姑娘呢?赶紧送一批好用的物什过来!”斥完仆役,柳宁欢又对清伶说:“想要什么就对下人说,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非常谄媚,非常狗腿子了!
丫鬟小声说:“是清伶姑娘自己要求的……”
清伶也说:“这样就很好。”
“至少床铺要软一点……你这个床太硬了。”说着,柳宁欢坐在了方桌前,“你们都下去吧。”她遣退了丫鬟和小厮,留她跟清伶二人世界。
清伶也坐过来,手里没拿书。她给柳宁欢倒了一杯茶,之后便相顾无言。
柳宁欢一瞬不瞬地盯着清伶,清伶就任她盯,不动、不躲闪、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柳宁欢说:“你不想跟我聊天吗?”
清伶有些苦恼地皱眉,干巴巴地问:“聊什么?”
柳宁欢噗嗤笑了。
她发现了,清伶不善言辞,可能是从小在暗卫里训练造成的——渣皇帝只想要忠心耿耿的狗,不想要有思想的人。清伶一成年就被放出来做任务,第一个任务就是潜伏进公主府刺杀石憧,不善交谈是很正常的。
可这样的性格,原文里是怎么取得平真公主信任的呢?这一点就连柳宁欢自己都搞不清楚,因为她这一段写得很简略。
柳宁欢一笑,清伶就有点坐立不安,露出踌躇的神色。
“好啦,不聊天,你借我本书看呗。”柳宁欢笑了笑,也不为难清伶了,说:“今天天气很好,看书赏花也很不错。”
清伶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柳宁欢,说:“我这里没有太多话本,这个可能是最接近的了。”
“你对我真好!”柳宁欢喜笑颜开,接过书一看,是前朝史书。
行吧……也算故事了。
清伶拿着自己之前在看的乐谱,坐在柳宁欢对面。在吃饭的桌子上看书,特别滑稽。但清伶翻着书页非常认真,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场合。
她就是这么本质的人。
柳宁欢最开始还装模作样的翻了两页,结果发现跟语文课本似的,就没了兴趣,转而盯着清伶看。
人都说,认真的女人最好看。这句话果然没错,清伶聚精会神看书的时候,全身好像罩了个光环,让柳宁欢不敢亵渎。
好在清伶不受目光影响,所以盯着她看,也不算亵渎。
柳宁欢肆无忌惮。
清伶真的长得很好看……美进柳宁欢心里的那种。柳宁欢在原先的世界没有朋友,亲缘也很淡泊,可以说是没有眷念。
甚至有点想留下来……
可她之所以穿书,只是为了被虐。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清伶对渣皇帝的深情……
柳宁欢想着想着,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头重重地敲在桌面,发出“嘭”的声音,这才终于引起清伶的注意。
清伶面无表情地看了柳宁欢一会儿,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于是放下手中的书,把她抱到床上去。
清伶弯腰,将人放平在床上。手还没松,衣襟就被柳宁欢抓在手里了。
柳宁欢皱着眉头,露出极端痛苦的神色,说:“疼……”
她好像在梦里经历着炼狱一般的痛苦,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她抓着清伶的衣襟,清伶差点走光——如果柳宁欢还清醒着,恐怕会流下两行鼻血。
清伶的手覆上柳宁欢的手,她想把柳宁欢的手掰开。
没想到柳宁欢说了一句:“你帮我吹吹就不疼啦……”
清伶猛地顿住。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轻微的声音。若不是清伶武功高强,绝对听不出来。
清伶毫不犹豫掰开柳宁欢的手,还没来得及整理衣服,来人便翻窗进来了。
竟然是个女人。
看到屋内景象,来人愣了愣,短促地笑了一下,说:“进度不错。”
清伶面上一片平静,慢条斯理地将衣衫理好,说:“有什么事。”
那人说:“没有旁的事,只是公子让我传个话。石憧还有十余日进京,你的动作慢了些。若是知道你们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我就不过来了。”
清伶皱着眉头,说:“你没看见吗,她是受噩梦折磨。”
言下之意是:我们没睡。
“嗯,”那人应了一声,说:“那你可得加油了。”
清伶还想说什么,结果床上的柳宁欢翻了个身,她下意识去看。再转头时,那人已经离开,留下开了一半的窗子,风从外面灌进来。
清伶把窗子关好。
她知道那个人的意思,平真公主好女色,如果她真的想早点取得平真的信任,光是衣襟皱了的程度,还远远不够。
床上,柳宁欢已经转睡为趴,头还重重地往床板上撞。
清伶爬上床,犹豫了一下,将柳宁欢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慢慢地替柳宁欢按摩太阳穴。
清伶的手冰冰凉凉,有效缓解了柳宁欢的疼痛。柳宁欢换了个姿势,钻进清伶怀里,同时还伸手搂住清伶的腰。
清伶浑身一僵,但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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