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伊琳翻车了

    “谢谢。”伊琳接过符纸,见姬千弦那模样忍不住笑了。

    “……”

    姬千弦绝色的面容无表情,心却被笑声一撩有所触动,她懒洋洋闭上眼,不再搭理她。

    “走了。”

    伊琳早知她是口嫌体直,拿上魔杖出了静室。

    “……”

    待伊琳离去,姬千弦柳眉微蹙。

    心太乱,难入定。

    ……

    伊琳走后不久,秦长安恰好醒,他揉了揉眼,四下寻找了一番,问:“ “师父呢?”

    慈明打了个哈欠,道:“是出去了吧?”

    说罢,又睡了。

    秦长安有些疑惑,心想:难不成…她老人家又发现什么问题了?

    但他没等他多想,他便觉身侧有一道极可怕的目光正注视着他。

    他缓缓转过头,干巴巴换了声:“姬前辈。”

    即便是相处了半月,他对师父的这位道侣仍感觉畏惧,尤其是他师父不在的时候,这位前辈就这样盯着他。每次姬千弦这么一看他,他心底就特别慌。

    姬千弦眼底藏着几丝复杂之色,却什么也没说。

    秦长安低下头翻行李。

    什么样的师父带出什么样的徒弟,他知姬千弦不会与自己对话,便取出伊琳给他的手抄书,默默记起词来。修士的学业本就繁杂沉重,再加上魔法、练剑、他不但没有被压垮,反而很快便适应了高压的学习。

    “你是允州秦家秦观至之子?”

    秦长安正看的入神,姬千弦忽然问道。这是她半个月以来第二次与秦长安对话。

    秦长安吓了一跳,满脸惊疑:“您怎知?”

    姬千弦淡淡说了三个字:“不难猜。”

    秦长安不知她话是真是假,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岔开话题道:“师傅她去了多久?外头天都黑了吧……”

    伊琳道:“不久。”

    闻言,秦长安又沉默了。

    他现在特别想找师父……

    “我……”

    秦长安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听外头隐隐有什么响动。

    “等等!”

    慈明彻底清醒了,大呼一声,把秦长安吓了一跳,小满也悠悠转醒,眼底神色淡然,面上却装作不解。

    他睁大眼问二人:“伊道友出去了???”

    不等二人回答,他一拍大腿,急道:“溪龙有古怪,夜里不能出——”

    话未完,姬千弦已起身出静室。

    ……

    约莫一刻前。

    伊琳走出静室,那时屋外月光昏暗,道上静悄悄不见一人。

    正当她要踏出传真阁时,听有人缓缓道:

    “夜有潮雾,行时需谨。”

    伊琳步子微顿,侧身一看——是位头裹青布巾的老者。

    那老者端坐在柜后,面前搁着一盏昏黄的油灯,面上表情寡淡又僵木。见她看过来,老者混浊的眼珠转向她,似是无奈 ,又似不解。

    伊琳来时是正午,那时她就见他靠在木椅上打呼睡觉。据慈明说,传真阁一般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老人,这些人从少年时便在传真阁做事,老后地位与月俸提升便留下来领后辈,如此一代接一代。

    见老者投来目光,她道:“谢谢您的提醒。”

    老者没再吱声,头靠着椅,继续仰头睡。

    见状,伊琳放轻脚步走出传真阁。

    “唉!”

    随着她走远,传真阁内有人发出一声叹息,其声微不可闻……

    不久,传真阁的大门被合上,其上贴满符纸。

    ——血色触目惊心。

    对此,伊琳浑然不知。

    她吸了口气,走在无人的石子路上。

    不同白日热闹,夜里的溪龙罩在一层如纱的雾中,静谧又朦胧,衬得远处的山形更加奇诡。听着水车的转动声。

    伊琳有些不适这潮湿气候。

    胡兰镇是干热,溪龙是潮闷,尤其是夜晚。突然的转变让她一时难以适应,她走在其中,竟有种穿着衣被浸泡后再出水的感觉。

    她漫无目的转悠着,找不到目标,街道上也不见一个人影,所有人家的灯火都熄了。

    一眼望去,溪龙静如一座死城。

    走着,伊琳嗅到了股香味,是菜香。

    谁会夜里起来做吃的?

    她心中生疑,加快脚步,随着那股香味找去。

    随后,她见一帮修士在树下生火烤菜馍吃。这几人十分熟练的将馍烤至金黄后又在烤菜上刷了一层调制的酱料,看模样是经常干这事。随着菜馍反转,香味更浓,光是闻着就馋人。

    见她往这边看来,一人举起手中的烤馍,道:“道友要馍吗?”

    伊琳轻轻摇头,上前问:“几位怎么半夜坐在这里。”

    那修士叹了口气,语调悠悠道:“惨咯,初到此地钱财便被骗光了,咱们不比辟谷修士,总是要吃些的。今夜迎路花现,我与诸位打发时间,就顺便烤些了。”

    说罢,又问:“道友你又因何?”

    伊琳答:“迎路花,我很好奇那树究竟在哪里?”

    闻言,他指着身后的树,道:“就是这树了。”

    伊琳上前打量着那棵树,其树枝树干漆黑,像被烟熏火烤过。

    她问:“诸位听过迎路花之事吗?”

    修士们异口同声道:“自然听过。”

    伊琳反问:“即便有花引路至南桑谷,可入谷后呢?”

    “这……”众人哑然,入谷后就是未知了。

    这点让他们有些心虚。

    有人边想边道:“我,我们结伴同行。”

    见他这样答,伊琳眼底流露出几丝失望,心底已猜到这帮人入谷后的结局。没有准备,没有计划,仅凭一个传说就要去南桑谷,那谷中虽像人间仙境,却非真仙境,危险要比溪龙大得多。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圣人,拉上慈明完全是因为此人有可用之处。可以说,她们入谷后需要他,而他也需要她们保护,两者互利互惠,不亏不欠。而眼前这帮人非强非弱,各自想法独立却没有计划,仅凭一股欲望,若是结伴,迟早会产生分歧。

    “这件事诸位还是——”

    伊琳正要劝上一句,却闻脚步声接近。

    她转身,见是姬千弦。

    伊琳蹙眉,道:“不是说好的你留在传真阁吗?”

    姬千弦不语。

    伊琳有些气她不守信,拉着与她走到一旁:“怎么回事?”

    姬千弦反问:“如何?”

    伊琳摇头,指尖敲着书壳,道:“我觉得这传说有古怪。”

    姬千弦:“问题在何处?”

    伊琳道:“女修不惜与邪修同归于尽,可最终却与树融合,那么邪修是生是死?被炼作母子蛊,故事只提母,那子呢?再来,邪修炼蛊的目又是什么?”

    说着,她微微扶额,叹道:“我想要搞清楚事,可却只找到了三个麻烦。”

    姬千弦道:“不必多想。”

    伊琳猛地转过头,道:“你来不会就是说这些吧?因为这个就将那两个孩子扔在传真阁?”

    姬千弦却道:“除此之外,你对我就无话可说了?”

    伊琳来劲了,双手抱臂,挑眉道:“说什么?”

    姬千弦不语,走上前。

    她一上前,伊琳就后退。

    但这回不等她后退,姬千弦便伸手揽住了她,清冷的音色染上几分撩人,“你我不是道侣吗?”

    美人软语,目如秋水,却人伊琳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面上却如常道:“姬千弦你越来越能膈应人了。”

    姬千弦笑了。

    “为什么装她?”

    不等姬千弦开口,伊琳冷不防质问。

    她目光变得很冷,以法杖隔开距离,“她是个守信的人,而非像你这样任性。”

    那人笑意半凝,口中发出低沉的男声:“你这小丫头倒比以往的有几分意思。”

    恶心!

    伊琳眉头拧紧,仿佛又见那个谋反弑亲的男人。

    她质问:“你是谁?”

    那人笑道:“你猜啊。”

    伊琳冷笑:“抱歉,没兴趣。”

    杀意已起。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正在她施术时,那男子开口了。

    伊琳微微抬颌,居高临下:“说。”

    男子撤下伪装,露出原本清俊的容颜。

    他面露苦笑,道:“我便是传说中那邪修,但我与她是真心相爱。”

    伊琳讽道:“真心相爱?真心相爱会杀妻暴尸?”

    男子面色一白,狠声道:“怪溪龙村百姓,明知她怀有身孕,明知她不善驱魔除邪,可是!”

    他暴怒道:“可他们做了什么?袖手旁观,眼睁睁见她死,我若不将她炼作魂蛊,她将彻底离我而去!如此,我活着又有何意呢?我不会放过溪龙人,我要他们世世代代为吾妻陪葬!”

    不对。

    那男子边说,伊琳的脑子也在跟着转。

    一:女修既非他所杀,那又为何会与灵树融合?其二:若真要向溪龙人复仇,那百姓为何至今还安然无恙?眼下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这个人与她们一样,听闻花引路这才赶来,二便是……这个人一直暗藏在溪龙。

    此人必须要除。

    邪修话落的瞬间,狂风携白电向他袭去,伊琳几乎没有半点犹豫。

    那邪修见来势汹汹的攻击,不但没躲反而露出了笑意;远处的的修士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同一时刻,修士们身后的灵树出现裂痕,漆黑的外壳渐渐脱落,露出浅浅光晕。

    可那光晕实在太微弱,它连一点点的提醒都做不到……

    “哄”

    随着一阵巨响,火光与电流震荡扩散,受击的邪修肉.身瞬间灰飞烟灭。观战的修士们睁不开眼,躲闪不急,被那股热浪冲击后皮肤灼烫又麻痹,脑子嗡嗡作响。

    而在火光中,邪修又出现了,他朝伊琳扬起一个慎人的笑意。

    伊琳握紧魔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正当她要再发动下一次攻击时,忽觉脚下一软,手中魔杖掉落。

    疼。

    她的心似是有千万的虫在啃咬,浑身经脉发烫,时而胀时而收,痛感难以言喻。

    是白日的米糕有问题!

    伊琳咬牙,心底怒到了极点,恨不得当场将那邪修诛之。她艰难动了动指尖,欲要拾起魔杖,而就在这时一只发紫带血的小手飞快拾起魔杖。

    是鬼童子。

    她心下大骇。

    但此时,邪修已从火势中走出。他站在鬼童身旁,表情随笑而扭曲:“天真的小丫头!你以为毁了那具肉.身就能杀我?女人啊,女人……终究都是一样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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