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觉睡到了晚饭时间。
饭后,白子安带着戚昊在院子消食。
戚昊养足了精神,在白子安的搀扶下,依旧是小碎步,晃晃悠悠地走着。
这时,门外来了一位老人,头发花白,身体却很硬朗,“子安,吃了吗?”
“吃过了,村长请进。”白子安让戚昊坐在椅子上,自己过去迎村长。
白源听到声音,从屋里走出来,惊讶地问:“村长,您怎么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村长坐在白子安搬来的椅子上,笑呵呵地说:“听说你们捡了个人,我来看看。”
白子安和白源对视一眼,村里就这点不好,谁家只要有点事,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出半天,全村的人都会知道。
“是捡了个人,坐在那边的就是。”白子安指了指旁边一脸茫然地看着村长的戚昊。
村长在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戚昊了,这时转过身去,仔细地打量着。
戚昊穿着白源的旧衣服,五官深邃,眼中满是纯真,正歪头看着自己,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有点傻里傻气的,村长忍不住吐槽,“赤脚大夫,技术没点长进,包得跟个粽子似的。”
戚昊这个造型,谁看见谁吐槽。
戚昊蹙眉,已经听到两个人说他的头像粽子了,虽然没照过镜子,但从他们一脸嫌弃的表情上看,肯定很丑,于是抬手要把它拆了。
白子安看他去解纱布,连忙拉住不让他解。
村长收回目光,问白源:“听说他失忆了?”
白源点头,“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
村长转过身问了戚昊几个问题,戚昊认真地回答。但是除了名字外,什么都没问出来。
村长叹了口气,“大家伙比较担心,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白源纳闷地说:“可是他失忆了。”
“如果是装的呢?”村长说出了村民们的推测。
白源不解,为什么要装失忆,早点联系家人,回去好好养伤不好吗?在这里只会延误病情,除非有什么非常重要的原因。
白子安再次拉下戚昊拆纱布的手,直言:“咱们村子也不富有,有什么可让人惦记的?”这话虽然说的不好听,可完全是事实。
他们村子靠着山,能耕种的地少之又少,每年收获的粮食能保持温饱,偶尔能吃顿好的,但完全达不到会让人惦记的程度。
山上倒是可以打猎物,但山又不是他们的,别人要打他们也管不着。
“可村子里出现个外人,大家始终放心不下。”村长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看戚昊不像坏人,活了这么大岁数,识人的本事还是可以的。只是村民们放心不下,一定让他问清楚。
白子安:“村长放心,等他好一点,我们就把他送到镇上。”
戚昊闻言,想要挣开白子安去解纱布的手顿住了。
白子安要把他送走!
“行,有你这话就放心了。”村长站起身,满意地点头,这样也好和村民们交代。他自己倒是无所谓,村民们心里不踏实,总不能因为一个外人,让大家提心吊胆,现在这个方法就挺好。
送别了村长,白子安去扶戚昊,“回屋吧。”
戚昊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怎么了?”白子安笑着问。
戚昊缓缓抬眼,幽怨地看着他,嘴角向下一拉,“你不要我了。”
小模样委屈的呦,白子安顿时产生了自己是个负心汉的错觉。
摇了摇头,把诡异的想法从脑中摇出去,白子安把他扶起来,“什么不要你?”
戚昊愤愤地控诉,“你要把我送走!”
白子安不是很理解,“这不是应该的吗?”
镇上的医疗条件好,还能让警察同志帮忙找戚昊的家人,一举两得。
戚昊瞪大了眼睛,应该的?他是应该被抛弃的吗?戚昊深深地陷入了怀疑人生的情绪中。
白子安把戚昊扶到床上,让他躺好。
这次,戚昊没有像向日葵一样跟着他转,白子安感叹了句“转性了”,便去忙自己的。
戚昊沉浸在伤心中,都要被送走了,哪有时间去看白子安。看一眼少一眼,还不如琢磨一下怎么留下来。
他什么都不记得,被送到镇上人生地不熟的,以后怎么办?就算找到家人,对他来讲也是陌生人,他们会有白子安对自己这么好吗?
戚昊完全忘了,他和白子安也才认识几天而已。
手在纱布打结的地方揉来捏去,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有了!如果他变得有用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被送走了。
戚昊得意地笑,“我果然是最聪明的,哈哈哈。”
白子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戚昊在傻笑,过去摸了摸额头,没发烧。
戚昊抓住白子安的手,期待地说:“安安,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地里干活吧。”
“说什么胡话,好好在家养病。”白子安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戚昊讨价还价,“那你不要送我到镇上去好不好。”
白子安冷酷地摇头。找家人不说,治病是最要紧的,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戚昊失落地低下头,这些办法都行不通,难道注定要被送走了吗?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戚昊打起精神,他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装病!
安安说等他好了把他送到镇上,那他要是一直不好,就不会被送走了。
戚昊忍不住扬起唇角,小声地夸自己,“我真聪明。”
看了眼正在清扫书架的白子安,戚昊将小心机悄悄藏在心里,免得再次被否决。
没一会儿的功夫,白子安发现向日葵戚昊再次上线。如影随形的视线,走到哪跟到哪,好像要把他看出花来。
白子安被看得路都快不会走了,于是决定明天再打扫。到外面端了盆水给戚昊洗漱后,催着他睡觉。
戚昊躺下,睁着眼睛看白子安。
“闭眼。”白子安戳了戳他的额头。
戚昊咧嘴一笑,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白子安低头看着他,心想:什么毛病,睡觉还要让人陪。
然后脱下鞋子上床,在戚昊旁边躺好。
……
戚昊满意地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大夫来给戚昊换药,他解开纱布大略地看了一眼,满意地说:“恢复得不错,再过几天就能好。”随后拿出诊箱中的药和纱布,准备给戚昊换上。
戚昊一听还得了,好了他不就要被送走,这可不行!必须立刻实行昨晚的计划。
“头……好疼。”戚昊捂着脑袋,表情痛苦,整个人都虚弱下来。
白子安吓了一跳,连忙问:“大夫,他怎么突然头疼。”
大夫仔细去看戚昊头上的伤,心里紧张地直打鼓,不会是被自己治坏了吧。
白源跛着脚,向前探着身子去看。
伤口处愈合的情况简直不要太好。
可是戚昊一直说自己头疼,表情都扭曲了。
大夫纳闷道:“这……难道是脑袋里面的哪个地方坏掉了?”
白子安心头一跳,表情凝重。
白源担忧地问:“那怎么办?”
他就这么点水平,没别的办法,大夫想来想去,觉得这人不能再治了,风险太大,于是他语速飞快地说:“不知道,这事我不管了,以后不要叫我。”话音未落,抓起诊箱就跑,生怕有人拽住他,让他给戚昊治疗。
“哎……”白源一抬头,大夫已经跑没影了。
看着床上的药和纱布,白家父子陷入沉默。
戚昊愣愣地望向门外,大夫跑走的速度让他惊呆了。不过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招果然有用,把大夫吓跑,他就可以一直装病,然后顺理成章地留下来。
看着呆滞地望向大夫绝尘而去的戚昊,白源心中不忍,叹了口气,回自己房间了。
白子安默默地拿起药,动作轻柔地给他换上,“这样疼吗?”
戚昊回过神来,白子安精致的下巴近在眼前。往上看去,是一双水润的唇,好想咬一口。
白子安没听到回答,低下头去看戚昊的表情,恩,痛苦倒是没有,但是眼里的蠢蠢欲动是怎么回事?
戚昊移开视线,心虚地说:“不疼。”
白子安没往深想,继续给他抹药。
换药其实不难,看过大夫怎么做,几分钟就弄好。
抹好药之后,白子安拿起纱布正要给戚昊包上,却被他抬手阻止了。
“我来。”戚昊眼神坚定地说。
白子安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意愿,于是把纱布递给戚昊。
戚昊像是接过了重要的东西,在进行什么仪式一样,态度严肃认真。
之前那么多人吐槽,这次他要包得好看一点。拿起纱布仔细地捋顺,一圈一圈地缠在头上,中间还摸索着检查有没有乱,很是严谨,最后在头顶上打了个蝴蝶结,完美。
仪式结束。
白子安看着戚昊头顶俏皮的蝴蝶结,笑了出来。
戚昊身体一僵,难道比之前更丑了?摸了摸蝴蝶结,不应该呀。
“还挺好看。”白子安夸道。
戚昊看直了眼,安安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一整天,戚昊的脑海中都是白子安笑起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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