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早点回来。”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院子中的白子安将工具放到车上,拍了拍手上的土,回头朝屋子那边回了句,“知道了。”
白子安前段时间到镇上看到了一本农业书,发现了可以农作物增产的方法,不知道可不可行,今天准备到地里做个试验。
所有需要的东西都装好,白子安开着电动三轮车去自家地里。
他家的地就在靠近后山的地方,离住处不远,转过前面的弯就到了。
随着车驶近转角处,地上突然出现一抹红色,看上去像是血迹,越靠近血越多。
转过弯后,白子安看到了血的来源。
一个人正倒在血泊中,身上绑着降落伞,降落伞被刮得七零八落,破烂地盖在他身上。
白子安急忙下车查探情况。
“喂,醒醒。”拍了拍这人的脸,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失血过多,已经失去意识了。
白子安把降落伞解开扔到旁边,将三轮车后面的东西全部丢到地上,搬着人放到后面,开着车赶紧往家跑。
这里没有救护车,他们生病只能找村里的大夫治。白子安看过书上说,受伤的人不能随意挪动,但真不挪动的话,等他把大夫找来,这人身上的血都要流光了。
白子安没敢开太快,山里的道路不平整,太颠簸会让后面的人再次受伤。
车开进了院子,白子安喊了一声:“妈,快去叫大夫。爸,来帮忙。”
白源听到声音,慢悠悠地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推车上的血人吓了一跳,“这是谁呀?怎么伤得这么重?”
“不知道,在路上捡的。”白子安抱起比自己大了许多的人。
白源迈着不利索的腿脚过去搭把手。
郭书兰闻声出来一看,地上流了好多血,赶紧跑去村东头找大夫。
白子安将人放到自己的床上,出去烧了热水,等一会儿大夫来了可能会用到。
躺在床上的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但从布料上看,价格不菲,可能他们一年的收成都买不下来人家一截袖子。
然而白子安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地把衣服剪开,人都要没命了,还管它什么衣服,再说坏成这样也没法穿了。
这人伤得太重,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淤青就不说了,好多地方划出了口子,血还在往外流。
白子安给他简单地清理了一下。
很快,大夫被郭书兰拉着跑回来,进屋后气都没喘匀,又被白子安带到床前。
“嚯,伤得还挺重啊。”大夫气喘吁吁地说。
放下诊箱,用白子安早就准备好的水洗了洗手。
白子安把干净的毛巾递给他,问:“还有救吗?”
大夫把手放在颈动脉上一摸,还没死,随意地说“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白子安疑惑。
“我也不知道,试试喽,没准就活了呢。”大夫拿出诊箱中的工具给伤者处理伤口。
对于大夫这不负责任的结论,白家人都没有说话,他是村子里最好的大夫,如果他救不活,那就没希望了。
“拉到镇上能救活吗?”白子安又问。
这毕竟是一条命,能救还是要救的。
大夫哼了一声,“没等拉到一半就死了。”
闻言,白子安也不多问,站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忙活了一阵,伤者身上的伤都处理好,脑袋上的血虽然止住,但进一步的处理就难办了。
大夫踌躇了一下,问:“这人是谁?”
“路边捡的。”白子安回答。
“啧,怎么什么都往回捡?”大夫奇怪地看了白子安一眼,“不认识啊,治坏了算谁的责任。”
白源看不下去了,直接说:“现在还管这么多干嘛?人都要死了,不治就完全没有希望,治吧。”
“这可是你说的。”大夫一边说着,一边让白子安把伤患的头抬起来,“听王大媳妇说,城里的人都可能算计了,才不管你是不是好心救了他的命,找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就讹人。”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坏人?”郭书兰不信。
“等你吃亏就知道了。”大夫的语气特别唬人,说得好像真事一样。
“不会的。”郭书兰相信好人有好报。
大夫忙着处理伤者的脑袋,没和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好了,剩下就看他的运气。”大夫直起腰,舒了口气。
看着被包成粽子一样的脑袋,白子安淡定地问:“什么时候能醒?”
“等着吧,能醒自然就醒了。”大夫洗了洗手,把工具放回诊箱,“伤在脑袋上可严重了,有大概率会变成傻子,这还算好的,糟糕的就成植物人。这人怎么处理,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临走前交代白子安,“今天晚上一定要看好了,要是发烧就给他敷湿毛巾。要是人不行了,千万别叫我,叫我也没办法。”说完拎着他的诊箱慢悠悠地回家了。
白子安:……
大夫确实是没办法,他的水平有限,叫他来也只能是确认死亡。
一家三口沉默地看着躺在床上生死未知的人。
半晌,白源提议,“要不,咱们把他带到镇上去,那里有医院。”
“可是大夫说走到一半人就得死。”郭书兰否决了他的提议。
这人伤势挺严重,山里的路不好走,特别是到镇上,有一段路正常人走都困难,别说抬着一个病人了,折腾过去,人真就活不了了。
“先这样,明天看情况再说。”白子安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白源和郭书兰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了。
守了一夜,后面果然应验了大夫的话,这人发烧了,而且烧得特别严重,手放到额头上都能感觉到烫。白子安立刻准备了湿毛巾给他敷上。
山里没有冰块,白子安到井里打了水,从地下打上来井水还是很凉的,只是放在外面没一会儿就变温,白子安只好每次少打,水变温了再重新打。
折腾了一晚上没睡,天蒙蒙亮的时候,高烧终于有了降下去的趋势。
白子安挺不住,趴在床上眯了一会。
“唔。”
刚要睡着的白子安听到声音睁开眼,床上的人眉头紧皱,眼睛在眼皮子里转来转去,像是做了噩梦,挣扎着要醒来的样子。
白子安把毛巾用井水浸了一下,重新放在他的额头上,终于,床上的人又安稳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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