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州的路标过去了, 盛宇看了看时间, 快十一点了。他下了高速后, 直接弯去了菜市场。
买了几样小菜回家,蔡八姑果然没在。他烧了二菜一汤,混了半枚养生丹药在汤里,用饭盒装好了, 去盛家小店。
蔡八姑看见盛宇,一脸不相信。
盛宇笑着喊“奶奶。”
蔡八姑这才肯定自己没眼花“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是坐车回来的还是自己开车”
盛宇一一回答了,把筷子往蔡八姑手里塞,又扶着她坐下来。
饭菜还冒着热气, 因为加了些不寻常的东西,闻起来格外香。
蔡八姑眼圈红了, 背过身擦了一把, 絮絮叨叨问盛宇这一年多的经历。
盛宇回答。这一年来他没怎么下山,修为精进了不少, 已经到了瓶颈期。他师傅了圆也很好,长白了也长胖了。现在改了爱好, 不戴金银了, 改戴玉石也不知道听谁说的, 玉石里面蕴含灵气, 玉的质量越好, 里面越是有可能蕴含灵气。
他这样好玉, 差得弄得元方破产。不过, 也许是他接触的极品玉石多了, 居然让他摸出点赌石的门道来,这一年多来,元方的家底已经起死回生了,还跟着大捞了一笔。
说话间,蔡八姑吃好饭,打算关店门,回去收拾收拾。
盛宇没跟着一起回去,他开车来到绵州新城最繁华的万兴街。街东头有家酒吧,他把车停到酒吧门口。
大白天的,街上人虽然不少,酒吧里却没什么人,酒保有气无力问“想喝什么”
盛宇“我找你们老板。”
酒保这才正眼看人,呆了片刻后,手指着盛宇“啊,你是你是,原姐原姐”
一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少妇款款从里面出来“叫什么呢”
酒保指着盛宇,少妇眼睛一亮,惊叫“盛总,你怎么来了”
盛宇笑着问“我也是今天才到的。吴浩天呢”
“你等着啊,我给他打电话,他刚才还在的。”
盛宇在卡座坐下,一杯灯红酒绿还没喝完,吴浩天就来了,他穿着大花的喇叭裤,加衬衣,整个人花蝴蝶似的,摇曳生姿走过来,吩咐酒保“关门,歇业,挂牌子,赶紧的。”
还没坐下,就问盛宇“没人看见你进来吧”
盛宇“没注意。”
吴浩天一脸紧张,让酒保赶紧调门口视频,看看有没有人留意盛宇进来。
盛宇哑笑。吴浩天戳了戳他,“你别一副不当一回事的样子,去年闹得那么一出,你公司的股票都跌了八个点呢我这小店都差得上热搜了。”
盛宇被他戳了一下,不留痕迹退让开来。他去年过来这里时没注意,让人拍了照,在头条上挂了好几天。让他舅舅担心了好些天,居然怀疑他不结婚是因为xg取向的问题。
他倒是无所谓,有这么个理由做挡箭牌也不错。但现在信息发达,手机人手一个,要是被他奶奶看到,估计又不得消停。
吴浩天上下打量盛宇后,一脸惊羡“你们修道的人是不是都会驻颜术,这个不修道能不能学”
“你不行。”盛宇直接说。
“为什么”
盛宇拍了拍吴浩天的肩膀“你资质不行。再说了,你现在这样子,学会了驻颜术也没用。”
吴浩天愣了愣。原艳噗嗤笑出声。吴浩天这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跺了跺脚说“你什么意思嘛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盛宇笑着丢给一瓶丹药“这个有些驻颜的作用,但是对你有没有效果我可不敢保证。”
吴浩天如获至宝,问清楚用法后,拿着丹药跑开了。
盛宇也丢给了原艳一瓶丹药“这是调理身体的,里面有三枚,每个月月头服用一枚,明年的这个时候原姐你家里应该会添丁加口了。”
原艳激动的眼睛都红了。她以前为生计所迫,做了些肮脏事情,后来虽然洗手不干了,到底伤了身,以至于现在都快四十岁了,还没孩子。她老公虽然一直安慰她没关系,她心里却不好受。
现在心病有了指望,她自然高兴,连声道谢。
盛宇在酒吧也没呆多久,出来后,开着车在绵州的大街小巷转了一圈。来到街道口中学门口时停了车。
正值放学时候,校门一开,里面的学生蜂蛹而出,自行车一辆接一辆过去。他看得入了神,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还站在那儿。看门的大爷觉得奇怪了,出声问“你找谁啊”
盛宇笑了笑,挥挥手,敬了个礼,开车离开。
看门的大爷赶紧戴上眼镜,盯着车尾看了好一阵,自言自语说“这谁呀怪面熟的”
盛宇回到家时,刚好赶上吃饭。虽然只有二个人,蔡八姑还是烧了八个菜,鱼肉汤都有。虽然盛宇现在还没到辟谷的时候,但他已经不好这些口腹之欲了。不过,这天他仍然吃了二大碗饭,菜也扫了不少。
蔡八姑看得心满意足,不过一会后,忧愁又上了她的眉眼,忍了好一会,她还是没忍住,温声问道“盛宇,你们师门有没有女弟子”
盛宇擦了一把嘴“奶奶,我吃好了,我回房间了。”
蔡八姑看着高大身影起身离座,欲言又止。
盛宇进房间后就悄然关了门。
房间里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这里是以前盛乐的房间,她的东西已经全部不在了。
盛宇的眼神黯淡下来,抚过书桌,看过柜子,他又在床头坐下来,摸了摸枕头后,眼睛微湿。
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触摸这些了,他到练气巅峰已经有二年了,但是还没有感觉到筑基的门槛,极有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到那一步了。
原本他想着自己资质不错,练气过后会很快筑基,然后结丹,到那时候就可以去找盛乐了结丹不行,那就再往上苦修。
既然盛乐和尤鸿飞能来到他们的世界,那他也可以到那里去找盛乐。
可事实和想象隔着无限远的距离,他甚至连突破练气到筑基都做不到。
他不想继续耗下去了,了圆也感觉到元寿将到,他跟几个老家伙探了好几处秘境,他们在西北沙漠地带找到一个空间漩涡,断定极有可能是一处空间节点,他们准备一起去闯。
他也打算去看看,这件事情他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也许凌若霜察觉了一点点,他是个律师,素来严谨缜密。
当然,他只是猜测。
他并没有承认,找凌若霜之前,他就想过自己要离开的事情有可能会暴露。但是有些事情他只能交给凌若霜。他名下的资产太庞大了,他要保证自己离开后,这些能安稳交到盛夏手上。
别人他信不过。
他要去的地方是否真的是空间节点,了圆等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也一样。
第二天早上八点才到,星辉公司在绵州的负责人童副总就来了。盛宇跟他来到工地。
星辉拿下绵州老城区改造的大部分地皮,最先开始动工的是旧城区车站那一片。周围的住户早就清早了,有几栋楼正在拆迁,警戒线也拉起来了。
童副总带着设计师汇报工程进展,因为改建的是老总的老家,所以工程组格外重视,光拆迁赔偿这一块就十分大方。
设计师拿着设计草图,说“盛总,我觉得机械厂这一片位置是真正的黄金地段,靠山临湖,这一片要是做成高档住宅区,绝对不愁销售”
“这一片不能动。”盛宇冷声说。
设计师很诧异。哪有看到钱不挣的道理
他冲口说道“为什么”
盛宇的眉眼间已经冷下来了。童副总察言观色,立刻训斥设计师“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设计师这才想起自己的位置来,不再眼馋机械厂那一块了。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旁边的大楼正在拆迁,几个工人聚在已经拆了一半的残楼旁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喧闹了起来。
童副总问“那边怎么回事”
他旁边的助理飞快跑过去看了几眼,回来汇报“不好,出人命了”
童副总腿一哆嗦,差点没站稳。飞快看了一眼盛宇,正要训斥助理,看见盛宇已经往那边大步过去了。他一把推开助理,连忙跟上。
到了地方,正是旧楼的地基,已经拆了一半,露出了一个大坑,周围拉上了警戒线。好些个工人站在坑边上,对着坑底指指点点,说是坑底下死了个人。
童副总脸色已经变了,做工程最忌意外了。这里可是老总的老家,自接了这一摊事,他就一再告诉下面,进度慢点不要紧,多发点钱不要紧,一定要质量过关,一定要安全第一。
可谁知道越担心越出事一看这阵势,他就知道,有人掉坑底了。施工重地,拉了警戒线,旁边开了大灯,还经常有人巡视。
但昨天晚上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很有可能是巡视的人偷懒了,有不知情的居民刚好从这经过,没留意掉下去了。
老楼房的地基打的深,这人要是摔下去,不死也得残
童副总站在边上从上往下看,果然看见有个人躺在底下的碎石里,一块焦黑的预制板掩住半边身体,有几个工人正在清理。
有工头小声问童副总“要不要报警”
童副总瞪了他一眼,有盛总在,这里轮不到他做主。
盛宇的视力很好,已经看清是个女的。工人们抬开了预制板,整具尸体露出了,依稀是个年轻女子。
他看着看着,脸色陡然变了,突然从上面直接跳了下去。
童副总吓了一跳,待看清楚,人毫发无损站在底下时,他松了一口气。
年轻人,有胆气。二三米的落差都敢往下跳,他老胳膊老腿只能沿着旁边慢慢爬下去。
等童副总来到事故现场,就看见他们的老总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扒开盖在尸体上碎石,抱起来,珍宝似的搂进怀里,哽咽着喊“盛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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