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是来找了圆的, 盛家不方便说话。他们下了楼。
人出去后,崔彩荣问盛中华:“这两位也是玄门大师吗?”
盛中华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
他估计矮胖的那位是, 另一位倒像是军、队出来的。了圆师傅叫他汪厅---难道是厅级干部?这来头有点大啊。
盛中华惴惴不安,想找盛宇问一问。瞟了一眼,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那个大病初愈,活死人一样, 问他干什么?
盛夏晚上快十点了才回家。
崔彩荣赶紧把饭菜端上, 看着女儿狼吞虎咽, 心疼了。问:“你这一天到晚,早出晚归,忙什么呢?”
盛中华也在旁边, “她那边公司的事情才上手, 不辛苦些怎么应付得了?”
崔彩荣心酸心疼了。想钱多就得拼, 做爹妈的没本事, 儿女就得比别人多付出。
盛夏没反驳她爸的话。她这几天请假了,公司压根就没去。
“盛宇呢?”
崔彩荣扬了扬下巴:“房间里呢。”
盛夏几口扒完了饭菜,嘴一擦:“我去看看他。”
房门关着, 盛夏先敲了二声,没动静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盛宇正在床上打坐。盛夏已经见怪不怪了。了圆师傅就是玄门的人,玄门打坐修炼是家常便饭。
她在旁边坐下来, 等了一会, 盛宇睁开了眼睛。
盛夏翻了个白眼, 问:“练好了?”
盛宇没吭声, 眉眼低垂, 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夏心里窝着火,看见他这样子,恨不得上拳头。
越长大,越怪气,明明才十八,却一副沧桑历尽的样子,也不知道装逼给谁看?
盛乐丢了!
“我今天去凌家了!”
盛宇这才抬眼看过来。
盛夏冷笑。她这几天一直在找人,学校顾家都跑遍了。今天还去了凌若雪家---到了才知道,凌若雪病了,到现在还不省人事。凌若雪的哥哥凌若霜出差了。
盛乐周六早晨还真去过凌家,不过呆了不到十分钟就离开了。
凌家的叔叔阿姨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该找的地方她都去过了,盛乐却像是凭空消失。顾凯言不在家,顾家那老太太哭哭啼啼,看起来伤心着急,但她总觉得怪怪的。忒不舒服。
盛乐失踪了!事情由盛宇而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她都不敢去想盛乐会发生什么,心烦意乱的时候,她就想揍人了。为避免自己情绪失控,盛夏站起来了。
“盛乐周六早上去过凌家,但凌家的人也不知道她后来又去了哪里?我明天打算跟程睿城去交通局看看,他找了人。你赶紧好起来!”
说完,盛夏就出去了。
房门关上了,周围又安静下来。
角落里堆着两个大箱子。那里面都是盛乐的东西。
盛宇下床来,蹲在地上,开箱,一一拿起看。
书本的扉页上写着盛乐的名字。这是她才到街道口中学时发放的课本。那时候,她什么都忘了。连握笔的姿势都跟别人不一样。
他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破绽,手把手教她握笔在扉页是写名字。歪歪扭扭的字迹,他当时抚着自己的额头嗷嗷叫,心里还在骂:怎么这么笨?
但笨的分明是他啊!只二天,盛乐就写得一手好字了,一周不到,速度又快,写得又好。
盛宇想着这些,低头笑起来。
笑了几下,又沉默了。抚过上面的字迹,指尖上又回味起当初的温凉和细腻。
心又微微抽痛起来。
人就是可笑,拥有时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觉得难得可贵。
他把书本放到一边,又看其他人。
一个人痴痴傻傻笑,笑完后,寂寥更深。仿佛是中了蛊,明明知道过后会更难受,但依旧流年着,舍不得放下。
看完一箱,又开另一箱。这箱里面是生活用品。最上面放着的是一双鞋子。非布非革的面料,罕见的样式。略有磨损。
这是盛乐来他们家时所穿的一双鞋子。他们都没见过。他姐盛夏挑了新鞋子让盛乐换,她刚开始不愿意换。他姐将新鞋子夸得天花乱坠,漂亮,舒适等等。
盛乐犹豫了,看着自己脚下的鞋子。他姐又说,你这鞋子不行啦,都磨破了。
盛乐摇头,说,这是踏云靴。
突然冒出的字眼,他和他姐面面相觑。他当时还敲了敲自己的头,暗道:还真是个傻的。
事实上,盛乐从来都没有说过假话。连后来让他卖钱的噬尸虫,那也是真的。
踏云靴,什么样的鞋子才会叫这个名字?只有修士的法宝才会叫这个名字。七宝乾坤环的威力他见识过,这双踏云靴也绝对不是凡品。
盛乐的东西,他得保管好。
盛宇把踏云靴放到一边,又看其他。
两箱东西都看过了,夜已经过了大半。外面没动静了。盛宇坐在两箱之间,怀里抱着盛乐的鞋子,脸面随着外面的光线忽明忽暗。天渐渐亮了,外面人声又起来了。他还没动。
早起的盛中华在门口听了听动静,还以为人正睡着呢。交待了崔彩荣几句,就上班了。
盛夏要找人,急吼吼拿了一张饼就出门了。
崔彩荣要卖菜了,站在门口敲了敲:“盛宇啊。”
盛宇这才站起身,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他晃了晃,开门。
崔彩荣说:“盛宇啊,你舅舅说了,让你今天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休息,想吃什么,跟舅妈说,舅妈给你做。”
盛宇:“我想吃鱼子酱。”
崔彩荣愣了愣。这东西贵呀,她以前没买过,也不知道菜市场哪儿有卖。不过盛宇难得开口,再不好再贵,她也得去买到。
“行,那我去菜市场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盛宇其实并不想吃什么鱼子酱,他只是想把人都打发走了,自己好出门。
家里两台车都被开走了。不过他师傅了圆有车。
他来到为民国际出租屋,开了门,就看见了圆靠在沙发上。
了圆看见盛宇,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问:“几点了?”
“七点了,你车钥匙了?”
了圆指了指餐桌:“在那儿。”盛宇拿了钥匙就要走,了圆又叫住了他,招手让过来:“干什么去?过来跟你说个事。”
盛宇站在门口,面色寡淡冷清。了圆不禁摇了摇头。这被采了一次元阳,连性都变了。
“过来啊,我今天下午要走了,去辽西……”
盛宇点点头,准备低头换鞋了。
了圆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去辽西?”
盛宇依旧低着头穿鞋,“为什么?”
了圆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人家收徒弟是享福,他是受罪,活跟倒欠了几辈子债似的。
“你过来!”
盛宇抬头,眸子依旧淡漠。
了圆叹了口气,徒弟闹心,他也得交待。毕竟这次的事情非比寻常。
“你师兄在辽西出事了,我得过去看看。”
盛宇皱了皱眉。他的师兄也就是元方的师叔何为,他对这老头印象挺好。当初在乌河坝就打过交道了。何为练气中期的修为,再加符术了得,算得上中部地区数得着的人物。
“昨天跟张隗道一起过来的是西部*方的人。前段时间玄门和*方联合在辽西行动,你师兄何为应特别调查处的邀请也参加了。但是行动失败了,*方和玄门都折损了不少人手,你师兄到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包括特别调查处的金胖子。张隗道和*方的人准备再集结一些人过去。我这次跟着过去,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我要是不能回来,玄天门就交给你了。”
盛宇愣住了。他连玄天门在哪里都不知道,只听了圆说过,要带他进山。哪座山都不知道。全国各地的山多得去了。交给他?他能干什么?
“你别当我是胡说八道。这次我去辽西,凶险无比,对方很有可能是筑基之上的修士。我玄天门在数百年前也是大门派。是我等后辈无能,不仅不能重振声望,还任由堕落。现在的玄天门,真正入道的只有寥寥数人。你的其他几位师兄年岁已高,早就断了再进一步的心思,只有你,希望最大了。我要是能活着回来,还可以再看你几年,要是不能,这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了圆说着,拿起茶几上的信封,从里面倒出一样东西来:“这个扳指是我玄天门的掌门信物,还有一柄云尘,你是见过的,那是上品灵宝。这两样都是我玄天门的镇派法宝,我接手的时候,师傅说过,这两样东西千万不能弄丢,可能还有些玄机。但我法力微薄,到现在都未能堪破。扳指你先收好了,要是你能堪破,那自然是好。如果不能,东西你就随便处置吧。我已经给元方打过电话,他过几天就会来过来,领你到山门认认路。”
盛宇皱着眉头问:“你非要去吗?”
了圆点头,“非去不可。辽西,这次出了一个大人物,鸿飞集团,你知道吧?他们的董事长尤擎天,外面又叫尤大佛爷的那位,其实就是一位修士。但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没走寻常路,而是修魔,靠采集年轻男女的精气修炼。这人隐藏很深,至少已经开始了五六十年了,对外挂着慈善的幌子,却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现在都已经很厉害了,再任由其继续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玄门都要遭殃。”
盛宇没那么大雄心壮志,要考虑整个玄门的生死。
了圆又说:“尤星河,你还记得不?”
盛宇当然还记得尤星河。他差点被他害死。
“他跟尤擎天是什么关系?”
了圆笑了下,“都姓尤,你该不会以为他们是父子吧?”
盛宇脸色又沉下来。同样是修魔,同样是采集阴阳。他会这么认为有什么奇怪?
了圆摇头:“姓尤的多得去了。鸿飞集团旗下的福利院有三百多家,里面收留的大多数都姓尤!尤擎天每年从各地的福利院选取资质上佳的青少年到辽西,教他们修道,待一定时候,他就会采了这些人的元阳元阴,修炼阴阳媚法。这些被挑中的孩子们,有的死了,没死的也都染了跟尤擎天一样的恶习。尤星河就是其中之一。”
“阴阳媚法?”盛宇喃喃问。
了圆挑着眉看他。修炼这种邪功,纯阳纯阴的体质最好了。
“你什么时候走?我跟你一起去。”盛宇突然说。
了圆吃了一惊:“你也要去辽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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