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霜赶到茶饮店时, 看见盛乐手边上的杯子空了一半。
“等了很久吧？抱歉！是我忘记时间了。”
与金处见过面后, 他就开始着手准确前往辽西的事宜，查了一些相关资料。
不查不知道, 一查吓一跳。他这才知道鸿飞福利院往辽西选调孩子的事情, 从五六十年前就开始了, 这还只是有记载或证人的。在这以前，多半也有，但已经无从查证了。
五六十年的时间跨越，全球各地不下百余所福利院, 几乎都有孩子被选中前往辽西。这些被选中的孩子年纪跨越六七岁到十七八岁不等。数目惊人。被选去辽西，多数以精英培养为借口。但他们是否真的成为了精英。没有人知道。这些被选过去的孩子，竟然如石沉大海, 一点痕迹都查不到。
本来是约好今天跟盛乐见面，但他专注于这些消息, 连时间都忘记了。
盛乐淡定如常。茶饮店有吃有喝，她并没有留意时间过去了多久。
等凌若霜坐下后, 她就将已经画好的符篆递过去。
凌若霜拿起来看。符有三张, 粗看并无区别，但细看, 还是有所不同。
这些天, 他算是频繁接触这类东西了——昨天金处就给了一把。
何为，何大师, 声名显赫。他的东西, 自然是极其珍贵。但比较起来, 他更相信盛乐给的符篆。
百闻不如一见。他见识过后者符篆的厉害。
“这几张都是护身符吗？”他问盛乐说。
盛乐抬了抬下巴说：“小的是清心符，有醒神静心的功效，如果你想要凌若雪清醒，就把符给她随身戴上。另外的两张是护身符，你跟她各一张。”
凌若霜低头一笑。原本沉甸甸的心里松快了许多。
有了这些，他就放心了。
“谢谢！”他真诚说，珍之重之收好了。看着面前专注品茶的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又说：“盛乐，我准备去辽西了。”
盛乐抬起头，浅浅的秀眉微微一皱：“你要去辽西？”
凌若霜点头。若雪的事情，他不想也不能再拖了，既然这边没办法解决，那就去辽西总部看看。
盛乐听完凌若霜的理由，眉头并没松开了。
凌若霜面上更温和了。小姑娘在担心他。这很难得。他很少在她脸上看到这么鲜明的动态色彩。
不过，辽西，他是飞去不可。
“……福利院有个尤月的小女生，你还有没有印象？”
盛乐点头。
“她昨天跟尤晴来看若雪了，说她被选中要去辽西，我想趁这个机会看看，辽西那边到底有什么秘密？我过来的时候，查到了一些东西，你看看。”
凌若霜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
盛乐看了一眼桌面上宽屏的大手机，没去动，说：“你转发给我吧。”
凌若霜却摇了摇头。
盛乐心里奇怪。凌若霜脸上表情凝重。她没再坚持了。
一通消息看完了，她将手机递过去。静默一会后，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辽西？”
“明天下午就走。”凌若霜说。
他得到的消息，尤月是后天出发。他想在她到达之前，先熟悉一下辽西的环境。
盛乐没说话了，手中花茶盛开过后已经凋零。
凌若霜等了一会，终究还是开口求道：“我去了之后，你能不能帮我多照看若雪？”
这话很难启齿，盛乐与他家无亲无故，已经多次帮忙了。
但他现在确实找不第二个能托付的人。他们近期遇到的这些事情，常理根本解释不了。他以前的那些朋友都接不了这事。
盛乐点头，也没说话。
秋季相交季节，气候变化莫测，先还是艳阳高照天，这会却乌云滚滚，狂风大作。
盛乐手上的花茶已经变凉，她站了起来。
凌若霜也跟着站了起来。
“盛乐，你的手机……你自己要注意点……”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盛乐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凌若霜几步走近了，低声说：“你最好是换个新号，你的手机，很有可能被监听了！”
他上次跟盛乐通完电话，就出了意外。不仅他，若雪也是在他跟盛乐通过电话后，突然出事。
两件事情都很突然，所以他就怀疑到这点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很少有怀疑手机被监听的，但他是个资深律师，这种事情没少见。
盛乐脸色果然又变了，清澈如水的眸子多了一丝厌恶。
凌若霜连忙又说：“这只是我的怀疑……”
盛乐要回学校了，她点点头，“你……要担心点。”
凌若霜笑了，目送盛乐离开，又在窗口看着她走进了学校。
***
老师走过后，盛宇看了看时间。已经五快五点了。
他加快了做题的速度，选择题过了一遍就画了一个答案上去，后面的大题也没纠结多久，做得了就做，做不了就空。
压轴题分数比重大，他倒是认真审了审题，答了二问，最后一问，题目都没看，就收了笔。
交卷的时候，原本奋笔疾书的同学好多都抬起头来。
新来的转校生确实是个牛人，半小时不到就交卷啦？！
老师接了试卷，也有点吃惊。以为发现一头牛了。但把试卷翻过来一看。
后面空了好几处呢！
“哎，这位同学……”老师飞快看了一眼名字，“盛宇……，你卷子都没有做完呢……”
盛宇已经收好了桌面，“老师，后面我都不会。”
老师愣了愣，不会？就不写不想啦？就直接交卷啦？
这也太直白了！
老师还要说话，盛宇已经走出教室。他的个子高，座位本来就在教室后面，等老师追出去，人已经下楼了。
盛宇溜的飞快，到楼下时，回头看。他们班上的老师正拿着试卷凭栏眺望。
盛宇挥了挥手，跑得更快了。
今天情况特殊，周五，他得赶去为民国际见见盛乐。上次空手，这次他准备给盛乐带两菜。
非正常放学时间，学校大门不开。不过，这难不住他。
在师大附中混了好几周了，他已经摸清楚门道。靠近学校库房那边有面墙正在维修，不需要费太大劲，就能出去了。
他早晨进学校的时候，就把自行车都停附近了。
小跑来到学校库房旁边，沿着库房后面走了几步，就看见了前面的红线。
盛宇脸上露出笑来，正要过去，突然听见了说话声。
他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
这里是库房的后面，少有人来。被学校老师看见他在这里，肯定没好事。
说话声是从前面不远处的一扇窗户里传出来的。
盛宇冒着腰，从窗户下过去。里面的说话声像在唱歌，又像在念经。怪里怪气。他都走过了，还是没忍住。转身，踮着脚往里面看了一眼。
人还真不少！全都跪在地上！屁股朝天！只有台上的那人是盘膝坐着，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怪异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
这是干什么？
盛宇傻眼了。
再细看，顿时又吓一跳。
他现在今非昔比，不仅感官比以前强许多，反应也比以前快。还能看见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现在，他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人，身上冒出了一道道或粗或细的黑烟，朝着前台盘膝坐着的那人面前的一样东西流动。
前台盘膝坐着的人，他也不陌生。正是师大附中管政教的副校长。
副校长头顶上冒出黑烟最浓厚，也一样朝着他跟前的东西流动。
那东西太低了，搁在地上，盛宇没看清楚。他实在好奇，踮起脚，勾着脖子看。
还没等看明白是什么，脚下就传来咔嚓一声清响。
有根小树枝被他踩断了。
里面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盛宇莫名感到毛骨悚然，来不及想，他拔腿就跑，冲到维修的院墙下，先丢书包，然后手一勾，抓住一处凸起，翻了过去。
过去后，他靠着墙根瘫在地上，这才发现背心都冒出冷汗了。
喘了几口气后，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骑上了自行车往出租屋去。
了园不在，这货最近常常不见踪影。盛宇已经习惯了。他不在，他还觉得轻松，至少不用多备一人份的饭菜。
食材是他早晨就准备好了的，直接下锅，不到半小时，二菜一汤就整齐了。装盒。
骑着自行车赶到为民国际时，那边刚好放学。盛宇给盛乐打了一个电话后，就在学校门口等她。
约莫十来分钟后，他就看见盛乐出来了。
盛宇连忙挥手。
盛乐出来了。盛宇把人带到旁边小花坛的铁木椅上坐下来，打开饭盒，筷子递上。
笑呵呵说：“还是热的呢！快尝尝。”
盛乐也没客气。在学校寄宿一段时间后，她也体会到盛宇的厨艺难得了。
盛宇乐呵呵看着盛乐吃，问她：“顾凯言周末会过来接你吗？”
盛乐摇头：“他周末不在中都。”
所以，她也没打算回顾凯言的别墅。
“你周末也住校？”盛宇眼睛都亮了，“那你跟我回去吧！我姐都念叨几次了！”
“不去。”盛乐回答。盛家的人太简单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掺合进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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