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夫人来到书房的时候,骆世华正在接电话,见她进来,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骆夫人会意坐下。
一直等了约莫十分钟,骆世华才放下电话,坐回到椅子上,对妻子道,“找我有事?”
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丝毫没有夫妻间该有的亲密。
骆夫人仿佛已经习惯了,语气平板的开口,“你对建七领回来的人是什么意见?”
听到是这件事,骆世华放松下来,拿起案头的资料,边翻边说,“看着很稳重,听说也本分老实,交往看看再说吧。”
闻言,骆夫人深深吸了口气,像是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一样。
骆世华抬眼看了看她,说,“还有别的事么?”
感觉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但骆夫人还是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我不同意建七和他来往。他是什么人?不仅比儿子大了八岁,而且只是小职员,哪里能配得上建七?”
听她说完,骆世华放下手里资料,说道,“配与不配,也不是用这些来衡量的,我当年比你大了二十来岁,难道你是因为我有钱,所以才觉得般配么?”
骆夫人一时无语,不知该如何作答。
骆世华继续说,“你的思想有些问题,儿子与谁交往,合适与否,不该从这些方面考虑。建七现在才二十几岁,在感情上尚未定性,人的一辈子,怎么可能只有一段感情?他在这个年纪,能遇到一个比他成熟,稳重,又品行良好的人,是一种幸运。我看高凡很不错,建七和他交往之后,在工作和处事上都有长进,这就是好事。儿子还是清醒理智的,比唐家和邵家的那些儿子们只知道与乱七八糟的明星搞绯闻强得多。”
看出丈夫完全没有站在自己一边的意思,骆夫人情绪激动起来,她说,“你是董事长,高凡在你面前,当然要装得好一点,但是在我跟前,他已经露了狐狸尾巴,甚至威胁我说,如果和建七分手,他就要建七离家出走。”
骆世华微微皱眉,“分手就离家出走?”
“对的,他是这么说的!”
“可我看他们他们现在感情很好,怎么说到分手上了,是不是你棒打鸳鸯?”
一句话,问得骆夫人再次无言。
知道是被自己说中了,骆世华无奈,站起身,对骆夫人道,“他们两个现在正是情浓的时候,你这样硬要拆散,能有什么好结果?再说,建七是什么性格的人,你不知道么?若是离家出走,也是他自己愿意的,别人谁劝能劝得动?再说,你忘了那时候周晔的教训了么?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有得到老公的支持,反而被训斥了一顿,骆夫人终于哭了出来。
这眼泪,一半是委屈,一半是后悔,当初周晔的事,如果她不反对,也许就不会有高凡,至少周晔还年轻,漂亮,家里也小有资产。
看她掉了眼泪,骆世华的口气放软,劝道,“关于儿子的未来,你不用过多操心,我自有规划。至于他的感情/事,还是让他自己说了算。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高凡其人到底如何,相处久了也就看出来了,建七又不是傻的,还能被他骗了么?若他真是个好的,两人能长长久久的交往下去,也未尝不可。我的意思,还是让建七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过日子。”
闻言,骆夫人十分意外,这还是骆世华第一次说出对儿子未来的打算,她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不准备给儿子找个门当户对的配偶。
这怎能不让她生气。
她道,“世华,你对儿子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建七的哥哥姐姐们都配的是高门大户,怎么到了我儿子这里,你就甘心他找个又穷又老的,还是个男人!”
听她说的不堪,骆世华露出不悦的神色,严正的说,“每个孩子的脾气性格都不一样,能力也不同,对于建七,我是有信心的,他不靠岳家,完全可以。何况,在婚姻上,我对他也是偏心的,前几个子女,都为了集团做了联姻,但是对于建七,我更希望他找个喜欢的人。可你竟认为,强扭着他找个高门贵子是好事?你的想法未免太狭隘了。”
骆夫人哭得更加止不住,她用纸巾拭泪,眼睛通红的对骆世华说道,“世华,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一直有芥蒂,对我并非真心,我们之间感情如何,我已经不敢奢求,可建七却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能对他是这个态度?”
又是如此的老生常谈,骆世华紧锁眉头,看也不看骆夫人,“这件事上,我们两个实在理念不同,你也不要哭了,回房休息去吧,我这里还有公事要办。”
骆夫人却还要再说,正此时,邹明敲门进来,“董事长,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请您参加。”
骆世华起身,没看骆夫人,直接走到邹明身边,对他笑了一下,“刚才邵董来电话,晚上我们一起吃饭,你订一下餐厅。”
邹明笑着应下。
看着两人气氛融洽,骆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站起身,对着邹明喊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
邹明完全没想到,一时愣住。
骆夫人还在哭着,不顾佣人就站在门边,继续说,“就是因为你,世华才薄待我们母子!”
“住嘴!你要疯了么?”
骆世华回身,怒视骆夫人,“邹明这些年辅助我工作,是集团的肱股之臣,你说话太没分寸了,赶快向他道歉。”
邹明忙大圆场,“董事长,不要紧的,夫人情绪激动,算了,算了。”
边说边拉骆世华出去了。
见两人离去,骆夫人哭倒在沙发上,上气不接下气的,佣人们都不敢上前扶她起来。
去会议室的路上,骆世华依然余怒未消,大步疾走在前,邹明在后面紧跟着他。
马上就要开门进入会议室的时候,骆世华才转身,看向身后的邹明,眼神微动,欲言又止。
邹明却面色如常,不恼不怒,提醒他,“董事长,会议快开始了。”
骆世华这才叹了口气,回身进门。
骆夫人被佣人搀回到卧房,她躺在床上,回忆前尘旧事,种种不堪,心绪烦乱。
待到天黑,佣人来送燕窝粥,她才起来,理了理头发,问道,“建七回来了?”
佣人小声答,“少爷没回来,是鸿雁楼送来的外卖。”
刚要送进口中的汤匙顿了顿,骆夫人对佣人说,“你出去吧。”
佣人离开,带上门的时候,听见骆夫人的卧房里传出杯盘破碎的声音。
稍后,骆七给母亲打了电话。
问她,“妈,粥喝了么?”
“很好喝,谢谢。建七,你明天回家么?”
因为今天未归,心里已然愧疚,骆七回头看了看正靠在床头看书的高凡,犹豫了一下,到底说,“好的,我明天回去。”
骆夫人在电话那边笑了。
挂断电话,骆七坐回到高凡身边,嘻嘻笑着帮他按摩腿。
高凡从书上抬起眼,看看骆七,“无事献殷勤,说吧,有什么求我?”
骆七凑上去亲了他一下,才说,“我明天回家一趟,晚上不能陪你了。”
高凡捏捏他的脸,“好的,那今天要好好交作业才行。”
骆七被他逗得哈哈笑,搂着他躺下,“凡哥,你现在好色。”
高凡的手钻进他T恤里面,摸他坚实的后背,“当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两人就这样卿卿我我,叽叽咕咕,对着说起没营养的情话来。
第二天,骆七下班之后,先把高凡送回家,然后驱车回了别院。
车子开到屋门口,发现佣人们很忙碌的样子,他好奇的问,“是不是来客人了?”
佣人答,“是的,周夫人来了。”
听说是母亲的好朋友,骆七也没放心上,待进了门,发现客厅沙发上坐得不止周夫人一个客人。
见儿子回来,骆夫人起身笑道,“建七,你看看,谁来了。”
骆七笑着走上前,刚要跟周夫人问好,却先看见了沙发上坐的另一个青年,当即怔住,脸上的笑都僵了。
“周晔?”
那青年生的风流俊美,顾盼间,眉眼与某人极其肖似,他露出秋水荡波似的一笑,说道,
“骆七,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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