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艾好美好美快转过来让我多拍一张!”
“风绵妈妈爱你!看看妹妹吧!”
“狗张华,孤儿经纪滚啊!挡我老婆脸,淦!”
“快快快上车他们要走了,赶紧朋友圈发定位,我们一定要最先截到他们!”
张华“砰”的关上车门,前视镜上的平安符挂坠都随之狠狠一震,悬在半空飘飘摇摇。车门把嘈杂的乱象隔绝,里面总算安静下来了。
“我可去他……”他把剩下半句话憋了回去,轻车熟路拎起脚下的医药箱,翻出酒精棉签。
风绵在晚会上多喝了几杯,一上车就睡得不省人事。陈少艾原本缩在座位的角落假寐,听见动静,伸出手把车顶灯打开。一束昏暗的灯光落下,张华手背的暗红伤口露出冰山一角。
“还好吗?”陈少艾当即坐了起来,把灯全部打开。车内全亮,张华手上的狰狞伤势清晰可见,衣服也被抓破了好几道口子。一身狼狈。
“快,快把灯关了!”张华立马制止她,“外面很多私生!”
陈少艾瞥见车外高频闪烁着的闪光灯和近乎疯狂的粉丝,手忙脚乱关掉灯,只留下最开始的车顶那一盏。
车上人齐,车外有保安开辟通道。司机踩下离合,车子在人潮中如梭游出。张华正捏着棉签蘸酒精,身体随着车子往前一倾,一个不稳,小半瓶酒精直接倒在手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陈少艾抽了张湿纸巾递过去,他接过,把伤口擦拭干净,消毒包扎,然后疲惫的往座椅上倒。车里分外的安静,外面的应援声,叫骂声,警哨声,糅杂在持续的快门声中,忽高忽低的传进来。
陈少艾把帽子压低,宽大的帽檐几乎遮住她整张脸,虽然车窗贴有防窥膜,窗外的镜头再疯狂也无法拍到她分毫。
行驶速度由慢渐快,窗外的人由多渐少。上高速了,景色豁然开阔起来,陈少艾松了口气。抱紧怀中热水袋,她终于得以安心入睡。
车上睡眠浅,陈少艾又没戴耳塞,伴随着急刹车,以及警车的汽笛声响起,她当即惊醒。身体下意识的端坐起,头脑仍睡眼惺忪着:“警.察?什么事?”
张华的位置空的,强烈的光源照进挡风玻璃,陈少艾挡住脸朝前面看去,一行交警扯着几个肩扛相机的年轻女性,张华站在人堆里,三方交涉。这位平时一丝不苟的经纪人大哥此时从头到脚乱得不成样子,颇有几分犀利哥的风范。
陈少艾把风绵摇醒:“我们被私生截车了。”
风绵伸个懒腰,翻到一侧继续睡,显然比她淡定多了:“没事,一会儿把她们赶跑就好了。”
陈少艾无奈道:“我们还在高速上。”
与此同时,张华激动的大嗓门穿过车窗玻璃也依稀可闻:
“警.察同志,现在是冬天,我们在晚上九点的高速上,她们前后三辆车强行超车把我们拦下来是不是玩命?公开行程指定地点随你们拍,跟车就是私生,犯.罪懂吗!”
被交警扣下的几个人紧紧抱着摄像机,低着头不做声,其他留在车上的私生饭倒有几个比较嚣张的,还在骂骂咧咧,尖锐的声线即使被距离稀释过也依旧刺耳,陈少艾皱着眉戴上耳机,缩回座椅里。
风绵依旧歪在一边睡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刚才她说的话她有没有听到。粗线条的人就这点好,从不瞎操心,反正真要祸来了那挡也挡不住。
总之不管怎么样,没出车祸,大家都平安就好。
张华回到车上,带着一阵冷风和一身戾气。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三辆车前后堵着一辆车,再加上警车,场面比较混乱,交警前后设了路障,正忙着做记录,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通行。
被私生饭堵在高速上,陈少艾心里也憋着一口气,无处释放。
那个小主播在干什么?她应该在家,吃过晚饭刚洗过澡,可能在直播,也可能正端着一盘水果坐在电视机前,享受着美好的夜晚时光。
突然有些羡慕她了。
陈少艾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点进直播间,没想到小羽酱竟然真的在。
其实虞羽晚上一般不直播的,这几天是加班补上前几天欠的债。正好她习惯在晚上做手账,那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桌上再开个摄像头而已。
虞羽摊开手账本,把几卷纸胶带摆在桌上:“新买的胶带到啦,下午玩了一下发现这几种图案可以做成一个排版,我现在做给你们看哦。”
小羽酱说话慢条斯理温温柔柔,陈少艾的心情渐渐放轻松,连带着耳机里的声音也顿觉亲切起来,恍惚间她以为见到了故人。
勾起一些过往的回忆,轻微的钝痛感从心口溢出。年代久远,她本以为已经全然麻木了。
小羽酱做得很认真,胶带平整无隙的贴在纸上,出来的排版果然非常漂亮。陈少艾看得也很认真,她认真的盯着小羽酱的手看。
陈少艾从没对别人说过自己是个手控,但她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小癖好。
“完成!好看吗?”虞羽轻轻给自己鼓了鼓掌,话语中透着几分自豪。
陈少艾抿了抿唇角,在公告栏上写道:“手好看。”
房管上线,虞羽眼前一亮。然而看到慕容少皇说的话,她又有些哭笑不得:“我是说手账啦。好了,接下来让我想想干点什么。”
陈少艾的目光终于从她的手上移开,转而挪到了小羽酱身后那架钢琴上。钢琴盖着绢布,似乎不太常用。
小羽酱也会弹钢琴吗?这样一双手按在琴键上,一定很好看吧。
无论怎么脑补都比不上亲眼目睹,陈少艾控制不住的打字道:“能弹一弹钢琴吗?”
好主意,观众们纷纷跟上。
“少皇眼睛太尖了吧,我这才注意到角落里那个是钢琴!”
“哇小羽酱居然还会弹钢琴吗?期待期待”
“我也觉得这双手不弹钢琴太可惜了!(疯狂暗示.jpg)”
虞羽面容一滞,回头看了一眼那架钢琴。她搬家两次,它也跟着搬了两次,从一个角落搬到另一个角落吃灰。她不愿触碰它,却又无论如何无法割舍下它。
她缓步走过去,把镜头放在钢琴边,刚好只有双手与琴键入境。若不是今日被提起,虞羽甚至都忘了自己还会弹钢琴。
她慢慢打开琴盖:“我已经,五年没有弹过钢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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