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柯尔兰第一次如此严阵以待、谨小慎微地去对待一个人。
他和谢虚同寝后,默认两人已是亲密关系,从星网上找了些乱七八糟的攻略,又从经验丰富的副手那取经,终于有了信心——装作老油条的样子,不在谢虚面前露怯,占据两人关系中的主导者地位。
日日毫不遮掩地接送是常事,午休闲暇之余两人也会待在一块,虽没什么特别亲昵的动作,柯尔兰却觉得相处起来异常舒适。
谢虚在旁人面前,总是冷淡又疏离的模样,像是不可消融的深雪一般。在他面前却总是笑,湿润润的眼睛里满是情意,一举一动都透着温和的气息。柯尔兰时常看着谢虚翻书、喝茶,都觉得很有意思,不知不觉就看怔了——等醒过神来,有些羞恼。又觉得像他们这样的关系,本就该这样。
最开始那几天,柯尔兰还记得按攻略准备鲜花和礼物,装的有情趣又绅士。但忍不了几日,便开始原形毕露,不加掩饰地展现独占欲,插手谢虚的生活。给谢虚补习烂到不能看的机甲理论知识,逼谢虚喝各种怪味的精神力舒缓药剂,每天洗完澡后,还会有一小时的身体亲密接触——做精神力疏导,安抚谢虚破碎的精神力海。
后知后觉的,柯尔兰才发现自己犯了攻略上的几条大忌:专横、独.裁、易怒。
但即便如此,谢虚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慕他。柯尔兰想到这里,又有些窃喜和骄傲,干脆将那些攻略抛在脑后,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和谢虚相处了。
……
联赛事宜随着时间线流逝已被提上日程,就在这月底。柯尔兰作为联赛负责人,忙的脚不沾地,还要和对方学院的负责人进行礼节性社交。
此次联赛主办方依旧为帝国机甲学院和星际机甲学院,两者名望相当,势均力敌,是千百年来的死对头。其他学院虽然也参与联赛,但不过是给这两巨头陪跑罢了。
帝国学院负责提供场地,对方院校负责维持秩序,双方人员都接洽过不少次。柯尔兰还记得星际学院那边的负责人——是六年级的首席,家世优越手腕了得,相当守时,今天却迟到了至少十分钟。
柯尔兰的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时间,这是他有些焦躁的表现。
走时他还和谢虚说了,晚上一起用饭,没想到被耽误在这里消磨时间。
或许柯尔兰内心的暗讽终于起了作用,茶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的却不是那位不守时的首席,而是一个青涩又害羞的少年。
“请问您是柯尔兰级长吗?抱歉,学长他来不了了,我可以陪陪您……”
先前柯尔兰还未反应过来,但见到少年柔腻的脸上一道红晕,突然便福至心灵,瞬间黑了脸。
他一下子站起来,两条修长的腿不过几步便跨到少年面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如同凶兽来袭,少年顿时背靠墙壁,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但是想象中的热度并未到来,柯尔兰与他隔着几步,黑着脸说道:“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还算绅士,换做以前轻狂的柯尔兰,只会脱口一个“滚”字。
那少年睁开了眼,印入眼帘的是柯尔兰那张分外俊美的脸。原本应当是他欣赏的样貌,却偏偏因为柯尔兰满身戾气,如同要杀戮饮血一般,顿时将少年吓的腿肚一软,嗫嚅说不出话来。
柯尔兰也没理他,侧身出了门,同时联系了星际学院的六年级首席。
接到通讯电话时,尼米亚还有些惊讶。柯尔兰这么快便来了消息,难不成对他送过去的少年很是满意?
但是一接通,尼米亚便被对方平静犀利又不失修养的冷嘲喷的失去语言,在对方嘴里,自己活像变成了贩卖人口拉皮条的下等人。好在柯尔兰还给他留了点面子,尼米亚假笑着说道:“非常抱歉,我不知道那个学生竟然做出了这么失礼的事……”
柯尔兰这才慢吞吞道:“他并没有做什么,是我反应过激了。不过,我想有伴侣的人和任何男性女性都该保持距离,不适宜独处一室,希望您能理解我的苦衷。”
又吃了一枚软钉子,两个成年人虚与委蛇的交际完,柯尔兰先挂了通讯。
尼米亚:“……”
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有些烦躁地看向副手,大吐苦水:“怎么搞的,柯尔兰是玩真的?”
给柯尔兰再添一个乖巧美貌的情人,和试图插足柯尔兰与伴侣的恋情,是两种概念,后者纯粹是在结仇了。
他的副官倒是不心虚,想到那些确有其事的传言,沉吟道:“这倒不是,柯尔兰不愧是情场高手,做戏也做的这样真。要不是这样,他那情人怎么会死心塌地,哪怕明知不过是性.伴侣,还深陷其中?”
听说柯尔兰的情人是个难得的美人,追求者不少,偏偏苦恋着一个不可能独占的对象。
尼米亚唏嘘不已。
柯尔兰也十分头疼。
他从不在社交中避讳谢虚这个恋人,表现的也向来洁身自好,却偏偏有人热衷往他怀里塞人,离间他和谢虚的感情。
让谢虚误会了怎么办。
柯尔兰皱着眉,甚至一度疑心那些人是曲线救国,想要掠夺谢虚才想出来的阴损法子。
柯尔兰哪里知道,他难得情深的样子被朋友看在眼里,恍惚间都要相信他是正经谈恋爱了。偏偏那日谢虚的“被渣宣言”振聋发聩犹在心间,才让他们一时全都犯了灯下黑的毛病。
……
帝国机甲学院毕竟是军校,哪怕寝室里面住着的都是名门子弟,也不过位置大些,设施简陋的很。
但级长皆为独居,有一栋单独辟出来的别墅,里面设备齐全,暖热供应成天不断,比起普通宿舍要舒适不少。
柯尔兰一回去,便见到谢虚照例软倒在沙发里,雪白修长的腿翘起来,鞋袜都脱了干净,光.裸的脚踩在地面上。
因为前天刚训过一次,谢虚终于不是沉迷在全息网游里了,而是焉哒哒地抱着柯尔兰一年级时的课堂笔记,恶补着落下的课程。
样子乖巧得可爱。
柯尔兰眉头皱着,过去帮他套上了棉拖——那腿腕果然是冰凉凉一片,明显受了寒。
谢虚懒洋洋从书中抬起头,眼角有些泛红,像是有桃花瓣落在那处被揉开了一般:“你回来了……晚餐在桌上,还热着。”
柯尔兰原本到嘴边的训斥又憋了回去:“……”
他还是心疼谢虚等了他这么久的,干巴巴咳了一声道“记得穿鞋”,便打算先去盥洗室将身上的味道冲洗干净再用餐,顺便检查一下谢虚的理论课作业。
虽然他压根没和那少年碰到,衣领上却沾了点奇妙的香气。柯尔兰嫌弃地整理着衣襟,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听着渐近的步伐,谢虚抬起头,看着折返回来的柯尔兰:“?”
柯尔兰两手撑在谢虚肩边,极具压迫感地低头看他,唇边笑容竟然有些邪气:“知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晚回来了?”
谢虚有些茫然地摇头。
柯尔兰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一边说道:“刚才和别的院校级长见面了,他带了个小学弟,长得特别好看,皮肤又白又滑,一直往我身上靠,我又不好挣脱,这才回来晚了。”
谢虚:“??”
见谢虚始终没什么太大反应,柯尔兰有些泄气,皱着眉道:“你不吃醋的?”
谢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崩了人设——主要是他一直吃主角受的醋,表现的嫉妒又癫狂,对这么一个不知在原剧情中有没有姓名的路人小学弟实在很难升腾出“敌意”。
连主角攻都发觉他的不对劲了,谢虚二话不说,撩起了自己的衣摆,捉着柯尔兰的手往里摸。
那张精致好看的脸顿时染了一点像情炽上头才有的淡粉,谢虚皱着眉,有些难耐又害羞地道:“有我又白又滑……有我好摸么?”
柯尔兰怔了一下,热度从脸颊烧到耳垂。他暗暗咬牙,也不顾忌着面子了,直接将谢虚按在沙发上,亲了个够本。
唇舌交缠,谢虚被抵着说不出话。
柯尔兰亲完,迅速地去了浴室解决,撇去生理问题不算,心理倒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要说和谢虚同寝的日子里,有什么不顺心的,就是谢虚实在太冷淡了……不是态度上的冷淡,而是之前谢虚还经常对他亲亲抱抱,搬进寝室却泾渭分明。
柯尔兰连谢虚趁夜钻进自己床上,他要怎么坚定拒绝婚前性.行为都想好了,那知谢虚就没给他动摇的机会。柯尔兰又是好面子的人,谢虚不提,他便憋着,也做不出主动求欢的事。
但今天这么一道下来……柯尔兰冷静开冷水想到,伴侣害羞一些便由着他好了,身为主导者总是要宠对方一些的。
等柯尔兰满身冷气,金发上滴着水滴的出来,谢虚还坐在沙发上,只是这次终于乖顺地穿着鞋,并拢双腿,书放在膝盖上,看上去再禁欲不过。
耳垂还是红着的。
柯尔兰见谢虚脸皮薄,有心逗他,只是走过去,正好瞥到一眼那书上的内容,是之前几届机甲联赛选手的资料。
“你想参加联赛?”柯尔兰坐在谢虚身边问。
历届机甲联赛都没有一年级生参与的例子,但今年天才太多,特例便也开得多。
这次正好学校给一年级划了个指标,内定是一年级新生级长,谢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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