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争流将目光转向姬璇真,“不错,此獠是血河谷门下亲传,之前以修士精血祭炼魔功,被叶某发现后逃窜数日,终是伏诛。”
他言语间杀气凛然,直教众人听得胆战心惊,生怕惹得这杀星不快,提剑将他们一并斩了,更有那不堪之辈已是两股颤颤,骇然不已。
姬璇真神色自若,丝毫不为其气势所摄:“此等妖人,自当诛之。叶师兄追击此獠数日,想必法力也有所损耗,可要在此地休整一番?”
叶争流淡淡道:“此人尚未将血河谷功法练到家,还费不得什么法力。姬师妹,我尚且有事在身,就此别过。”
说罢,剑光腾起,转瞬便去了数里之外。
他一走,此间众人都是大松了一口气,压力顿减,神情也不自觉松懈下来。
卢定晖道:“敢问真人,方才少阳派那位上真尊讳为何?倘若我等下次遇见,也不致失了礼数。”
“尔等可知少阳派镇脉三剑?”姬璇真目光一扫,在场诸人不敢直视于她,纷纷低下了头。
郭开在人群中忍不住嚷了一句:“少阳灭明、临渊、承天三剑威名赫赫,我等自是知晓!”
卢定晖生怕这莽汉惹出事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听得玉落珠盘似的女声淡淡响起:“那便是临渊剑主了。”
众人不觉恍然,原来此人是少阳派三剑子之一,怪不得有如此威势。
青州十派的这些修士接连见得大衍、少阳两派亲传风采,皆有感玄门巨擘深不可测,更不敢生出违逆之心。
待宴饮散去,姬璇真携一众弟子径直回到道宫,对杨守诚吩咐道:“眼下无事,我欲闭关修持,若有何事宜,你可自行处理,不必通报于我。”
杨守诚躬身一礼:“谨遵真人之命。”
姬璇真入得轩内,广袖一抖,便将珑心狐放了出来,那狐女也是乖觉,并不逃走,反而化为人身,盈盈下拜道:“奴家素涵烟,拜见大衍宗上真。”
姬璇真观素涵烟举止有度,并不像寻常妖族那般粗鄙,想必在珑心狐族中也颇有地位,便问道:“你与狐族首领素妖王是何关系?”
素涵烟道:“真人慧眼如炬,我珑心狐此代族长,正是奴家大母。”
妖族六部中,珑心狐并不以战力著称,但其传承数千年,自然有独到之处,其族长素心妍也是功行深厚的元婴大妖,据传此妖只差一步就可跨入阳神境界,神通法力也是不凡,决然不可小觑。
须知妖类修行与人族大是不同,推测此辈修为,多要追溯其血脉本源,便是同一境界的两名妖修,其血脉纯度不同,功行也是天差地别。当今妖族六部多为上古天妖后裔,身具异禀,像云汐泽水府中雷戎那般血脉驳杂的妖修,断然不可与此辈相提并论。
姬璇真听这狐女报出身份,只觉更合心意,只把两泓秋水般的目光投向素涵烟:“素道友,我所居宝府之中正缺一护府灵兽,不知道友可愿成全?”
她此番并不迂回,而是直奔主题,可谓以势压人,却偏偏做的坦然之极,反而透出几分堂皇的气韵来。
素涵烟先是一怔,随即长叹一声,苦笑道:“如今奴家为阶下囚,生死皆不由己,只在真人一念之间,自然是别无选择了。只是真人当知,非是奴家推脱,我珑心狐一族战力并不出众,恐怕并无守卫宝府之能。”
“这一点素道友可以放心,”姬璇真秀眉微舒,“虽名为护府灵兽,道友却不必行那斗法之事,只管打理府中俗务便可。”
听得此语,素涵烟心下大定,道:“既然如此,奴家愿为真人效力。”
姬璇真闻言,玉手一扬,便有一道契书漂浮到她面前,这狐女取出一粒精血投入其中,金光一闪,法契成立,顿时感到此物与自身心神相连,内含莫大牵制之力。
契书一立,素涵烟便正式托庇在了天枢峰宝府之下。她生就一副玲珑心肝,知晓自家此刻已然归顺,倘若全心全意为姬璇真效力,这大衍宗亲传稍有照拂便是数不清的好处;若是还看不清形势,心怀怨怼,那少不得要为契书所制了。
故而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对姬璇真万福道:“日后奴家便仰赖娘子了。”
姬璇真见这珑心狐如此机灵,片刻便改了称呼,不觉莞尔一笑,恰如幽昙绽放,清艳绝伦,看得那狐女也是一呆。
素涵烟本身就是极出色的美人,珑心狐化形也多容貌俊丽,此刻却忍不住想到:我狐族向来以美姿容而闻名,只是我观族中众位姐妹,却无人可与娘子相较,差之远矣。
姬璇真不知她心中所想,从芥子袋中取出一瓶丹药递过:“我观你伤势未愈,此丹于疗伤有奇效,不妨服之。”
素涵烟笑盈盈的接过玉瓶,“那奴家就多谢娘子了。”
姬璇真点头,“我这便闭关修持,你可自行疗伤。”
她将事情交代完毕,不再拖延,当下便于云榻上闭目运功。其心意一动,《太虚还真妙录》就自然而然的运转起来。
此功精微幽深,玄妙之处难以描述,唯有大衍宗亲传弟子方可习得。她修习这门玄功已有二十载,日日勤练不辍,本就颇有造诣;加之从宗门游历至此,先后与两名元婴修士交手,感悟自是不少,却是以此为助隐隐摸到了一道神通的门槛。
这门神通唤作“太玄清气”,是以胸中一口清灵之气作为依托,再以法力催动方可生成。听上去十分容易,但即便是历代亲传,练成此术的也是不多,原因在于作为根基的这道清气须得至清至纯,不可沾染丝毫杂质,倘若被浊气一沾,便前功尽弃,又要从头练起。
这对旁人来说身为艰难,于姬璇真却是不同,盖因她本就是天生道体,百脉通畅,吸纳而来的灵气就十分精纯,再者其金丹纯粹无暇,又以法力细细打磨,非同一般,只消运转金丹,从中生出一缕清气即可。
须得小心谨慎的地方在于将此清气催发到胸腔时,要避免浊气侵染,姬璇真默运玄功,从金丹中提取清气,起初这一缕气机只有婴儿拇指大小,微若游丝;随着法力催动,其越聚越大,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积累到一拳之握,这方才功行完满。
姬璇真缓缓睁开双目,这门神通究竟威力如何,只待对敌时便可窥见了。
她甫一出关,周身气机变动,素涵烟已有所感应,笑吟吟的从轩外而入,“此番要恭喜娘子功行精进了。”
这珑心狐刚一入内,便察觉姬璇真身旁清气如云,灵光湛湛,显然此次闭关收获不小。
姬璇真却不曾有明显喜色,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一道必经之路,算不上什么成就。
她识海内的阴煞刀真灵也在灵气涌动下醒来,阴森森笑了两句:“不错,看来要不了许多时日,就可回去找孙致鹤那老匹夫的晦气了。”
他虽然不曾多作言语,其实心中深恨孙致鹤囚禁自家,还妄图抹灭其灵识,自离开迎仙城后,就一直盘算着待法力恢复大半就回头报复,此次姬璇真玄功突破,他也是获益不小。
姬璇真也不理他,只向素涵烟问道:“我这次闭关,已是过去了多少时日?”
素涵烟回道:“当是四月有余了。”
她略一思忖,此回其余诸事皆可不理,却当为如何驭使修罗阴煞刀想一个稳妥的法子。只是此刀毕竟是魔道法宝,在青州城中却是大为不便,入城之时的那处山谷反倒颇为合适,灵气充裕又少人烟,正是上佳之选。
想到此处,她胸中已有决断,当即命婢女将杨守诚唤来,略略交代了几句,便携素涵烟往城外遁去。
到了那处山谷,这次她吸取上回教训,先取出灵石布置了一处阵法,又命素涵烟在此守护,这才唤出了修罗阴煞刀。
只见乌光一闪,一柄小巧的黑色短刀就出现在了她手掌之中。
她先是运转《太虚还真妙录》,以此无上玄功催动阴煞刀,素手一抬,刀光闪过,面前湖泊便扬起百丈巨浪,声势惊人,只是有阵法遮掩,此等异象才不曾泄露出去。
然而这一刀过后,她却是皱了皱眉头,转而以灭情道法门再次施为。只是她因修习了太虚妙录的缘故,虽然通晓灭情道诸般法门,却无法修炼其根本心法《阴神内藏经》,故而这一刀的威势比前一刀却是弱上不少。
只是太虚妙录毕竟是玄门正法,虽也能驱动阴煞刀,却总有一丝滞涩,难以圆转如意,故而发挥不出此刀的真正威力。
彦恒狐疑不已:“你这小丫头究竟在弄什么鬼?”
姬璇真自云汐泽水府中取得玄牝珠后就已生发的念头此刻再一次浮现,她目中神光流连,缓缓道:“彦恒前辈,我想出了驱使阴煞刀的法子,不知前辈可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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