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告诉你。”目前司青颜是用神魂与叶离交流, 不欲多说。
叶离哦了一声, 重新把身体还给叶桑。
然后那张绝美的脸上明显流露出失望、惋惜、好奇等情绪。
所谓的祭天仪式, 就是从桑离身上割肉下来, 分给大家吃。等割下来的肉分完了, 阵法又沉寂下去。
正当吃瓜群众准备散去的时候,一群身着银甲、手持长.枪的女修士突然出现。这些人都有修为在身, 每一个都是筑基期,整整齐齐,气势森然,一看就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人, 为首的女修是金丹期,面容年轻, 但神色冷峻而沧桑。
“重宝失窃, 诸位慢走。”她沉声说道。
吃瓜群众心中暗道事多, 却都坐回原位,不再动弹。
西泽国并不弱,至少也有几位元婴期, 大概相当于修真界的二流宗门。而且治理着诸多凡人, 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当然,在真正的大宗门前, 这力量又显得不值一提。如叶扶风所在的太一宫,元婴期修士至少有几十位, 修为更高的存在也不少, 随便组个队就能把西泽国削平。
在场留下来的诸多修士不是怕西泽国势大, 而是相信这是一个成熟的国家,有完善的体制能迅速解决这件事。
“陛下发现龙椅下的灵珠今日被替换,四处搜寻不得,有线索可与我传音,事后会有重谢奉上。”那女修又说道。
她环视一圈,突然神色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消息。
然后带着那些筑基期修士走向高台。
宜欢露出一个笑容。
来了。
上一世没回来看戏,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能碰到这种事。重活一回固然好,她的灵魂却留有严重伤势,不解决便不能突破。
虽然觉得西泽国的血咒很麻烦,但是……她还有别的办法。可惜这些人,非要闹得人尽皆知,非要沦为整个明岚的笑柄。
“桑灵风,你虽为罪女之裔,但西泽皇室待你不薄,为何要盗取灵珠?”
女修语气冰冷而凌厉。
“你为何如此笃定是我?”宜欢平日里都带着面纱,面纱之下的五官,也做了一些掩饰。祭天仪式上自然不能戴着面纱,她的五官经过修饰,看起来并不像极乐宗圣女,只是一个气质出众的美貌女修而已。
在场的人,甚至根本没听说过这个人。
看她骨龄、修为,竟不亚于那个有名的剑修天才叶扶风。
“传影为证。”
女修说着,向宜欢传去一份记忆。
一个躲在暗处的侍女全程看见了“桑灵风”偷灵珠的过程,并且被“桑灵风”所杀。
宜欢不但没有认罪,反而笑了。
“这世界有许多变换面貌、身形的法术,可以变作桑灵风,也能变成任何一个人。”
“如果凭借这个就能证明是我偷了灵珠,那我无话可说。”
“仅仅因为这样的画面,就咬定我是偷灵珠的人,未免过份可笑了些。”
宜欢毫无顾忌,直接在祭台上空放映女修传来的画面。
“而且,我为什么偷灵珠的时候,不做一些遮掩,非要露出脸呢?”
“恕我直言,这栽赃嫁祸未免过分傻【哔——】了一些。”
“三岁的小孩子都不会中招。”
“不知道是哪个有娘生没娘养、满脑子【哔——】的畜牲玩意儿想出来的。”
“是不是想笑死我?”
宜欢音色清亮,语气爽直,即使口吐粗鄙之语,与她本人气质极不相称,也没人能生出反感情绪。
如她所言,这栽赃嫁祸的确太拙劣了一些。
那女修沉吟两息,说道:
“是我太欠考虑了,桑道友,对不起,此事我会在事后补偿你。”
“补偿就不用了。”
“这事还没有结束,你继续找,接下来就会有人说,用什么方法能找到那颗丢掉的灵珠,然后找到我身上来,对不对?”
宜欢略歪着头,笑容有些嘲讽,还有些俏皮,意外的有朝气。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我也不怕告诉你,祭礼之前,我发现明珠有问题,便和另一位神女调换了,如果在我、或者那位神女身上找出来,都是栽赃嫁祸。”
“如果觉得我说的话有问题,可以指出来。”
“你是不是因为身份原因,觉得有人要害你?”女修问道。
宜欢摇头。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有没有人诬陷我,一测便知。”
“此镜可测灵珠在何处。”女修取出一面铜镜。
本来觉得无聊的吃瓜群众们又因为宜欢精彩的反应而充满兴趣,现下,就只看这镜子最后在谁身上找到灵珠,是桑灵风、她所说的另一位神女,还是其他人……
就算是灵月这一方的人,此刻也没有出来阻止的打算,那样只会显得欲盖弥彰,滑稽可笑。
司青颜作为吃瓜群众,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在想这事儿要是崩了该怎么解决。到时候叶扶风可以爆出自己的身份,事儿就成了一半,然后桑离再活动活动,应该能保证叶扶风、宜欢安全无虞。
叶桑知道珠子在谁身上,但是他从来不管闲事。这也是他活得久的秘诀。
静静看戏,作壁上观就行了。
在场这么多修士,连个插嘴的都没有,大家都深谙保命之道。
镜子照到宜欢身上时,毫无波澜。
照到司青颜身上时,也没有反应。
照到灵月、宜乐、萧焱身上时,都没有反应。
最后只剩主祭叶扶风。
镜子突然亮起,同时,叶扶风颈间佩戴的明珠外面的掩饰结界也一层层碎裂,露出大拇指大小的灵珠。
叶扶风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想。
完了身份要暴露了……师傅要抡起他那几百斤的重剑,抽死我。
“原来是此人偷了灵珠!”
“先行看押,查清此事后再公示天下。”
一群筑基期的修士围住了叶扶风。
往常倒也没什么,但如今叶扶风并不能动武。
宜欢护在他身前。
“桑灵风,你执意要护着他?”
“是我与他换的灵珠,他何罪之有?”
“我知道如果被你们抓去,就再也不能活着离开了。”
“昨天,今天,我与主祭一直留在神宫没离开过,藏在暗处的人执意嫁祸,其心可诛。”
宜欢几乎要大笑出来。
这样一个荒唐的世界……可笑得很。
“你巧言如簧,谁也不知真假,等此事被查清楚,若有冤屈,西泽将以重宝补偿。”
“谁要你的重宝?”
“西泽的所有人,敢不敢以血脉起誓,若是陷害了我,原地受天雷劈死?”
宜欢环视一圈,除了看戏的外围吃瓜群众,大部分西泽人都露出同意的眼神。反正她们又没设局害桑灵风。
“巧舌如簧!把她们抓起来!”女官一声令下,诸多修士围住祭坛,要抓宜欢和叶扶风。
不管宜欢说了什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空话。把她们抓起来后直接杀了,再编出什么言论都行。
“不过一假货而已。”
宜欢抓着从叶扶风颈间扯下的灵珠,用力一捏。灵珠碎裂,扎进宜欢手里,鲜血低落,那“灵珠”也让众人看清,只不过是一颗普通的阵珠,便于布阵,没多大价值。
事情再度陷入僵局。
“想借此脱身?真灵珠定在你们手里。”
很快,西泽国的女修士渐渐围拢,要把叶扶风和宜欢抓起来。
这些女修的修为并不高,宜欢敢肯定,自己要是执意带叶扶风逃,绝对能逃出去,那时说出叶扶风的身份也没用,一定会被追杀的人灭口。
因为布局的人想要灵珠,也要找一个人为灵珠失踪背锅。死无对证是最好的。
但宜欢偏偏不想让她们得逞,也不想让叶扶风深陷险境。
逃出去,会被追杀。
被收押,必死无疑。
那就只有叶扶风在此时暴露身份这一个办法。
西泽国的人没有那么肥的胆子敢关押叶扶风。
宜欢更想借这个机会,教无数想离开西泽国的人一条明路。
“西泽国每一个离开国境的人,再回来就会激发血咒,永世不能离开。”
“但我要离开这里,逃避血咒,根本不需要灵珠。”
宜欢站在祭坛上,目光凌厉,详细看过那些女修的脸,仿佛要把她们的样子刻进心里。
她取出一把锋锐的长剑,重重割在手腕上,鲜红的血珠扑溅在空中。
叶扶风惊愕失语,想制止,宜欢摇了摇头,说道:
“血咒……没有血便没有血咒。”
“我只有一半西泽血,将血肉尽数还予,从此不再受血咒之困。”
“我根本不需要灵珠。”
“这次回来,早就为离开做好了准备。”
“如果,西泽仍然觉得我与友人偷窃灵珠,那我实在无话可说。”
宜欢不仅割开了手腕,还削下了身上的血肉。
“从我出生起,就有人说,你是罪女之裔。”
“我以为我的母亲犯下了十恶不赦之事,我以为她杀过无数人,挖心抽髓,无恶不作。”
“并没有。她只不过是不想留在西泽国。”
“为什么要抓她回来履行婚约?”
“以女子为尊,信奉自由的西泽要惩处一个追求自由的人,她有什么罪过?我不明白。”
“我被孤立,被漠视,被欺辱,所有人都视我身上的西泽血脉为耻,我也不屑躯体中有这玩意儿。”
“去他妈的西泽,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这恶心的血脉,糟糕透顶。”
宜欢一边笑,一边冷漠的剜自己身上的血肉。
莹白如玉的皮肤被划开,锋利的剑刃削下新鲜的肉,隐隐还能看见其中的血管在抽动。她仿佛察觉不到痛一样,用一种讥嘲而畅快的眼神看着众人。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她想要真正的新生,已经迫不及待了。
司青颜顿时觉得她比叶扶风还要狠。当初叶扶风只是拿剑戳大腿,现在宜欢已经割了十几斤肉下来,血流如注。不过她是个聪明的人,金丹期血肉能重生,问题不大。还好她与叶扶风都是修士,不然一般人还经不住这种折腾。
如果西泽国再想强行抓走宜欢,那就是在明明白白的说,是,我们就是诬陷宜欢,不管你怎么自证都没用。只要是我们想抓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能抓。
祭坛被血染红,叶桑神色冷峻,看着宜欢,仿佛在思索什么重大问题。
灵月有些头大。
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程度,母亲不是说很轻松就能解决吗?
桑灵风的反应她也没有猜到。言语刁钻锋锐,一看就不是软柿子。竟然莫名其妙的剔骨削肉……未免过于血腥。
而且桑灵风幼时就已经病逝了。
为什么这次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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