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求亲

    顾景阳原还神情如常, 待她说完,却怔住了,愣愣的看着她,好半日都没说话。

    谢华琅脸皮厚惯了,这会儿也有点不好意思,正待随口说句什么, 打岔过去,却见他俊秀面庞微微红了,目光中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流转,最终伸手敲了敲她额头, 低斥道“不许胡说。”

    谢华琅见他这反应,心中便有了三分底, 重新凑到他耳畔去, 低低的问道“郎君, 你喜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她生的貌美, 眉目如画, 鲜艳之际,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如此微微垂下眼睫,轻声软语, 香气隐约,当真叫人意动神摇。

    顾景阳的心有些乱了, 他道“不喜欢。”

    时值深秋,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 衣衫也不免厚重些,这会儿不是就寝的时候,内室里的火炉暂且熄了,好叫开窗透气。

    谢华琅坐在他怀里,襦裙的裙摆顺势垂下,也遮住了外来人的视线。

    她伸臂揽住他脖颈,另一只手却大胆的探到了衣裙之下,寻到地方之后,轻轻揉了一下,似笑非笑道“道长,你不喜欢,它可喜欢,你们俩说的不一样,到底谁说的才是真心话”

    “枝枝。”

    顾景阳那低垂的眼睫,有些窘迫的颤了颤,连气息都有些乱了,想伸手拂开她那只作乱的手,却被谢华琅躲开了。

    她将那张鲜妍动人的面孔凑得更近,花瓣儿似的嘴唇距离他的唇不过一纸之隔,目光软媚,低声唤道“父皇,你怎么不说实话仔细带坏了孩子。”

    说这话的时候,她那只空闲着的手仍旧未曾从衣摆下探出,那称呼唤出口,便觉他隐约情动,面上笑意愈发深了起来。

    顾景阳怔怔的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面色泛红,眼眸深处是浓沉如墨的、说不出的情绪。

    现下才九月,距离大婚还有日子呢,谢华琅也怕真将人给惹急了,逗弄完之后,忙殷勤的哄“夫妻玩闹,郎君可不要同我置气,枝枝还小呢,你得多让让我。”

    顾景阳只是看着她,却没言语。

    谢华琅心中不禁有些打鼓,只当自己真将人惹恼了,正待再哄两句,却被他扶住腰身,猛然间吻住了唇。

    顾景阳惯来温柔,即便是爱侣亲昵,也少有这般浓情猛烈的时候,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亲吻的分外重些,含住她唇舌好一阵痴缠,都舍不得分开。

    谢华琅也知方才怕是将人撩拨出火来,便柔顺的伏在他怀里,由着他亲了许久,好容易分开之后,以为这就结束了,人却被他拦腰抱起,一路到了床榻上。

    怎么个意思,不会真打算在这儿就

    谢华琅一双妙目下意识睁大了,正待问一句呢,嘴就被堵住了,那条惯来爱戏弄人的小舌遇上了对手,求饶都没处说。

    她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早先在宫中时,便曾有委身之意,只是被顾景阳推拒,若是他真打算在这儿,也没什么好矫情的,想通了这一节,便只搂住他脖颈,歪在塌上,万事由他。

    谢华琅正这么想着呢,就觉身子被他拨弄过去了,她原本是平躺在塌上的,这会儿却是趴着了。

    心中警惕,谢华琅神志也清醒了几分,想转回去,肩膀却被人按着,动弹不得,连忙扭头回去,抬声道“我不喜欢这个姿势,郎君快让我转回去嘛”

    顾景阳先前被她一阵逗弄,面色微绯,现下听她这般言说,却怔住了,思量几瞬,俊秀面庞忽的涨红“我是叫你趴下挨打,你想到哪儿去了”

    谢华琅面颊骤红,惊诧之余,更多的是羞涩,用力挣脱他,翻身平躺回去,羞道“我做错什么了,你就要打我”

    顾景阳惯来宠爱这小姑娘,哪里舍得真打,不过是做个样子吓唬她罢了,不意谢华琅自己说出这么几句话来,真是不打都不行了。

    “你做什么哎呀”

    谢华琅又被按回去了,活像个不小心翻倒的螃蟹,虽然张牙舞爪,却又无计可施。

    顾景阳三两下将她按到,抬手过去,结结实实的打了几巴掌,不知是为了泄心火,还是别的什么火。

    谢华琅多大的人了,哪里丢得了这样的脸,即便是小时候胡闹,阿爹阿娘也不打她屁股呀。

    她又羞又气,还有点爱侣之间痴缠胡闹时的小委屈,伏在被子上,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无论事先诸事如何,她这样一哭,顾景阳便觉得是自己错了,神情微怔,忙俯下身哄“怎么了,嗯好枝枝,快别哭了。”

    谢华琅原本也就是干打雷不下雨,眼泪儿都没掉下来一颗,听他这么讲,马上控诉道“你打我,你欺负人”

    顾景阳跟她讲道理,道“你要是不胡闹,哪里会挨打”

    “好了,别气了,”他伸手过去,轻轻揉了两下“不疼了不疼了。”

    他打的其实不重,谢华琅那会儿都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害羞罢了,现在被他上手一揉,更难为情了,侧躺在枕上,将他往外推“我都这样了,你还欺负我,讨厌嘛”

    这语气绵软,不像是在斗气,倒像是在撒娇。

    顾景阳心头温软,在她枕侧躺下,语气温煦道“是郎君不好,枝枝要怎样才能消气”

    谢华琅转着眼睛想了想,道“你得让我欺负回来。”

    顾景阳道“好。”

    谢华琅听他点头,可抖起来了,男人跟女人不同,终究是顾忌脸面的,她当然不会将人翻过来打屁股。

    当然,凭她那点儿力气,也根本翻不过去。

    谢华琅不能像他那样欺负人,但她还有别的法子,见顾景阳在塌上平躺着,目光温和而纵容的看着她,便大着胆子,跨坐到他身上,将手伸进他衣襟里去了。

    她的手有点凉,他的胸膛却是热的,隔了一层中衣,仍旧能察觉到那热度。

    谢华琅见他神情不变,微有些诧异“你不觉得冷吗”

    顾景阳微笑着摇头,却将她手带到自己心口去,叫她毫无隔阂的触碰自己的心跳。

    不知怎么,谢华琅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还没出嫁的小姑娘,就这么跨坐在男人身上,真有点太不矜持了。

    她想下去,又觉得这么退却有点丢脸,留在上边儿呢,又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左右为难一会儿,终于还是俯下身,就着这个姿势,趴在了他怀里。

    方才一通胡闹,她鬓发微乱,朱钗横斜,顾景阳为她抚了抚长发,怕银簪伤人,信手取下,搁在了枕边。

    “郎君,谢华琅伏在他胸膛上,闷闷道“你不可以这么欺负我。”

    “我哪有欺负你”顾景阳轻笑道“叫你胡闹。”

    谢华琅气鼓鼓的哼了声,忽然想到另一处,扶着他的肩支起身,逼问道“我先前说不想用那个姿势的时候,你脸红了,那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顾景阳抬眼看她,他眼睫很长,眼珠黑亮,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人的时候,真有种说不出的动人。

    谢华琅若是男子,必然是天下第一色鬼,当初相中郎君,便是因他生的俊秀,气度不凡,现下见他这般情状,心中实在爱的厉害,正想凑过去亲昵一会儿,就听顾景阳道“那时我在想”

    他略微顿了顿,方才继续道“那个姿势也不错,成婚之后可以试试。”

    谢华琅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坏了,诧异道“什么”

    顾景阳看她一看,忽然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道“明明已经听见了,为何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谢华琅被他这忽如其来的无所畏惧给惊到了,呆了一会儿,才羞恼道“你又打我”

    顾景阳道“我再给枝枝揉揉便是。”

    “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谢华琅纯粹就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顾景阳脸皮一厚,她就没法子了,直起身来,忽然涨红了脸,伸手打他,似怒似嗔“讨厌死了”

    美人面上略带三分薄怒,仍是一番风情,顾景阳看的喜欢,正待说句什么,就听半开着的窗外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他正平躺在塌上,当然见不到屋外如何,谢华琅老大不高兴的往外一瞥,就见卢氏正在窗外,不知是何时来的,面色青黑,对视之后,狠狠剜了她一眼。

    谢华琅吓了一跳,再看自己现下这姿势,脸上更热,忙从顾景阳身上下去,动作太过匆忙,险些给摔下去。

    顾景阳将她扶住,温和劝道“郎君在此,你怕什么”

    谢华琅没敢吱声,往外瞥了一眼,却已经不见母亲踪影,躺倒在塌上,微松口气之余,又道“以后在家,可不敢同你这么闹了。”

    顾景阳侧过头去,看她一眼,道“不是你要换个姿势的时候了。”

    谢华琅恼羞成怒“顾景阳”

    直呼名姓其实不太礼貌,同辈之间相交,都是唤字的,对于天子而言,就是更大的失礼了。

    顾景阳却不介意,目光中反倒带了三分笑意“这是枝枝第一次唤我的名字。”

    谢华琅那会儿是气急了才说出来的,这会儿却歇气儿了,听他这般言说,顺嘴问道“你不觉得我冒失吗”

    “名字原本就是用来叫的,枝枝唤我的名字,我很喜欢。”

    顾景阳不甚在意,在她额上轻吻一下,道“再叫一声。”

    谢华琅便笑道“景阳。”

    他微露笑意,应道“嗯。”

    谢华琅心中荡起一层涟漪,眉眼微弯,低声唤道“景阳郎君,景阳哥哥,我可喜欢你啦。”

    顾景阳道“不许这么叫我。”

    谢华琅疑惑道“为什么”

    顾景阳道“我会把持不住的。”

    “那我偏要叫。”谢华琅凑过去,笑吟吟道“情哥哥,好哥哥,你怎么这样绝情,嗯”

    这么能作弄人,又这样克制他,真是天生的冤家,却不知前世究竟欠了她多少。

    顾景阳深吸口气,道“不许叫了。”

    谢华琅软声道“好哥哥,别不理人呀。”

    顾景阳道“你是不是又想被打屁股了”

    谢华琅“哼”

    北境战事未稳,顾景阳其实也没有多少余暇。

    今日登门,一是为见一见自家的小姑娘,二来淑嘉县主生产,作为舅父,总要来看一眼,等两件事都忙活的差不多了,便要准备回府去。

    谢华琅依依不舍的挽留他“不留下用午膳吗”

    “今日实在是抽不出空来,”顾景阳抚了抚她面颊,温煦道“枝枝若有空,便进宫去寻我,朝中近来事多,我怕是没有多少时间出宫了。”

    谢华琅倒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听他这样讲,便收了不舍神情,依依叮嘱道“仔细膳食,也别熬夜,不要过于劳累,叫我担心。”

    顾景阳一一应了,微笑道“好了,快回去吧,仔细受凉才是。”

    谢华琅送别自家郎君回去,迎面便遇上卢氏了,下意识想躲,卢氏却先一步道“我都瞧见你了,还不过来”

    谢华琅磨磨蹭蹭的蠕动过去,见母亲神情还好,略松口气。

    卢氏给气笑了,见左右无人,仍旧压低声音,道“你都敢骑在陛下身上,怎么还怕别人真是叫我受宠若惊。”

    谢华琅要没脸见人了,衣袖掩面,闷闷道“阿娘,你几时去的听了多久”

    “外边还有侍从仆婢,我能听多久”卢氏隔空点了点她额头,道“不过是以为陛下已然离去,想去寻你,途径窗外,瞥了眼而已。”

    谢华琅可不敢再说这个话题了,忙转口道“阿娘寻我做什么”

    说及此事,卢氏便正色起来,握住女儿的手,问道“陛下有没有讲,要给兰汀封爵加恩之事”

    “并不曾,”谢华琅仔细想了想,道“我同他在一处时,他未曾提起要加恩兰汀,至于日后是否会有,却不知道了。”

    她知道母亲在忧心什么,含笑劝道“他的确偏颇自家外甥女,但也不至于如同郑后那般是非不分,一味袒护,既然明旨立阿澜为世孙,就绝不会再自打脸,扶持县主之子。更别说县主这会儿还没生儿子,连县主之位都是郑后格外恩赐才给的。”

    卢氏轻叹口气,对着女儿,吐露真心话道“柳氏生子是一喜,县主生女是第二喜,可说心里话,还是那孙女来的更叫我高兴。”

    谢华琅会意一笑,安抚的拍了拍母亲的手,没再多说。

    谢家的下一代里边,谢允、谢粱已然成婚,谢莹、谢华琅都已经许了人家,下一个要成婚的,便是府中三郎谢朗了。

    他天性懒散,没有入仕,论起风评来,虽不如前边两位兄长,但也没干过什么欺男霸女的事儿,加之相貌明俊,家世不凡,身边又没有通房姬妾,还真是勋贵中抢手的女婿人选。

    谢朗年纪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了,谢莹这个妹妹都有了婚约,他这个哥哥的婚事,自然也该提上日程。

    皇帝爱重皇后,先前那场腥风血雨到底是为了谁,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眼见帝后大婚在即,自然也想借联姻来登上谢家的船。

    今日是谢允子女的洗三,来的宾客也多,其中不乏有宗室王妃,皇家公主,卢氏先去淑嘉县主处同临安长公主打声招呼,在那儿说了会儿话,这才去寻谢华琅,她不在的时候,负责应对一干贵妇的,自然就是刘氏了。

    天气已经冷了,内室里炉火正旺,温热袭人。

    新平长公主手持一把羽扇,动作轻柔的摇了两下,又自身后拉出个十五六岁的女郎来,殷勤道“谢家伯母你是见过的,英娘,还不快来问安”

    那名唤英娘的女郎生的丰润,眉眼细长,额心贴了花钿,启唇一笑时,有种说不出的娇妩,上前盈盈一拜,唤道“谢伯母安。”

    刘氏连忙叫起,免不得拉着夸几句,又寒暄道“果真生的好,同长公主相像。”

    新平长公主笑的更欢喜了,同女儿相似的一双细目里精光闪烁,假做不经意的问道“我这女儿,可堪同令郎结亲”

    刘氏见她带女儿前来,心中便隐约有些不妙预感,真听她说出来了,巨石落地之余,面上笑意也不那么自在了。

    新平长公主是先帝与宫人所生,比顾景阳略小几岁。

    她的运道也好,出生时郑后膝下有子有女,一心扑在朝政上,根本懒得对付先帝的宫嫔与庶出子女。

    郑后称帝之后,新平长公主便凑过去攀附,极尽谄媚,甚至主动要求改姓郑氏,算是个投名状,郑后千金买马骨,待她倒也不坏,平安度过了郑后时期。

    人自己可以有傲骨,但若非有碍原则,实在也不必逼迫别人有傲骨。

    顾景阳登基之后,倒不曾难为这个异母妹妹,将郑后额外赐予她的封邑收回,其余如常,新平长公主心里明镜似的,也没为此哭闹过。

    现下她主动提出结亲,也是出于政治投机的目的罢了。

    谁看不出谢家将来的腾飞之势,现在不去拉拢,更待何时

    平心而论,谢家若能同宗室结亲,其实是有好处的,但对象是新平长公主,即便有千万桩好处,刘氏也不能应允。

    因为早在当初,淑嘉县主对谢允倾心时,便是她主动对郑后提议,叫那二人和离,另娶淑嘉县主的。

    “三郎年轻,在外边儿玩的多了,收不住心,”刘氏轻叹口气,婉拒道“我说过他好多次,老爷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都没用,就他这个德行,我哪敢叫他成家,祸害贵府姑娘”

    她没有直言拒绝,而是将错因推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其实已经很留情面了,那女郎听罢,粉面微白,手指搅着衣角,有些不忿的低下了头。

    新平长公主似乎没听懂她话中深意,咯咯一笑,顺势道“正是因为收不住心,才要叫他娶妻呢,家里边有个媳妇,来日再生个一儿半女,心还能收不住吗”

    刘氏听她如此言说,心中暗暗叫苦,终究不好讲话说的绝了,只道“他非要出去瞎玩,我们又怎么劝得住,难道真能找根缰绳给栓起来前几日还嚷嚷着要去西蜀游历,我骂了他半个时辰,才给打消了那念头,年轻人还没定住性子呢”

    新平长公主面色有些不自在了,僵笑一下,道“谢夫人是没瞧上我家小女吗”

    “长公主这是哪里的话”刘氏道“三郎顽劣,配不上贵府仙姝。”

    新平长公主毕竟是在郑后手底下风风光光过下来的,知晓轻重,怕真将谢家得罪狠了,便没再逼问,打算说几句和气话糊弄过去。

    英娘年轻,却有些沉不住气,瞥了刘氏一眼,冷哼道“谁稀罕”说完,拂袖离去。

    新平长公主有些尴尬,忙向刘氏致歉“小女疏于管教,实在是”

    刘氏真不怎么在意这么一句小姑娘气话,只要能叫新平长公主打消那念头,便是阿弥陀佛了,客气着说了几句,总算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将这事儿给结束了。

    新平长公主主动求亲,却被刘氏推拒,英娘颇觉失了颜面,心中恼怒,出了内厅,往外边儿僻静处去透气,正巧见谢莹同几个女婢经过,想起方才刘氏所说,冷冷一哂,主动迎了上去。

    谢莹是识得她的,因是长公主之女,便先行一礼,微笑道“秋风一起,便有些冷了,英娘怎么在此”

    英娘勾画修长的眉黛一挑,似笑非笑道“这话该我问你才是呀。”

    谢莹听她话里有话,微微蹙眉,道“怎么说”

    “我听说永仪侯府要被问罪,阿莹姐姐怎么还在这里安如泰山”

    “哦,我明白了,”英娘做恍然大悟状,掩口一笑,道“你又没有嫁过去,退婚也就是了,左右谢家势大,林家还能怎么着你吗”

    她冷淡了神情,终于显露出几分讥诮“无利不起早,这本来就是谢家一贯的作风,你是这样,谢允是这样,现下留出你哥哥来,更是眼高于顶,不过我也好心提醒一句,你们小心点,仔细摔到自己”

    谢莹原还当她是怎么了,静静听完,忽然笑了“你们家主动向我哥哥求亲,被拒绝了”

    英娘如同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了衣裳一般,骤然变色,道“我是什么样的身份,你哥哥配么”

    谢莹淡淡道“你不配。”

    英娘面色涨红,道“你说什么”

    谢莹平静的看着她,笑微微道“没答允与你们家结亲,真是太明智了,谢家今日三喜临门,真是叫人高兴。”

    英娘恼怒到极致,顾不得别的,扑上前去,举手欲要打人,迎面带起一阵狠风。

    谢莹比她年长,身量也高,顺势捉住她手腕,紧紧握住,不防英娘又将另一只手挥了过去。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性,更别说是人了,谢莹即便是心气好,也不至于叫人欺负到头上,顺手一巴掌过去,便是一声脆响。

    英娘一个趔趄,险些歪倒,捂脸道“你敢打我”

    “人先自辱,而后人方辱之,你自取其辱,”谢莹淡淡道“我还有事,你再不去告状,我可就要走了。”

    英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恨瞪她一会儿,咬牙道“你以为如此激将,我便不会告诉别人此事么你这样歹毒,我必然要叫其余人知晓你的真面目”说完,一路往前厅去,寻新平长公主了。

    谢莹进前厅的时候,英娘正跪在地上,伏在新平长公主膝上哀哀痛哭,后者面上遍是心疼,见谢莹来了,也没抬头,只温声劝慰英娘。

    自己女儿是什么人,刘氏是知道的,好好的一个上午,却被新平长公主母女俩搅弄的头疼,看眼谢莹,道“英娘说你令女婢责打她,可是真的”

    “是假的,”谢莹坦诚道“女婢没打,我打了一下。”

    “你胡说”英娘转过头来,一侧面颊红肿的可怕,隐约都能瞧见血丝了“分明就是你令人打的”说完,又嘤嘤哭了起来。

    谢莹当初是打过一下,但只是听着响,真没这么严重,多半是后来刻意做了什么,才搞成这个样子。

    她心性沉稳,也不慌张,心知今日之后,两家是要闹僵了,便将二人方才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讲了。

    谁的女儿谁清楚,那些话还真是英娘会说的,新平长公主暗骂一声蠢货,看一眼女儿,道“真的吗”

    英娘如何肯认,含泪道我是说的有些过了,但也不至于如此失礼,她令仆婢责打我,岂不是公然羞辱于汪家、羞辱于你我

    新平长公主一见女儿的脸,心就软了,再同刘氏说话时,语气也强硬起来“闺中女郎争执几句,也是有的,阿莹性情刚烈至此,竟将人打成这个样子,谢夫人,你总不能就这么放过了吧”

    刘氏听女儿说了事情原委,心中颇不痛快,见新平长公主如此,语气也淡了“长公主想要如何”

    英娘目光愤恨,扬声道“我要她给我叩头致歉”

    新平长公主微微一笑,没有做声,显然是默许的。

    刘氏见状,也淡淡笑了,吩咐一侧仆婢,道“如今阿莹与英娘各执一词,却不好评判谁对谁错,你们去请皇后娘娘来,为此事主持公道。”

    新平长公主见状,便知她要以势压人,面色骤然坏了起来“皇后娘娘毕竟是谢家人,同阿莹还是堂姐妹,又不知今日原委,怎么好居中评判”

    “长公主说错了,皇后娘娘不是谢家人,是皇家人,再则,”刘氏眉梢微挑,笑吟吟道“内举不避亲,长公主难道觉得,娘娘会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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