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怀疑

    顾明修说不出话来了, 憋了好一会儿, 才道“你笑的好吓人。”

    谢华琅满不在乎道“你皇叔不觉得吓人就好。”

    “女人真可怕。”顾明修坐回椅子上,嘀咕道“我还是回观里清修吧。”

    谢华琅忍俊不禁,笑吟吟道“明修啊, 你又着相了。”

    这话还是他们第一次见时,谢华琅拿来胡搅蛮缠的,为此还将顾明修气的不轻, 现下说出来,更多的却是揶揄。

    顾明修更窘迫了, 看她一看,又低下头去,小声道“谁知道你会同皇叔”

    他是晚辈,不可妄议尊长, 就此打住, 没有再说下去。

    谢华琅却饶有兴致的逗弄他“明修,叫声叔母我听听。”

    顾明修有点像此前的顾景阳,脸皮也薄, 嫩脸一红, 不吭声了。

    谢华琅见状, 笑问道“你皇叔是跳入红尘中了, 你呢不打算娶妻成家了吗”

    顾明修轻轻道“人各有志。”

    “也是。”谢华琅没有再勉强他。

    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一样的, 只要不伤天害理, 哪里轮得到别人去干涉

    江王与江王妃都没有说什么, 她就更不必多加置喙了。

    临近午时, 天色却渐渐阴沉起来,不多时,便下起雨来。

    这场雨来的气势汹汹,最先落地的雨点,都有豆粒大小,打在窗户上,更是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有宫人们去关了窗,内殿便微微暗了几分,另有人去掌了灯,才觉亮堂了些。

    谢华琅有些忧心,到门前去看了看,道“也不知他们现下出了太庙没有,会不会遇上雨。”说完,又吩咐宫人们去准备姜汤热饮,以备宗亲们回宫之后饮用。

    汉王、蜀王、庄王年迈,怕有突发之症,连带着也传了太医入宫。

    有些话还真是不能念叨的,顾景阳一行人往太庙处祭拜之后回宫,正巧遇上了这场雨,虽然备了雨具,但再度回来,仍旧不免有些狼狈,顾景阳等几个正当盛年的倒是还好,年长的几位便有些扛不住了。

    宫宴必然是要继续的,只是在这之前,去的人都灌了一碗姜汤驱寒,顾景阳倒没受什么影响,只是衣摆下边略有些湿,他去偏殿更衣,谢华琅随同一道,听见他低声道“枝枝,幸亏你没去。”

    谢华琅心绪一软,心里边更是甜滋滋的,却道“哪里就这么娇贵了”

    顾景阳伸手勾了勾她鼻梁,微微笑了笑。

    明潜先前捅了那么大的篓子,还被皇后打了,即便他自己不说,侍奉他的保母也不敢不说。

    知子莫若母,世子妃一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拧着他耳朵转了个圈,道“是为你思妍姐姐吗”

    明潜疼的快哭了“阿娘快松手,疼”

    世子妃没理会他,他又向赵王世子求情“阿爹,你快把阿娘拉开,好疼的”

    若换了平时,世子必然是要拦的,然而今日却不曾说话,沉着脸,神情严肃,一言不发,一侧的赵王也同样没有做声。

    明潜见没人理会,便不敢再胡闹,抽抽搭搭的哭着道“我以后不敢了,阿娘快松手”

    世子妃这才将手松开,严厉道“再有下一次,或许就轮不到我管教你了,知不知道”

    明潜的哭声小了,有些委屈的道“阿娘,你以前从来不打我的。”

    “那是因为你从没有闯过这么大的祸,”世子妃点了点他脑门儿,恨铁不成钢道“从前府里也太骄纵你了,该好生改一改才是,否则,照你这个脾气,早晚都要给家里招祸”

    世子妃管教儿子,世子与赵王都没有做声,等她说完,世子才有些惶恐的问父亲“皇后娘娘说明潜摔的玉珏是太宗文皇帝留下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在那儿的几个人,明潜年幼,顾及不到,保母又没有这样的眼力,江王府的小郡王我们当然不能去问。”

    赵王神情平静,微微一笑,道“既然皇后娘娘说是真的,那就一定是真的。”

    世子会意过来,恭敬道“是。”

    “陛下此时还在偏殿,时间也来得及,”赵王吩咐道“去请罪吧,皇后娘娘既然说不见怪,陛下也不会太生气的。”

    谢华琅听人回禀,说赵王世子与世子妃带着世孙前来,并不觉得吃惊,倒是顾景阳问了句“他们来做什么”

    他比谢华琅高很多,人也清俊,衣赤黄色常服,佩九环带,着六合靴,冷眼一看,真有种长身玉立,风姿俊逸的出尘感。

    谢华琅盯着他看,目光都有点直了,甚至于忘了回答他的话。

    顾景阳有些不自在,垂首打量自己一眼,道“哪里不对吗”

    谢华琅也不脸红,环住他腰身,踮起脚来亲吻他的面颊,自矜道“我选的郎君可真俊。”

    顾景阳目光温煦,同样亲亲她,道“枝枝喜欢就好。”

    谢华琅便亲昵的搂着他,一时舍不得分开,要不是脸上还有脂粉,都想凑过去蹭一蹭才好。

    顾景阳喜欢心上人这样依偎着自己,当然不会推开,扶住她腰身,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

    衡嘉既是通传,便要等内中人回应才行,哪知左等右等,里边都没有动静,心里不免想的多些赵王府的人来问安,陛下要考虑这么久吗

    是有意晾着他们,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赵王一直都挺会做人的,哪里开罪陛下了

    里边那俩人可不知道他在想这些,正相拥一处,耳鬓厮磨,黏黏糊糊的不行呢。

    衡嘉等了半刻钟有余,终于还是耐不住了,在外重又问了一句“陛下,赵王世子与世子妃带了世孙,正在殿外求见。”

    谢华琅老脸一红,轻轻在他肩上推了推,道“还有正事呢。”

    顾景阳反倒要淡然的多,又问了一遍“他们怎么会来”

    谢华琅虽不同小孩子计较,但也不至于良善到主动为他遮掩,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顾景阳不愧是顾景阳,听完之后,拉着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无碍之后,问的第一句便是“那玉珏是假的吧”

    谢华琅不好意思道“当然是假的。不寻个光明正大的由头,怎么好唬人”

    顾景阳摇头失笑,却没有再说什么,隔空点了点她,吩咐道“传他们进来吧。”

    赵王世子与世子妃在外等了良久,心绪却越来越沉,他们想的与衡嘉一般皇帝故意晾他们这么久,是不是心中不满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有些忧心。

    一家三口进了内殿,不敢有所推诿,先行跪地,口中请罪,明潜事先被父母叮嘱过,老老实实的向谢华琅叩头请罪。

    谢华琅早先就说不再同他计较,当然不会自打嘴巴,顾景阳也不会拂她的意,只是明潜行事荒唐,免不得加以惩戒。

    如若不然,这次丢的是金豆子,谁知道下次丢的是什么

    “六岁,应该也开蒙习字了,”他垂眼看了看明潜,道“将千字文抄录十遍,一个月后你自己送进宫中,朕要亲自过目。”

    千字文千字文,顾名思义,当然有一千个字,三天抄一遍,一天便是三百三十三个字,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而言,还真是不轻松。

    明潜眼睛里的两汪泪原本还在打转,这会儿却淌出来了,只是他也聪明,记得先前父母说的话,不敢在这儿胡闹,乖乖应了下来。

    赵王世子与世子妃带着明潜走了,谢华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九郎,你是真的戳到人肺管子上了,你看他方才哭的多伤心。”

    顾景阳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小孩子可没有看起来那么傻,他们明白的事情可多着呢,”谢华琅见状,笑吟吟道“阿澜阿玮小的时候都是鬼精,阿娘没时间盯着他们习字,便叫我管教,我都没上手打,一个比一个哭的惨,要不是我叫阿娘事先躲在帷幔里,阿娘还真就被他们给糊弄过去了。”

    顾景阳很纵容的看着她,道“那不也一样栽在你手里了”

    “那是自然,”谢华琅对此颇为自得“从没有我收拾不了的混账孩子。”

    顾景阳点了点她额头,道“你就是最大的混账,降得住其余那些小的,一点儿也不奇怪。”

    他说到此处,倒想到别处去了,格外叮嘱一句,道“他日我们有了孩子,可不敢叫你管教,仔细给打坏了。”

    谢华琅不服气道“那又不是瓜,怎么还能打坏了你看阿玮和阿澜,可都是好好的。”

    这会儿孩子都没影儿呢,两人倒说起来了。

    顾景阳也觉得有些窘迫,轻咳一声,不欲再提,便随口应道“好了,都依你就是。”

    “玉不琢,不成器,”谢华琅警惕道“九郎,你可别太心软。”

    顾景阳看她一看,道“你先前同明潜说,行事要堂堂正正,不可走阴诡之道,怎么你反倒拿假玉珏糊弄人”

    “那不一样,他是郎君,将来是要支撑起赵王府的门楣的,我是女郎,怎么能相提并论”

    谢华琅振振有词道“现下这世道,男人得到的太多了,女人呢只会被人欺负,前者多辛苦些也是应当的,至于后者,还是暂且歇一歇吧。”

    “女人哪里被欺负了”顾景阳闻言,含笑反问道“我看你,看临安、淑嘉她们,都过得很肆意。”

    “那真的不一样。”说及此处,谢华琅微微正色,道“天下之大,像我们这样的女子,又有多少呢九郎,你有几个妻子,几个胞妹,几个嫡亲外甥女”

    “高门出身的女郎,较之寻常女子要自在的多,华服美饰,店面田产,在家时被父母娇宠,出嫁是做高门妇,夫妻失和,还可以和离,丈夫早逝,或许可以豢养男宠,但这都只是很少很少一部分女郎才能做到的事,更多的人没有这样的能力与底气,只能任劳任怨,艰难度日。”

    说到最后,谢华琅自己都有些垂头丧气“说到底,这世道对女人而言,终究是不公平的。”

    顾景阳真心爱她,也怜惜她,但他毕竟是男子,最困顿的时候,也是锦衣玉食,以他的经历心性,很难理解底层女郎的艰辛。

    “好端端的,怎么说到这儿了”伸手拥她入怀,他温和道“好枝枝,别难过了。”

    谢华琅当然不至于同他闹小脾气,说了这些,也只是有感而发,莞尔一笑,转了话头“梁王世子往北境去寻郑家人,若是出了事,时机也太微妙了,梁王府怕会疑心呢。”

    “那就将梁王府一并削掉,这些年来,被废黜掉的王爵,难道还少吗”

    顾景阳不以为意,淡淡道“不只是梁王府,再过些时日,其余几家也会降爵,我还没有死,轮不到他们上蹿下跳。”

    朝政上的事情,谢华琅是不参与的,听他这样讲,忙掩住他口,急道“这种话可不许胡说。”

    顾景阳垂眼看她,那目光温润,总叫她想起鸽子来。

    他没有做声,含住她手指,轻轻咬了一下。

    谢华琅的面颊微微有些烫了,连心都湿漉漉起来,猛地将他推开,道“快走吧,别人都在前殿等呢。”

    说完,便垂头整理身上衣裙,不再看他了。

    顾景阳神情恬淡,浑然看不出一丝异样,握住她手,轻轻道“走吧。”

    午膳时的气氛,并不因殿外连绵的细雨有所改变,宗亲们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冷眼一瞧,真有些亲热无间的味道,只是内里究竟如何,便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顾景阳是能喝酒的,只是很少沾,今日宫宴,也不过最初时饮了一杯,后边那些便换成了水。

    谢华琅的酒量还不错,见状在心里暗自忖度着,觉得自己应该能胜过他。

    顾景阳见她若有所思,不免问了一句,听她说后,摇头失笑“酒会伤身,你也不许喝,原本就在喝药调养身子,可别再胡闹了。”

    “没有喝,”谢华琅乖乖的道“我就是忽然想到,这才问了一句。”

    殿中气氛正热切,丝竹管弦之声不停,舞姬桃红织金的裙踞在两侧连枝宫灯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汉王、蜀王、庄王三人年迈,耐不得这种宫宴,用过膳之后,便先去偏殿歇息,剩下的都是年长些的。

    先前往太庙去祭祀的是所有宗室,现下再往太极殿后小祠堂里拜谒的,却是皇族中血脉最近的那些,也就是顾景阳的同父弟妹们,除了谢华琅与江王府的人。

    谢华琅是顾景阳的妻室,明旨册立的皇后,随同前往,当然没人能有二话,但江王这样同宗不同父的堂兄也能一道去,倒真叫谢华琅有些讶异。

    看其余人的神情,似乎并不觉得奇怪,显然这并不是今年才开始的。

    谢华琅早知江王一脉同顾景阳亲近,却不想竟亲近到这等境地,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昔年顾景阳清修的道观,还打着江王的名头呢,他待顾明修,似乎也格外亲厚些。

    皇族惯有些痴情种子,太宗文皇帝待他的皇后情意甚笃,先帝也曾极爱重郑后,顾景阳就更不必说了,而江王,也只娶了一位王妃。

    谢华琅先前也曾远远见过这位王妃几次,却不曾说过话,听闻她身体不太好,素日里也少出门,今日离得这样近,心中着实好奇,不免悄悄打量一眼。

    论及容貌,江王妃称不上国色,但五官也是出众的,可比这更吸引人的,却是她身上的恬静温柔,谢华琅看后,不知怎么,脑海里总浮现出夕阳之侧的晚霞,绚烂而从容,隐约静婉。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江王妃抬眼看了过去,见是皇后,颔首致礼,谢华琅向她一笑,收回了目光。

    比起太庙的庄严大气,祠堂便要不显眼些,然而到了这儿,却没人敢真的轻视。

    谢华琅跟在顾景阳身后,随同上了香,这才跪在蒲团上,恭敬叩首,其余人自然也是一样。

    有宫人送了一碟翠色点心过来,冷眼瞧着有些粗糙。

    谢华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见其余人拈起吃了一个,方才施礼退走,也有样学样,执起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下去,她就觉自己像是吃了加花椒的黄连,苦气直冲脑门儿,还呛鼻子,忍了又忍,才没吐出来。

    “这是青蒿糕,”顾景阳见状,便取了茶水递与她,道“后嗣前来祭拜要吃的,以示不忘先祖创业艰辛。”

    “你怎么不早说”谢华琅苦着脸道“早说我还能有些准备。”

    别人都将那青蒿糕吃了,她当然不会搞特殊,捏着鼻子吃了,连灌了一盏茶,才中和过来。

    天色微沉,但已经不下雨了,该过的仪典都结束了,宗亲们陆陆续续的告辞归府。

    顾景阳亲自送汉王与蜀王出了前殿,却不见庄王,心下微奇,问了一句,却听汉王笑道“他老了,人也顽固,有些话非说不可,陛下不要同他计较。”

    庄王是现存辈分最高的三王中年岁最小的,却是最刚烈的。

    昔年郑后在时,他尚且不假辞色,因为郑后令顾景阳为太宗文皇帝祈福静修一事,愤郁之际,甚至当众拿笏怒砸郑后,为此被圈禁了许多年,很是吃了些苦。

    当然,说是三王中最年小的,但实际上,庄王也是六十四岁高龄了。

    对于这位叔祖,顾景阳是很敬重的,隐约还有些同病相怜,也能猜到他想说些什么,摇头失笑,便往偏殿去见他。

    谢华琅不明所以,原还打算跟过去的,却被他止住了“我有些事需得处理,枝枝听话,到别处玩儿。”

    谢华琅原以为有什么能用得到自己的事儿,这才跟上去,既然是政事,当然不会掺和,可他用这种哄孩子的语气说出来,可让人太不自在了。

    “我都十六了,”她气鼓鼓道“不会跟小孩儿似的疯玩了。”

    “十六也不大,在我眼里,枝枝还是小姑娘呢。”顾景阳温柔道“听话,我待会儿再去陪你,好不好”

    他一用这种语气说话,谢华琅便招架不住了,乖乖的应了一声,去后殿等着了。

    刚下过雨,地上还有些微积水,一个不好,裙子就弄湿了,她还真没什么兴致出去闲逛。

    庄王在偏殿中等候,憋了满肚子的话要讲,左右构思几遍,终于打定了腹稿。

    顾景阳进去,他问安之后,便开门见山道“老臣有些不中听的话,想同陛下讲。”

    顾景阳道“叔祖请讲。”

    庄王便将话匣子打开了,滔滔不绝道“陛下立后,老臣是赞同的,您是太宗文皇帝的长孙,又是嫡出,若有子嗣,也最得宜,总轮不到那些心大了的。谢氏女老臣早先见过几次,相貌出众,品性也不坏,只是太过娇娇娆娆了些,陛下又有所偏爱,来日”

    顾景阳明白他的忧心。

    他比枝枝年长许多,若是去的早了,主少母壮,或许会生出变故来。

    别人说这些话,或许是出于私心,但庄王不是。

    因为早些年同郑后硬杠,他也过得极为艰难,年岁上来了,便更加明显,时有病痛,冷眼一瞧,甚至比汉王还要苍老许多。

    顾景阳有些感慨,轻叹口气,道“叔祖,昔年天后嫁入宫中,你便同太宗文皇帝抱怨,说她太过强势,现下皇后年轻,无意朝政,你怎么又唤了说辞”

    庄王为之语滞,静默良久,终于道“皇后太年轻了。”

    “是啊,朕比她年长整整二十岁,”顾景阳轻轻道“所以,朕才觉得更应该怜爱她些。”

    他这样回答,便是驴唇不对马嘴了。

    庄王如何看不出他回护之意,心生气怒,哼了一声,道“陛下要么在宫中理政,要么在观中清修,怎么就相中了皇后总不能是人忽然间掉到陛下面前,您觉得喜欢,就娶了吧”

    顾景阳被他问的一怔,回忆往昔,含笑道“是在观中遇上的。”

    “那就更可疑了,”庄王没好气道“陛下在庄王的地界上清修,寻常女郎怎么会找过去找过去之后,又是怎么见到了陛下”

    “是朕叫人请她过去说话的。”顾景阳神情恬静,轻笑道“皇后虽年轻,但言出精妙,朕才动了心。”

    “三言两语就能叫陛下动心,那就更可怕了。”庄王听得毛骨悚然,道“陛下当局者迷,已经看不清了,若是是她有意相欺,利用陛下”

    “世间男子那么多,皇后为什么单单只利用朕” 顾景阳莞尔,道“还不是因为钟意朕。”

    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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