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睁开了眼睛。
他并没有立刻起床,因为他觉得,现在自己的姿势有点奇怪。
他现在平躺着,双手十指相扣,呈交叉的方式平放在他的胸前。
这种姿势,亚瑟的记忆里,只有电影里面躺在棺材里面的尸体才会用。
这是挑衅吗?
亚瑟的脸黑了一下,他自然而然地认为是“小白”故意在他睡觉的时候摆成这样的。
将双手松开,亚瑟意外地发现,自己右手手心里面攥着一团黑色的发带。
这是……
而等他两只手抬起来的时候,亚瑟准备坐起来,又看见自己胸前躺着一张精心对折的白色纸张。
这“礼物”有点多啊。
好了,现在他全部明白了,这手里的发带和手下的纸张,全部都是那个“小白”故意留给他的;
之前用他身体摆出的奇奇怪怪的姿势,就是为了让他能够醒来后,一眼注意到这些玩意儿。
有意思。
按照亚瑟自己的预料,他本来以为自己毫不留情地戳破真相,“小白”会阵脚大乱,然后用他的身体发疯,进而露出更大的马脚。
结果,从今天的角度来看,“小白”竟然因为这一刺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爽快地跟他摊牌了。
看样子,这“小白”还是一个有野心且胆大的人。
在亚瑟看来,敢明目张胆地就这样留言,这证明“小白”这个人比他想象中有魄力得多,至少出事沉稳、不慌不乱,怪不得能够收服克里斯。
亚瑟玩味地拿起自己胸前的白纸,将其打开。
这可是“小白”第一次给他正儿八经地留言,既然是他率先打破伪装,按照逻辑上来说,那么这纸上一定是“小白”提出的条件,说不定还有威胁的言论。
亚瑟十分高兴,想看看“小白”给他留了什么言。
五分钟以后,亚瑟的嘴角抽了一下。
他将这张纸小心翼翼地折叠好,将其和黑色发带一起放到自己的枕头下面,然后他坐在床上,一脸深沉地打开了自己的光脑。
调出光脑后,亚瑟迅速地看了一眼日期,之后,他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感觉到了头疼。
威胁,没有。
条件,没有。
野心勃勃,更没有!
而且时间还是今天!
这一切的一切,统统给了亚瑟响亮的一巴掌,亚瑟之前的设想通通作废,因为他读完了后发现,这“小白”竟然是在给他留的是“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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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亚瑟的脑袋里面飘过一堆乱码,他又气又笑。
搞了半天,他以为的“混世大魔王”根本不存在,“那个人”其实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无知小白”。
“小白”这名字真是取得妙!
这突然而来的反转让亚瑟乐开了花,他将自己蒙在被子里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
不不不,他一点都不沮丧,根据亚瑟活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混世大魔王”跟“无知小白”其实也没差;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知小白”比“混世魔王”更好,因为“无知小白”做的任何事都是随机且不可预测的,这种随机性更容易让事情发展彻底失控!
他喜欢失控,更喜欢看失控后别人崩溃的表情。
亚瑟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他躺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兴奋至极。
等笑得差不多了,冷静下来后,亚瑟攥着手里的黑色发带,沉思了片刻。
谜底解出来了。
可是,谜语答案的出现,也意味着谜语的消失。
想到这个,亚瑟立刻脸色一变,他一脸铁青地从枕头下面摸出“遗书”,复又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他昨天的那么一招,好像把人吓过头了,今天还没过,那人就把身体让了回去。
根据遗书里面的意思,那个小白竟然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擅自做主,想永远在他身体里面沉睡以弥补这些天他用亚瑟的身体!
天啊,他就是想跟小白(信中说真名为“白墨”)多玩玩呢,现在人先走了是怎么回事?
亚瑟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同时危机感重重。
“冷静冷静。”
亚瑟下了床,他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走来走去,宛如一只在愤怒边缘即将暴走的困兽,
“我得让小白意识到他不会有事。”
他有点搞不懂,为什么小白在留言里面会是一副“对不起”的心态。
亚瑟明白,他的身体不论是从身体机能还是外貌上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好,更何况他还有军衔傍身;
正常人要是忽然变为他,那真的是天上掉馅饼,本人只恐怕高兴还来不及,说不定还会想办法抹除掉原主的存在,让身体全然属于他——
为什么小白的思想就那么奇葩?
“唔,或许这就是我为什么会碰到‘小白’的原因?”
亚瑟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那他运气真不错。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证明了亚瑟的猜想。
亚瑟在房间里面四处走动,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客厅,结果一到客厅,亚瑟就愣住了。
客厅之中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地板光亮得几乎能照射出人的影子。
茶几和沙发明显被人重新布置了一番,多余且杂乱的小东西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一切井井有条。
唯一比较突兀的,就是餐厅桌子中央的手办,一看就知道是特意放在那里的。
亚瑟:“……”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小白还在沉睡之前,用他的身体,对家里来了一个大扫除,将卫生死角都打扫了一遍,以表决心。
可他一点都不开心怎么办?
亚瑟郁闷地抿了抿嘴,最后无奈地与桌子上面的手办对视:
“你说我怎么办?”
手办当然不会回答,一双萌萌哒的蓝色眼睛看向前方,后脑用黑绳子系的马尾高.挺,整个手办Q萌Q萌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没有解开黑色的绳子?
看样子白墨光是将手办放下来就耗尽了全部的勇气。
“我要不要跟他说,我其实并不在意他用我的身体?”
亚瑟走到手办旁边,他问着手办,其实也是在问自己,“你说,我应该用什么办法?”
“哦,对了。”
亚瑟与手办对视半晌,忽然唇角一勾,蓝色的瞳孔里面闪过一丝亮光,“小白既然能够用信给我留言,那我自然也是可以的。”
这个办法可以的。
想到解决办法后,亚瑟心情畅快了许多,他必须把白墨给哄出来,他无聊的人生好不容易有了一点乐子,现在这个这么有意思的人说走就走,把他当什么了?
说干就干,亚瑟转身准备往卧室走去,可走了没两步,他又鬼使神差地转了回来,拿起那个系着马尾的手办,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亚瑟拿着这个手办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将白墨留给他的那封信拿出来,然后在信纸的背面简单地留了一句话:
【你是谁?你知道伴生兽吗?】
写完之后,亚瑟握着这个信纸,然后将那个手办放到枕头边,躺在床上,又一次睡过去了。
一个小时后,白墨迷茫地睁开眼,他懵懵懂懂地伸手准备将长发捋到一边,结果一动手,看见自己手里攥着一封信纸,而他的枕头边是之前的那个手办。
咦?
在手办的注视下,白墨一个激灵,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原主的目光,吓得立刻坐了起来。等他狐疑地打开信纸,发现这个信纸是他写“遗言”的那一张。
再将纸翻到背面,白墨看见了亚瑟留下的一句话。
白墨:“……”
卧槽。
他连忙打开光脑,看了一下日期,发现今天一天都还没过去,也就是说原主醒了一次,然后给他留下一句话就又睡了过去,铁定是专门等他回话。
白墨捂着自己的嘴想了半天,他在犹豫是自己接着睡过去呢,还是回话。
嗯,以后写遗言的时候,还是写叙述文吧,议论文跟散文容易偏题。
拿着那张信纸,白墨准备下床去客厅把那支笔拿过来时,他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支笔。
这是原主式贴心吗?
白墨想了想,将一边的笔拿起,然后开始在信纸上写字:
【我叫白墨,曾经是个人类,我并不知道伴生兽的事情,很抱歉到你身上了,这点我无法控制。】
谢天谢地,他会写字,还认得出现在的字。
写完这句话之后,白墨思考了一会儿,他估计原主写这句话是在试探他,试探他究竟会不会再次夺走身体。
白墨深深地觉得,原主写下这句话的时肯定是惶恐不安的,毕竟身体被夺这件事的确很吓人。
所以,为了安稳原主,白墨大义凛然地继续写道:
【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用您的身体了,只要是我醒来,我会立刻睡过去,将身体还给您,请不要担心。PS:我以人格担保,绝对不会做有损您形象的事情!】
看,这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他自己简直就要被感动哭。
然后临睡之时,白墨想了想,将信纸给盖在了自己的脸上,这样的话,原主一醒过来就能看见了。
他也很贴心的!
亚瑟:“……”
为什么他醒过来的时候,脸上盖着一张白纸?
他又没死。
无语半晌,亚瑟躺在床上,将信纸拿远,等看清楚面前这句话后,他气得手都开始发抖。
兜兜转转,怎么回到了远点?
谁准你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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