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嘤嘤嘤。”
克里斯永远都想不到，自己一个汉子，竟然有一天会被逼得发出这种屈辱的声音。
亚瑟维持着他的动作不变，手中的冰刀散发着寒气，成功地激起克里斯皮肤上一层鸡皮疙瘩。
片刻后，亚瑟歪了歪头，遗憾地说道：“没什么反应。”
这话说得克里斯都急了：“将军！”
他都快哭了，这还算什么“没什么反应”？
“我现在感觉很好。”
亚瑟皱了皱眉，他似乎是在努力感受自己的身体情况，手上握着的冰刀又向前前进了两分。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克里斯的皮肤，一层由血液凝固而成的红色的薄冰包裹在了冰刃的上面。
克里斯直接不敢说话了。
亚瑟又等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将冰刀收了起来：
“看样子，他并不十分在意你。”
那种逼人的气势一瞬间烟消云散，亚瑟后退了几步，让克里斯有空间喘息。
可怜的克里斯在亚瑟离开之后，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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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并没有管克里斯的死活，他手一松，冰刀消散在空气中，而他若有所思地抱臂思索着什么。
今天经历的一些事情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他似乎误解了“那个人”什么。
“那个人”，也就是克里斯口中的“小白”，的确与克里斯相熟，并且会担心克里斯，但是貌似还没达到为克里斯要死要活的地步。
亚瑟并不能完全保证这个猜想是对的，但是另外一个猜想肯定是对的：
“那个人”，并不能完全镇压得住他的意识，并且在亚瑟主导身体的时候，“那个人”对外界一无所知。
“算了，我也不想为难你，毕竟你是我的副官，也是‘小白’的副官。”
亚瑟捏着他的Q版手办，对克里斯说，“我不会杀你，但是你最好跟我讲清楚，为什么‘我’会跟你去地下城。”
克里斯试图以傻笑蒙混过关：“那个，小白做了伪装的。”
“哦？是吗？你当目击证人是瞎子吗？”
“……”
克里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最后在亚瑟的注视下，他一咬牙：
“我可以跟你说所有的事情，但我有一个要求。满足这个要求后，我就将我知道的一切事情都说出来。”
亚瑟嗤笑一声：“说。”
“我要见艾克博士。”
半个小时后，艾克博士来到了克里斯的病房。
克里斯当着艾克博士的面，开始说起了他跟“小白”的相知相识，但是，出于某种私心，在告知“小白”的存在的时候，克里斯故意抹去了“小白”对世界一无所知这一点。
克里斯的话说得艾克博士一愣一愣的。
等克里斯全部说完了后，病房里面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亚瑟不说话了，他垂着眼眸，把玩着那个以自己为原型的萌化手办。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根黑色的线，在旁听的整个过程当中，亚瑟一直试图用这根黑色的线给手办绑出一个马尾。
艾克博士一边翻看着亚瑟的体检报告，一边询问道：
“照你的意思来看，那个副人格名为‘小白’，并且知道主人格，嗯，也就是亚瑟的存在？”
“是的。”
“他们交换的契机是睡觉？谁睡眠的话，另一个就会出来？”
“对。”
“那个副人格，还试图伪装成主人格？”
“对呀。”
“然后你今天就把他骗到了地下城？”
艾克博士的语气陡然一变。
“对……不对！不是这样的。”
克里斯本来条件反射地点头，可话一出口，他就明白自己跳进了一个坑里，连忙否认，但话说到最后又蔫了，反正他背锅一定没错，
“额，好吧，算是我‘骗’的。”
等克里斯认错，艾克博士点点头，然后严厉地对克里斯说道：
“你可知道当时有多少人在地下城？啊？他们都是目击者，都目击到亚瑟将军在没有得到指令的情况下出现在地下城！”
“可是，亚瑟将军又不是犯人，他为什么不能……对不起，我错了。”
在艾克博士教导主任一般的视线下，克里斯只好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又蔫蔫地将头耷拉了下去。
他算是明白了，他得把锅背到底。
“更严重的是，你害得亚瑟精神暴.动了！天啊，地下城怎么会有一只王虫！”
“可是那是‘小白’弄出来的……对不起，我错了。”
克里斯垂下头，给了自己响亮的一巴掌。
“算了，今天的事情我已经跟军部的人解释清楚了，他们的重点也不在这里。”
艾克博士一脸认真地拍拍克里斯的肩膀，问，“还有人知道‘小白’的存在吗？”
“没有……了。”
克里斯结结巴巴地答道。
“很好，今天的谈话你知我知，要是还有别人知道的话，克里斯，你自己切腹谢罪吧。”
“……是。”
艾克博士满意地点点头，他示意一直在一边静默不语的亚瑟：
“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好。”
克里斯目送亚瑟跟在艾克博士的身后往门口走去，而在亚瑟即将踏出门的那一刻，克里斯终究还是忍不了了，他叫住了亚瑟：
“将军，我的手办……”
他的那个手办，亚瑟一直都拿在手里呢。
“你是说这个？”
亚瑟朝克里斯晃了晃手里的萌化手办，他的唇角勾起。
这个手办被亚瑟绑了一个马尾，使得它看上去有点不像是亚瑟了，当它被亚瑟拿在手里晃的时候，手办脑后面的马尾也跟着一甩一甩的，依旧可爱得要命。
克里斯脸微红：“是的。”
其实，在他印象里面，小白并不是这样绑马尾的，但这个样子，似乎也不错。
“有‘我’还不够吗？”
亚瑟一哂，留下一句能让人浮想联翩的话之后，“咣”的一声，毫不留情地将房门关上了，丝毫没有还手办的自觉。
克里斯：“……”
其实那句话是威胁吧，一定是的！
在病房外面，等两人走到一个露天的阳台，艾克博士停下脚步，转身，认真地跟亚瑟说：
“亚瑟，相信我，你不是‘人格分裂’。副人格是不会扮演主人格的。”
“嗯。”
说到这里，艾克博士顿了顿，他露出一副纠结的模样，然后继续说道：“更何况，当时我说你‘人格分裂’，纯粹只是为了糊弄尹元帅，怎么克里斯当真了呢？”
“嗯，我知道。”
亚瑟当着艾克博士的面，将手办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艾克博士见亚瑟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有些不解，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问：
“你不好奇克里斯口中的‘小白’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吗？”
“好奇。”
亚瑟这么说着，可这态度哪里像是“好奇”，更像是为了堵住艾克博士继续想说下去的话。
被亚瑟弄得无语，跟亚瑟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后，艾克博士质问道：
“你当时在冰壁里面干什么？为什么异能暴动自己又好了？”
亚瑟不说话了。
他冲自己的父亲眨眨眼，露出一个委屈迷茫的表情，说：“不记得了。”
不得不说，亚瑟做出这个示弱的表情，简直就是对人的暴击。
艾克博士被这个暴击弄得头晕眼花，他养了亚瑟这么多年，记忆之中，除了亚瑟两三岁的时候因为不想身体检查问朝着他撒娇，其余时间里面亚瑟一直都维持着高冷表情，只差没有直接说出“鱼唇的人类”这句话了……
都这么多年了。
艾克博士脑袋一瞬间全部清空，下一秒直接诶冒火花短路：“……”
天啊，他感动得想哭是怎么回事。
始作俑者见艾克博士一副立刻就要上天的表情，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亚瑟立刻变回艾克博士熟悉的高冷模样，冷淡地问道：
“军部的人怎么说？”
“嗯？”
艾克博士回过神来，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以掩饰刚才的失神，然后艾克博士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另一个方向，就是不看亚瑟，
“他们，他们就那样。”
“那样是哪样？”
亚瑟好脾气地继续问了下去。
“就那样啊。”
艾克博士不明白亚瑟为什么一直都在问，“那里曾经被虫族占据过，军部的人说，这个王虫肯定是还没有清除掉的虫卵孵化出来的，没什么异常情况，他们会再来一次全面清除，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你就不能联想到一些什么吗？”
“什么？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还记得那个尹越小少爷吗？可巧了，他觉醒的是精神治愈系的异能，你们要不要见一个面？”
亚瑟叹了一口气，他拍了怕艾克博士的肩膀，真心实意地跟艾克博士说：
“父亲，以后少跟军部的人来往。”
他有点怕自己这个傻白甜父亲再跟军部的人接触，会直接被军部的人啃得连个骨头渣都不剩。
“可是，我得研究你的病啊，而且我隶属于军部。”
艾克博士一脸迷茫，进而摇摇头，换成一副老父亲操心自家儿子的深沉表情，“再说，尹家的小少爷真的很喜欢你，你都这么大了，谈个恋爱试一试吧。”
亚瑟：“……”
他情愿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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