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契约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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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白鹿的反问，雷欧不禁愣了愣，脸上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在分析白鹿这句话的内涵。

    在知道路易十世和黑森林签订献祭契约将七座山脉献祭给黑森林充当狩猎场后，雷欧就直接认定路易十世这是被迫所为，是黑森林想要将自己的影响力扩张到其他地方。

    可现在从白鹿口中，雷欧听到了另外一个版本，一切都是路易十世主动要求的，那么这样一来签订献祭契约这件事就值得推敲了。

    路易十世为什么要主动将七座山脉献祭给黑森林？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雷欧此刻脑海中浮现出两个问题。

    让军队可以顺利通过黑森林，以达到袭米丽亚城，毁灭联合王国，让法兰帝国重归统一的目的，这个好处看上去很符合契约的交换条件，但仔细想想却能够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

    因为从法兰帝国进军西法兰大陆后的种种举动，可以感受到法兰帝国进军西法兰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毁灭联合王国来的，否则的话，法兰帝国应该会用各种方法不断的冲击迪比亚山脉的防线，甚至考虑在莱昂港召集船队，从海上绕过迪比亚山脉。

    可法兰帝国的军队进入米丽亚城已经快半年了，他们所做的更多的是清剿米丽亚城内的联合王国势力，并且将联合王国的军队挡在挡在迪比亚山脉的南侧，根本没有半点增兵南下的举动。由此可见，法兰帝国的这次袭根本就不是冲着联合王国来的。

    既然没有打算毁灭联合王国，统一法兰帝国原有版图，那么路易十世以七座山脉作为献祭契约的条件，换取到的好处就绝对不会是让军队顺利通过黑森林，这个好处只是附带的而已，应该有其他更让路易十世心动的好处。

    雷欧这时候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回到维纶后的一切经历，一旁的白鹿见到雷欧在想事情，也没有打扰，而是转投关注逃难者营地上空的动静。

    虽然刚才祂在雷欧面前表现得信心十足，但实际上祂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毕竟黑暗之神在过去是那么强大，哪怕是金色巨鹿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压制对方。这样一个强大存在为自己复活布置的后手，会不会被祂破坏，祂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所以此刻祂已经做好了准备，万一那边事情不对劲，祂会冒险动用一些不该动用的力量来彻底解决黑暗之神。

    一阵无形的灵能波动就仿佛用灵能发出的痛苦吼叫一般，从黑色阴影中传了出来，白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而雷欧也被这一声常人无法听到的灵能吼叫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在外围一些被那神性眷族控制的黑森林眷族和怪物就像是得到了冲锋指令一样，不顾雷欧布置的那些陷阱，发了疯一样朝营地方向冲了过来。

    只可惜，雷欧的陷阱圈经过修整后，变得更加完善，如果步步为营试探性的从一个方向渗透的话，或许还有机会冲过陷阱圈，但现在是毫无理智的从陷阱圈所有的方向同时冲击，最终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大量被暴乱符文控制的发疯怪物。

    当雷欧一半的注意力还放在心中的问题里，另一半的注意力落在了那些死掉的黑森林底层怪物身上时，他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启发一样，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一个猜测，路易十世签订契约的真正好处其实就是那七座山脉。

    虽然从献祭契约来看，路易十世似乎出卖了那七座山脉，将它们割让给了黑森林，但实际上这些山脉的掌控权依然还在路易十世手中，这些山脉既是黑森林眷族和怪物的狩猎场，可换个思维来看，也未尝不是路易十世的狩猎场。

    法兰帝国绝大部分工业都在以锡兰为中心的西法兰地区，也就是联合王国掌控的地带，当菲利普宣布联合王国独立之后，法兰帝国的工业可以说是彻底崩溃。

    失去了工业支持，任何机械都无法运作，别说路易十世那艘蒸汽机械技术达到极致的浮空飞艇了，就算是一般的蒸汽连弩、甚至普通冷兵器，想要大批量的制造也非常困难。

    虽然以前的库存还能够让法兰帝国支撑一段时间，但这段时间肯定不长，五六年几乎就已经到极致了。这或许也就是为什么联合王国宣布独立后，和法兰帝国之间只出现一些地区性的小冲突，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军团战。

    显然法兰帝国崩溃的工业基础已经无力支撑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而联合王国也就是看到了这一点，应该是准备等法兰帝国跌落到最谷底的时候，在出手将法兰帝国彻底消灭。

    双方的领袖显然都看到了这一点，只是一个有着雄厚本钱的选择等待，而另一个已经逼到绝路的则选择改变。这样一来，法兰帝国会研究人造眷族，会和一些暗世界势力紧密合作研究各类超凡力量，会和医学院一部分疯狂学派的医师研究禁忌医术也就说得过去了，因为这些方法无疑都能够在短时间内让法兰帝国的实力增强数倍、甚至数十倍。

    不过，想要完善和推行这些涉及超自然力量的方法需要大量的试验，相对应的就是海量的实验素材，另外制造人造眷族也需要一些真正眷族甚至神话生物的器官和高能量物质，如此一来路易十世和黑森林签订的契约就极为关键了。

    既然七座山脉变成了狩猎场，那么黑森林的怪物和眷族自然也能够进入这些山脉狩猎猎物，而这些猎手同样也会被当作猎物，被人收割他们身上有价值的部位，就像雷欧之前所做的那样。

    如此一来，只有迪比亚山脉这一处狩猎场的西大陆地区从中能够获得的利益，肯定远远无法和东大陆的法兰帝国相比，有了源源不断的试验素材支撑，很快法兰帝国就能够建立起一支完全由超自然力量组成的眷族部队。

    这样一支拥有各种灵能天赋的眷族部队在正面战场上，或许不一定能够战胜那些拥有大量枪械武器的普通军队，但这样一支部队如果放弃所有底线，潜入后方，从事暗杀、破坏等工作，那么绝对能够对联合王国造成足以伤筋动骨的破坏。

    一个走工业路线强民强军，一个走神秘路线强人强者，两者最终到底谁会成为新法兰帝国的开创者，雷欧也不太清楚。

    只是，在想明白了法兰帝国签订契约的原因后，雷欧又不禁在想黑森林在这里面获得什么好处，单单只是让黑森林的眷族和怪物能够进入七座山脉吗？雷欧不认为黑森林会看中这些，黑森林肯定有其他目的。

    想到这里，雷欧就不禁转头看了看身旁的白鹿，显而易见掌握黑森林一切契约的白鹿肯定知道黑森林签订这份契约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却不想询问，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知道得太多、太清楚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凡人，你心中的疑问已经想明白了吗？”白鹿感受到雷欧的目光，便转头看了看雷欧，说道。

    “的确想明白了很多事。”雷欧点点头，但又说道：“不过想明白的事情越多，心里的疑问也越多。”

    白鹿低头凑到雷欧面前，说道：“需要我帮你解答吗？”

    雷欧摇了摇头，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如实说出来，道：“不需要，我不想知道得太清楚，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并不一定是好事。”

    雷欧的话让白鹿感到有些意外，并且也略带赞赏的看了看雷欧，说道：“你这样能够看得清自己、看得清局势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虽然有些无趣，但也能够活的更久一些。”

    这时候，又一声充满绝望的灵能吼声从黑色阴影中传出来，紧接着便看到一个青色的荧光从黑色阴影中钻了出来，将黑色阴影彻底撕裂，落入逃难者营地之中。

    与此同时黑色阴影外面的星辰阴影也瞬间将黑色阴影包裹起来，从无法弥补的裂痕中钻入进去，快速渗透。

    一声声绝望的灵能后手不断的传出来，并且越来越弱，而周围那些原本还在冲击陷阱防御圈的黑森林眷族和怪物全都停止了疯狂的举动，然后不约而同的遁逃到了迪比亚仙境之中，没有再理会黑色阴影那一声声求助般的灵能叫声。

    随着最后一声虚弱到极致的吼叫声传出来，那种纯粹的黑色阴影彻底被星辰阴影所取代。只不过在最后一丝黑色阴影消失的时候，一股小型的灵能风暴在那里形成，并且制造出了一个小型黑洞，将包裹住周围的星辰阴影冲击出了一个缺口，并且从缺口中钻出一道黑影，朝远处急速飞出。

    然而，早就准备好的白鹿昂起头来，头上的鹿角瞬间爆发出一道强光，正准备朝那道向远处遁逃的黑影照射过去，但一个意外景象让祂停止施展准备好的法术。

    只见，那道原本远遁的黑影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之力的吸引一般，在空中转了一个弯，朝雷欧他们急速飞了过来，就像是扑火的飞蛾似的，但在快要撞到白鹿的时候，在空中一绕，直接撞到了被白鹿巨大身体挡住的雷欧身上。

    根本没有来得及做防御的雷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影钻入体内，紧接着就只感觉一个强大的意志试图冲击他的意志。然而这股对常人而言已经无比强大的意志面对雷欧九级灵能者的意志就像是用一把长矛捅百米高、数十米厚的巨大城墙一样根本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随后，雷欧的贪食之力自动出现，在体内扫过一遍，一种未曾有过的饱胀感从混沌胃囊传出，而他体内各种力量也在这时候分别有所增长，只是灵能、贪食之力和梦魇之力只是增长很小一部分，唯独创造没几天的阴影之力增长了十几倍，瞬间达到了和四级灵能相当的底部，而且雷欧感觉到阴影之力中似乎多了一个力量核心，就像是机甲上的能量源一样。

    雷欧此刻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体内的变化上，他并没有发现自己体内力量发生变化时，整个身体也出现了一些异常景象，比如黑色阴影完全将他的身体包裹起来，让他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任何看到他的人都会不自觉的将其忽略。

    “凡人，你也是黑暗之神的神性眷族？”这种异常景象也落到了白鹿的眼中，看到这一幕白鹿眼中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强烈的杀意，但这股杀意很快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疑惑，并且自言自语道：“不是，不是那家伙的神性眷族，可为什么最后的神性意识会选择他呢？他身上的阴影之力又是哪里来的？他到底还有什么我没发现的秘密？”

    强烈的好心令到白鹿忍不住想要用一些激烈的手段来寻找雷欧身体里面的秘密，但这个时候祂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一样，一对始终耷拉着的鹿耳朵竖了起来，并且转头朝黑森林的方向看了过去。

    随后，祂有些不情愿的低了低头，然后极为遗憾的看了雷欧一眼，便迈开优雅的步子朝黑森林的方向走去，身体逐渐隐没、消失。

    这时候，雷欧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手中的双子从献祭刀模式变回到了拳套的模式，并且调用梦魇之力形成的几个巫术也重新解除。

    其实，就在白鹿自言自语的时候，雷欧的注意力就已经从体内的变化转移到了外面，并且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白鹿充满好和明显恶意的目光。

    在感受到白鹿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一瞬间，雷欧就做出了准备反击的动作，如果白鹿不是最后退走离开的话，他会用尽全身所有力量和手段，将白鹿的身体定住那么一两秒中，然后用献祭刀把白鹿献祭给混浊与轻灵之主，哪怕他的做法会得罪黑森林里面的那位。

    白鹿的突然离开让雷欧也感到有些意外，虽然雷欧没有睁开眼睛，但他依然能够通过超常五感，觉察到白鹿的动作，现在分析似乎白鹿是被召唤回去的，而能够召唤白鹿的存在，整个黑森林恐怕也只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