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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两个倒霉蛋再也无力挣扎,既不动弹也不叫嚷,夏含清才反应过来,哎呀,洛九天交代自己,不许轻易暴露这个能力的!
怎么办怎么办?
覆水难收,时间不能倒流。就算现在把这个枯藤砍断,也不能消除这两个人的记忆……
夏含清朝着周围看一圈儿:嗯,还好,起码没有别人看到这里。
那么,下一步就该是……
杀人灭口几个字瞬间涌上心头,夏含清被自己吓一跳。
多大的事啊,就要杀人,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拍拍胸,夏含清劝自己,淡定。
可是,她确实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转头,向洛九天求助。
洛九天摇摇头:“没事,不用担心。”
他伸手在陈宇鹏和他爹身上点了几下,两个人脖子一歪,看上去是凉了。
夏含清感知世界并不靠眼睛,所以她知道,这两个人好的很,并没有生命危险。而后,洛九天掏出十来根针,父子两个每人分到五六根。
“洛九天,你在,干嘛?”夏含清的声音很轻,仿佛害怕吓到洛九天。
洛九天转了转陈宇鹏脑袋上的针,然后回答:“替他们消除一些怪的记忆。”
夏含清:……
现在医术高明到这种地步了?
几分钟后,洛九天替他们拔针,两个人并没有醒,夏含清听洛九天说“好了”,立刻牵着他的袖子离开。
走了很久之后,夏含清才想起来,那两个倒霉蛋还被藤蔓捆着呢……
“罪过罪过!”夏含清很抱歉,好在,那个地方并非荒无人烟,最迟到中午的时候,一定会有人发现他们的……
就是不知道,他们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处境。嗯,貌似并不能解释,因为他们的记忆被消除了……
消除记忆,说起来很容易,其实很难。人的大脑不是芯片,不能随意消除自己储存好的东西。洛九天这一手,是直接破坏他们的记忆。等他们醒来后会发现,最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都记不清。
这是在洛九天针法没有出纰漏的情况下,如果洛九天有些地方没有做好,那么,这二位说不定会丢失半年甚至更久的记忆,极端情况下会丧失全部记忆,甚至变成傻子……
这种结果太凶残了,不能告诉夏含清。
青松翠柏相守,凶兽俯首相候。
石阶被人踏出痕迹,青砖上的白漆却不曾斑驳,只因年复一年,都有人将它重新刷过。
夏含清和洛九天在无人指引的情况下,误打误撞,来到君天帝陵。
君天帝陵埋葬着当过皇太后的王姑娘,还葬着王姑娘的丈夫,君天皇帝。
君天帝陵很大,仿照君天皇帝生前居住过得宫殿建造。起居、公办,各个房间一应俱全,特别是王姑娘独有一个“实验室”,君天帝陵也按照比例仿制出来。
这年头没有守着陵墓收门票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的游客。夏含清同洛九天没受到什么阻挠,直接进入君天帝陵。
有一个佝偻者着身子的老人正在扫地,看到他们之后,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欢迎或阻止,只是看一眼。
夏含清微微一笑,说声“您好”,没有得到回应,她也不在意,拉着洛九天继续走。
夏含清去过一些景点,除了引路的指示牌,还有各种大牌子小牌子会写上介绍,就算不带导游,也能通过看引导牌和介绍,知道自己即将或正在观看的景点有什么来历与典故。
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倒是很巧,夏含清还看到两位两个结伴而行的人,不过,他们年纪得有五十来岁,不会武功,衣着华贵。
想到进帝陵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马车和仆从,估计就是这家的。
“感觉赚了。”夏含清身处帝陵广场,望着石刻的君天皇帝与王姑娘的等身雕塑,忍不住惊叹。如果换在地球上,这几乎相当于是包场参观了!
还是免费的!
而且,果然是没有房地产行业的社会的,皇帝死了能占用这么大地方建造陵寝。如果搁现在的地球上,光是空置的广场,都能盖起一个小商业街了……
广场光秃秃的,没什么景致,主要还得看房间,夏含清牵着洛九天一块儿走。
咳咳,虽然她夏含清是很勇敢的人,但是,这毕竟是陵墓,她还是会有一点点害怕的。
只是一点点而已。
夏含清并不懂得如何鉴赏古代的建筑,更何况是陵寝这种特殊的建筑。好在,虽然是陵墓,丝毫不显阴森。就好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庭院,主人外出,忘了落锁。
君天帝陵仿照宫殿建成,自然有很多门窗,现在天气晴好,许多门窗都开启,夏含清可以直接走进房间。
靠夏含清最近的房间,房檐边上距离地面仅有只有两米高,开门没开窗,里面不够亮堂。夏含清走进去之后,觉得灰扑扑的不好玩,就牵着洛九天离开。
换一个高大亮堂还带窗户的房间,夏含清眼睛一亮:她看到了什么?
走进屋子里,她看到墙上有一幅画,再仔细看一眼,那不是画,是刺绣!
说刺绣,似乎太正式了,其实,这是一种夏含清自己也见过的绣法:十字绣!
十字绣在地球上很常见,起源于国外,有上千年历史。在高中的时候,有一阵子学生之间忽然流行这个,大家都买了针线回去绣。洛云舟手巧,还给夏含清绣过一个大嘴猴的双面挂件,可把别人羡慕的不行,可惜,东西后来丢了。
那会儿,夏含清还挺难受,后来洛云舟许诺,以后有时间绣一个蓝胖子送给她,才把她哄好。但是,后来课程越来越紧,一直也没时间……
摇摇脑袋,夏含清把小心思暂且放下,她仔细看着墙上装裱精致的十字绣,连蒙带猜,她认出龙凤呈祥四个字,此外,便是龙凤与风景的图画。
十字绣比起传统刺绣更简单易学,只有几种针法,有图样有材料有耐心的话,新手也能完成一副不错的作品。
但是这幅十字绣特殊的地方不在于作品本身,而是它的装裱工艺。
她能完全看清楚十字绣的每一个地方。
一层透明玻璃,与边框紧密相连,保护着这幅作品。
“这么一大幅作品,就算在地球上,也很值钱呢!”夏含清感叹:“这不会是几千年前的作品吧?”
而且……
“那个时候,就有透明度这么高的玻璃了?”
以及……
“这东西放在这里,真的没人会偷吗?”
除了这个东西,还有帝陵的其他东西,没人会偷吗?
洛九天摸摸夏含清狗头:“大家不会这样想的。”
只有夏含清瞎担心。
“好的吧。”夏含清耸耸肩,但还是很好:“洛九天,这是几千年前的东西吗?那个时候已经有这么透明的玻璃了?”
“当然。”洛九天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这个问题大概相当于他问夏含清:中国人在古代已经学会种地了吗?
是呀!
“好的吧。”夏含清回答的小小声。她被当铺的玻璃误导了。
而后又想到清晰度很高的镜子,她释然:自己好笨!
走出这间房,又去逛下一间。这次进入的似乎是卧室,很巧,遇到了正在擦窗户的人。
擦窗户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她仔仔细细擦拭窗户上的灰尘,看到夏含清和洛九天,既不意外也不好,只点点头,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房间里面有圆圆的大床,还有轻纱做的帐子,床上放着绣着花的床单与枕头。
“咦。”夏含清觉得怪,不过没有立刻问出来。
房间里面有香龛,这会儿是点燃的,冒着一缕烟。房间里的桌子上有茶壶,几个白瓷茶杯往下扣着,杯底很干净。
夏含清尝试着打开一个柜子,里面空空荡荡挂着几件衣服,都是她没见过的样式。
屋里一圈儿逛完,夏含清拉着洛九天一起离开,转了个弯进入另一间房。
看着柜、桌椅、笔墨纸砚,夏含清猜得出,这边是房。
房里没有其他人,洛九天伸手拿看,夏含清用手摸了摸椅子,发现一点儿灰都没有,于是坐下来。
“洛九天。”她有很多疑问。
“我在。”洛九天的应答跟人工智障似的。
“那些蚊帐、床单,也是千年以前的吗?”夏含清疑惑,再怎么好的料子,也不可能在毫无保存措施的情况下,在空气环境里存放千年完好无损吧?
“当然不是。”洛九天放下手里的,换了另一本看,顺便解答夏含清的疑问:“那些东西,都是守陵人换的。”
一个问题解答,生出另一个问题:“守陵人有工资吗?有经费吗?”
“历朝历代,都是有的。”洛九天也是机缘巧合听谁说过一耳朵:实在活不下去,去给王姑娘守陵算了,起码有钱吃肉啊!
想到刚刚巧遇的妇人,尽心尽力擦拭窗户的模样,夏含清感叹:“都没有人监督,但他们好认真好努力啊!”
不像地球上的某些方面,就算有层层监管……
“为王姑娘做事,大家自然真心实意。”洛九天倒是明白一些其中的原因。
“含清,这里和地球其实没什么不一样,有利益,有争端,甚至有时候处理事情的方式更暴力。这里也有奸佞小人,也会有许多让人不如意的地方。但是,大家有信仰,有愿意放在心底尊敬的人。或许,她没有给大家真切的好处,不能许给人人高官厚禄、福寿安康,但她曾经以一己之力,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给当时的人们做出贡献,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人们记住了她,一代代人口耳相传,就算是三岁小儿,也对王姑娘怀抱感恩之心。”
能为她做一些事,大家都是乐意的。
王姑娘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太高,以至于,历朝历代的君王,无论是否真心实意,都必须保持对君天帝陵的尊敬,并筛选出最合适的守陵人。
更何况……
据说,在君天帝陵,还藏着王姑娘一些未能实现的、有利于社会发展的计划,历朝历代的君王都想得到它。
听了洛九天的话,夏含清自己翻译了一下:就是说,王姑娘是个大人物,她传给人们带来了新的生活,就像是地球上那些推动社会发展的科学家一样,只不过,别人几十年几百年积累经验,她一个人半辈子就全搞定了,她不是大科学家,她是大大科学家。人民感激她、怀念她……
再往深了说,就是人都该像那些科学家一样,努力创造自己的成就,才能被世界铭记。
可是……
夏含清小脑袋忽然歪题:“世界不一样的……不一样,我们那里的科学家或者大人物都是出现在考试卷里的,在学校时候就被大家恨得咬牙切齿,离开学校更没人记得……”
在学校的时候,还能背出不少科学家或者名人的名字,还有他们的主要功绩,名人名言——被逼的!要考的!等离开学校之后,嗯,小鲜肉真好看,嗯,小姐姐真漂亮,嗯,楚玉珩真帅!
洛九天听完:……
很真实。
看了一眼夏含清:算了,含清开心就好。
两人花了很长时间,把帝陵走了一圈儿,最终来到了整个帝陵里面最重要的地方:墓室。
因为守陵人照顾的好,整个帝陵仿佛都是鲜活的,但在墓室,这种生气就如同被格挡了一样,半点儿也没有传到这里。
明明是夏天,这里却很冷。
一个巨大的棺材放在墓室中央,屋子里面没有天光,仅有两根蜡烛和一盏油灯在燃烧。
让人无端生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洛九天。”夏含清小手紧紧揪着洛九天的衣角。
洛九天拿起一根正在燃烧蜡烛,绕着墓室周围走了一圈,把屋里的蜡烛全部点亮。
屋子里稍微亮堂一些。
夏含清看着房间中央的大棺材,小心翼翼地问:“洛九天,你说,这里面,是君天和王姑娘吗?”
洛九天理所当然地点头:“这是自然。”
当年君天皇帝先死,王姑娘成了皇太后,她让新皇帝在这里修建了君天帝陵。君天帝陵修建完成后,王姑娘把君天皇帝从皇陵迁出,等新皇帝护送王姑娘和君天皇帝的棺材到秋景城之后,王姑娘安然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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