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就背着剑与蓝忘机他们汇合,一同御剑出发前往彩衣镇的碧灵湖。
【水鬼作祟之地名为彩衣镇,距云深不知处二十里有余。
彩衣镇水路贯通,不知是小城中交织着密布的河网,还是蜘蛛网般的水路两岸密密贴着民居。白墙灰瓦,河道里挤满了船只和筐筐篓篓、男男女女。花卉蔬果,竹刻糕点,豆茶丝绵,沿河买卖。】
魏无羡脑海中遥远的记忆渐渐鲜活起来,大概因为死过一次,他对于第一世的很多记忆总是模糊,如今重新经历一遍,那些遥远的记忆开始渐渐苏醒。
到了碧灵湖,魏无羡立刻就感觉到了湖水中的不寻常。
日光下水波跳跃,水光潋滟,却不能掩盖深水处缭绕的怨气,显然湖里躲藏的水鬼可不少,也不知温家那帮酒囊饭袋是如何将这个水行渊养得如此茁壮的。
魏无羡感觉到了水底的窥探,他跳到小舟上,抬起竹杆往水里一拍,一道难以察觉的黑影一闪躲进水底,那种窥视的感觉也消失了。
以夷陵老祖的威能,只消吹个哨子就能把这水行渊吓得抱头鼠窜。
魏无羡百无聊赖地敲了敲竹篙,见江澄正在解另一只小船的绳索,便开口喊道:“江澄,我们来比比谁划得快!谁输了就在这湖里游一圈。”说罢一撑竹篙,小船像利剑一样破开湖面驶去。
“你作弊!”江澄急的大叫,连忙跳到船上,撑起竹篙去追赶魏无羡。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远去的身影,抬起竹篙在岸上轻飘飘的一点,小船疾驶而出,他不慌不忙地撑着船,看起来十分悠闲,小船却很快拉近了和魏无羡的距离。
蓝曦臣还站在岸上,看一声不吭就撑船离去的弟弟,脸上带着欣慰的微笑,对身边的门生说道:“忘机终于交到朋友了,你看,他很高兴能和魏公子他们一起玩游戏。”
众门生:???有吗?怎么看出来的?
水行渊在水底潜伏了许久,见水上撑船的黑衣少年没有再发出那种令它恐惧的气息,渐渐胆子大了起来,再次跟上了船队。
魏无羡和江澄互相泼水玩闹,少年玩闹毫无顾忌,水泼得两人的衣襟都湿透了,就连边上的蓝忘机都不免殃及池鱼湿了衣袂。
魏无羡转头对蓝忘机笑,蓝忘机被魏无羡的笑容迷了眼,一时间移不开眼睛,魏无羡乘机竹蒿一划,哗啦啦的一篙子水花飞溅而来。蓝忘机足尖一点,一跃而起,轻飘飘地落在魏无羡身边。
“胡闹。”蓝忘机轻语,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笑意。
魏无羡在他原先所立的那只船的船舷上踢了一脚,竹蒿一挑,将船只翻了个面,露出船底,还有三只扒在船底的水鬼。
离得近的门生立刻将这三只水鬼制住了。
魏无羡嘻嘻一笑,凑过来在蓝忘机耳边轻笑, “二哥哥这回不说我无聊了?”
蓝忘机目光落在魏无羡的唇上,眸色微暗,魏无羡又凑得近了些……
“魏无羡!”身后突然传来江澄的大喊。
蓝忘机一惊,立刻扭开了头,耳垂微微发红。
魏无羡挑了挑眉,转身对江澄回道:“干什么?”
江澄把船靠过来,对魏无羡说道:“你不是来捉水鬼的吗?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蓝曦臣遥遥笑道:“江公子,忘机与魏公子说几句话,不耽误的。”
江澄横了魏无羡一眼,哼了一声。
“水里有东西!”一个门生指着水里的黑影。
水下长长的黑影绕过船队,蓝家的门生立刻将网撒入水中打捞水鬼,谁料那黑影径直穿过渔网,好像鬼魅一样灵活。
这次蓝忘机没有催剑入水,既然知道水里只是水行渊用来做诱饵的几件衣服,他也就不费这个功夫了。
“苏涉呢?”魏无羡小声问道。
蓝忘机答道:“三天前我遣他与其他门生去青峰镇除走尸,来回至少需三月。”
魏无羡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惜了,本想着这次他就算是不下水,我也要一脚把他踹下去。”
苏涉此人,于前世对金子勋下千疮百孔咒,以至于金子勋被金光善利用,直接导致了穷奇道事件的发生,金子轩因此横死,师姐幸福就此断送,此后更是种种悲剧一一降临,成为一片片压垮魏无羡的雪花,最后魏无羡万念俱灰,以身饲鬼魂断乱葬岗。
苏涉渺小如蝼蚁,又兼与众人都无利害关系,是个纯粹的边缘路人,因此谁都没有怀疑到他头上,直到观音庙他不小心露出被恶咒反噬的身体,才揭开真相。
谁都没想到射日之征后诡谲血腥的风起云涌,还有夷陵老祖半生悲苦和诸多身不由己的遭逢之祸,竟然是缘起于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的忤眂之报。
没有人知道,在哪一秒,命运会因为什么微不足道的变数就奔向不可挽回的歧途。
命也,运也,对他魏无羡从始至终都不曾手软。
他一无所有时,能笑看悲苦,坐看云起。如今一切希望都放在他面前闪闪发光,他心中反倒生出了诸多忧怖。
“魏婴。”蓝忘机轻声唤回了魏无羡纷乱的思绪,他握住了魏无羡的手,“有我。”
这一声唤回了魏无羡心里无限的活力和勇气,心中隐秘的惶恐一扫而空,他紧紧握住了掌心的温暖,对蓝忘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对,这一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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