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行踪已经暴露得很彻底,但嵇思休还是嘴硬的反问:“你能在这,为什么我就不能在这?”
想起这几天的奇怪之处,沈逸生突然意识到,“你这几天一直在跟踪我?”
嵇思休掩下心虚,淡定的反问:“我为什么要跟踪你?你是不是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那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不管我多晚回家,你总会在几分钟之后也到家?今天又为什么跟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巧合。”
“......行,既然你不是跟着我的,那你先走。”沈逸生说着下巴点了一下出口的方向。
反正你带了玉佩,我也能感应到你在哪,嵇思休挽出一丝笑容说了一声“再见”,拉上行李箱淡定从容的转身往外走。
“你等会。”沈逸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突然叫住她,来到她身前,伸出手,“手机给我。”
“干嘛?”
“我身上带着玉佩,就算你不跟着我也能找到我,所以我要查看你的定位。”
“......”
见嵇思休有些迟疑,沈逸生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戏谑着问:“不敢给我啊?”
看来暗里跟踪是行不通了,那就只能明里了,这陌生的地方,又什么准备都没有,不跟着他又能干什么。
嵇思休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他,一边说:“我是觉得,我们选择同一个地方旅游,也是一种缘分,何不选择一起出行?”
“我是来办事的,不是出来玩的。”沈逸生接过嵇思休的手机,漫不经心的拒绝,打开她的手机对着她的脸进行解锁。
“那一起的话,没准我还能帮上忙。”
“不用。”沈逸生头也未抬的再一次斩钉截铁的拒绝,手上点开嵇思休的微信,和自己添加为好友。
嵇思休想起那天晚上沈逸生打电话的内容,对症下药般继续劝说:“我是觉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即便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最起码有个商量的人,没准也能事成功倍,尽快将事情解决。”
沈逸生点开彼此微信里的共享实时位置,准备将手机递给嵇思休,却被她的‘尽快将事情解决’戳中了内心。
对于汪叔让他帮忙的事,他现在确实是毫无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如果找不到事件的起因,他还真是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个问题也确实需要尽快解决。
喝醉的那天,她的目的也确实是要毁掉玉佩,既然那天她想方设法的让我摔玉佩,那毁掉玉佩肯定是跟我有关,所以她才会让玉佩一直留在我这,那她一路跟着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又有什么计划?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要紧。
沈逸生将手机递还给嵇思休,拉上行李箱往出口走去,幽幽的留下一句:“你要想跟着就跟着吧。”
嵇思休在他身后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拉上行李箱,跟上沈逸生的步伐。
嵇思休跟着沈逸生来到一家长方形的小店面,两边各放着一个冷藏展示柜,展示柜里放着色彩缤纷状似小摆件一般的东西,最里边隔出一部分空间做收银台,收银台后方一个约莫六十来岁的老人,坐在长方形的桌子前,手上捏着一团白白的粉团。
听到门口的动静,老人抬头看向来人,放下手上的工作,离开他的工作台,热情的打着招呼,“小沈来了。”
沈逸生难得一本正经的乖巧又恭敬的回应:“汪叔。”
汪叔看向一旁的嵇思休,带着一丝好奇,又有一丝明了的神情:“这位是?”
沈逸生看了一眼嵇思休随口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叫嵇思休。”
嵇思休随即漏了个乖巧的笑容,微微颔首:“您好。”
“你好,你好。”嵇思休生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的眼睛,本就招人喜爱,如今又笑容乖巧的模样,就更是讨人喜欢,再加上她是沈逸生带来的人,汪叔更是喜上加喜。
双方打过招呼之后沈逸生问:“振铭不在店里?”
“知道你要来,我就让他回去收拾房间去了,家里也住得下,你们也别花那钱住酒店了,我去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你们。”
沈逸生拉住就要去打电话的汪叔制止着:“不用,我们酒店都订好了,您们也别麻烦了。”
“酒店还没入住是可以退的吧?你可别欺负汪叔年龄大不了解这些,原本就是让你来帮忙的,你能来叔叔已经很高兴了,怎么还能让你破费,你就听叔叔的。”
“那行,那我就听叔叔的,不过您也不用刻意招呼我们,也不用让振铭特意跑一趟来接我们,反正我们行李也不多,自己坐个车过去就行,我知道家在哪。”
“这样就对嘛,那我也不管你们了,你们随意。”
“不用管我们,我不会把自己当外人的。”
这边一老一少熟络的推脱寒暄着,那边嵇思休被展示柜里形象逼真,栩栩如生,色彩纷呈的寿桃、花鸟走兽所吸引,她凑过去弓着身子一个一个的欣赏着那些细致的如工艺品一般的小可爱们,反正她就跟着沈逸生就好,也不关心他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这边说定了事,汪叔余光里看见嵇思休有些痴迷的看着展示柜里的米塑,问到:“姑娘这是第一次见米塑吧?”
米塑?原来这个东西叫米塑,嵇思休看向汪叔笑着点头。
“要不要尝一尝?”
“可以吃吗?”这个东西做得这么可爱,这么精致,还以为是当艺术品摆放的,没想到还能吃,嵇思休惊奇的问到。
“当然,虽然现在的米塑大都以观赏为主,但是我这里的是没有加防腐剂的,上面的色素也都是可食用的。”汪叔打开冷藏展示柜,拿出几个米塑,放进收银台上的微波炉里,“我给你们热一下。”
米塑热好了,汪叔又端到他们的面前,从始至终脸上都堆着和蔼的笑容:“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就稍微尝一尝,留点肚子晚上在家吃饭,晚上我们可以再多热一些。”
嵇思休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拿起热好的米塑,又近距离欣赏了一番才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吃起来有米的芳香也有嚼劲,有点像糍粑的感觉,她一边吃一边点头,“很有嚼劲。”
第一次吃的嵇思休在一旁细细的品味,沈逸生则是干脆利落的两口下肚。
想起进门的时候,汪叔坐在桌子前手里正捏着一团白色的东西,嵇思休猜测着问:“这个是捏的吗?”
“对,就是用那里的米粉捏成的。”汪叔说着往他的工作台走去,嵇思休和沈逸生则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汪叔进了他捏米塑的小区域,他们两个就站在外边,看着汪叔洗了手坐下来,捏出一团早已揉好的米团,手上不停的揉、捏、掐、刻,不一会一朵玉白的牡丹花在他手中成型,捏完了形状,他又拿起一旁的可食用色素,为牡丹花上色,不出片刻,一朵栩栩如生的粉色牡丹花就呈现在了他们面前。
嵇思休目不转睛的盯着汪叔手上的动作,看着他将做好的米塑放在桌子上,忍不住赞叹:“真漂亮。”
“要不要试一下?”
听到汪叔的邀请,嵇思休面带笑颜的忙答应着,“好啊。”
受到邀请的嵇思休洗净手,按照汪叔所教的捏了一个简单的造型,第一次尝试也说不上好,但也是神似了。
尝完了米塑,又看完了捏米塑的过程,还自己动手尝试过后,他们也就离开了小店,走出几步之后嵇思休好奇的问:“你是怎么知道这家小店的?”
这家小店距他们居住的地方远不说,还特别的不显眼,沈逸生还与店主一副很熟悉的模样。
沈逸生带着嵇思休一边往汪叔家走去,一边娓娓道来:“毕业旅行的时候来过这里,无意中发现了这家的小店,我当时也跟你一样被汪叔捏的米塑吸引,甚至觉得惊叹。
汪叔热情好客,他就像今天一样见我看得入迷就问我要不要尝一尝,我记得他当时还满是可惜的感叹,说没准再过个几年小店就要关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想去大城市里闯,他的两个儿子都不愿意经营这家店,而他的年纪也大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还感叹着现在会做米塑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做得精的就更少了。
听到这些话,我当时觉得很震惊,仿佛觉得这样精绝的老手艺马上就要失传,它将随着时间,与那些已经消失的文化一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后来呢?”嵇思休深感沈逸生的这种惋惜和无力感,活了这么多年,也看过了太多的兴衰,可即便如此,每一次还是抑制不住的觉得惋惜。
“后来,我跟着汪叔拍下了制作米塑的全过程,写了一篇介绍米塑的文章发到了网上,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知道也看到这项技艺,没想到引起了很多人的讨论。
同时也有很多人向我推荐了其他的濒临消失的技艺,希望我也能为它们写一篇文章,后来我看到的越来越多,写的也越来越多。
再后来我就开了一个公众号,说来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汪叔的小儿子在无意中看到了我的公众号,也看到了那篇文章,有一天他突然给我留言,说他准备回去继承汪叔的衣钵,要将这项历史文化继续传承下去,就这样我跟他们成为了朋友,只要来这边都会抽空来看看他们。”
嵇思休揪着的心跟着结果放下,却也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传承的问题已经解决,那现在来的目的是什么,“听汪叔说你是来帮忙的,那是帮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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