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星走着走着就发现有人跟着自己,特地把人往应先生家反方向带了一段,把人甩开之后才折回去,没想到才开门,还没得及说话,就被一团带着热度的不明物砸中了脸。
把砸中自己的东西扒拉下来一看,是只已经被砸懵了的小灵猫,小巧的舌头可怜兮兮的落在嘴外面。
原本挂在廊檐下的罪魁祸首见到顾晚星,向后荡了一下,松开毛茸茸的爪子的,借力一个飞扑,啪叽一下就挂在了顾晚星身上,用头不停地蹭着顾晚星的襦裙。
顾晚星手里提着一只,腿上挂着一只,艰难地关上了大门。
走到廊檐下的时候,应离应先生端着茶盘从拐角处走过来,应先生笑着望向顾晚星,“你来了。”明明双眼蒙着月牙色锦缎,但却能直接看到人在哪里。
顾晚星把手里的小灵猫放在廊檐下的木地板上,然后和腿上粘人的小灵猫作斗争,闻言道:“应先生知道我要来?”
“今日算过一卦,知晓有贵客临门,猜想应该是你。”
“应先生说话总是这般招人喜欢。”顾晚星终于把黏在腿上的小灵猫撕下来,拎在手里晃来晃去。小灵猫抱着自己蓬松的的大尾巴,随着顾晚星手的力量晃来晃去,整只猫处于放空自我的状态。
“你师父听到你这么说可能要对你吹胡子瞪眼睛了。”应先生看着顾晚星手里的小灵猫,无奈地叹息道:“这两个小家伙还是这么顽皮,先进来吧。”应先生推开正厅的门,端着茶盘往里面走去,行为举止间,半点不像失明的人,即使眼睛上蒙着月牙色锦缎。
顾晚星跟在应先生后嘀咕道:“他什么时候不对我吹胡子瞪眼睛。”朝应先生举了举手里拎着的小灵猫,“要我说啊,应先生你就是对他们太好了,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欠打,打一顿就好了。”
顾晚星手里的小灵猫听到这话一个激灵,挣开顾晚星的手,三两步就窜了出去,跑远前还不忘带上自己的同胞兄弟,只是可怜原本就晕着的小灵猫,这下直接被叼在嘴里拖着走了。
应先生放好茶盘无奈地说道:“你啊,真不知道你以后怎么和你的孩子相处。”
“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咯,我也还是个孩子啊,而且妖怪想要留下子息本来就困难,更不要说现在这种情况了,先不说这些,应先生你用过饭了没有啊?”顾晚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吞下一头牛。
应先生一看顾晚星这个哪还有什么不明白,“我倒是用过了。”
顾晚星有点失望,蹭饭失败了。
应先生好笑地看着顾晚星垂头丧气的样子,继续开口道:“不过那两个顽皮顽皮小子还没有,你稍等一会,先用点点心垫垫肚子。”
“嗯嗯,先生要帮忙吗?”她只是随口一问,相信先生会懂的。
应先生反倒惊奇地问道:“你要来帮忙吗?”大概是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顾晚星的厚脸皮改了,还会与人客气了。
顾晚星见应先生一副你要来就来的样子,连忙拒绝道:“不不不,不来了,耍耍刀还可以,先生你让我做饭就是埋汰我了。”
应先生摇摇头,真心实意地感叹道:“你啊,还真的是个孩子呀!”
“嘻嘻。”顾晚星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略微不好意思地笑着,以绝无仅有的厚脸皮,把这句话当成夸奖自己了。
应先生笑着去做饭去了,留顾晚星一个人在主厅里。顾晚星也不见外,毕竟她年幼时在京城的时间有一半是在这里度过的。
顾晚星摸了摸多宝阁后面的柱子,上面刻着一道又一道的痕迹,是顾晚星长大的证明。一些是她偷偷刻的,一些是老头刻的,还有一些是应先生刻的。
只要她回京城,都会来这里刻下一道印记。
顾晚星贴着柱子,比划着高度,用发簪在柱子上面轻轻划了一道。对比了下与柱子最上面那道刻痕的距离,顾晚星觉得自己今生可能都长不到那么高了。
柱子的另外一面有两排刻纹,高度变化相差无几,在去年都还在比顾晚星矮上一大截,今年的刻纹却均高过顾晚星一个头。
“这两个幼稚鬼。”
“晚晚你在说谁呢?”窗边忽然冒出两个一模一样的脑袋,并排搁在窗台上,两人不仅身量面容相仿,就连声音也没有太大差别。
顾晚星懒得理他们,“谁应就说谁。”
兄弟俩不走正门,翻窗进到了主厅,顾晚星目视了下三人之间的身高差距,还是自己最高。
顾晚星看了眼鼻青脸肿的两人,“你们两怎么搞的?”
兄弟俩顿时垂头丧气起来,异口同声道:“别问了。”
顾晚星也不想太八卦,无非就是兄弟俩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得出来。
明明是孪生兄弟,却像是天生八字不合一样,隔三差五就打一架,吵架都是家常便饭,当初应先生开玩笑说要不把两人分开算了,那样谁也不让着谁,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偏偏两小只又死活不干,晚上睡觉都拿绳子绑在一起,生怕被人分开,可怜兮兮的模样,顾晚星到现在都还记得。
虽然现在长成了灵动的少年,但顾晚星还是怀念那两个小时候流着鼻涕,随便欺负一下就泪汪汪的小可怜,现在不知道和谁学的,一点都不可爱了,嘴上说着俏皮话,心却比谁都黑。
“晚晚!晚晚!你到底有没有听我们说话?”兄弟俩不满地看着顾晚星,翘起的嘴唇都可以挂秤砣了。
“啊?啊,抱歉,刚刚在说什么来着?”
“等下我们一起去教训隔壁的小孩!”
“隔壁?隔壁有人住吗?”
应先生家隔壁是是片乱葬岗,以前有些人买不起棺材,随便拿草席子一裹就丢那里去了,也有一些无名尸突然出现在那里,可以说是个白天都显得阴森恐怖的地方。虽然顾晚星连棺材都睡过了,但是如果要她住那那里,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一点。
顾晚星好奇地问道:“什么人胆子那么大?”
“是个人类小小姑娘哦,前段时间突然发现的,好像一直在里面捡东西吃。”孪生兄弟里的哥哥应尘说到这里俏皮地眨了眨眼,“说不定白天从尸体上翻到了可以吃的东西,晚上尸体的主人就变成鬼魂去找她喽。”
顾晚星想象了下应尘描述的画面整个妖都不好了。
应清看顾晚星一副毛骨悚然的样子,连忙安慰道:“晚晚,你不要听应尘胡说啦,世上哪里有鬼,都是世人自己吓自己的。”
应尘反驳道:“怎么可能没有鬼,妖都有了为什么不会有鬼?没见人类话本里写的那些捉妖大师也会捉鬼吗?”
应清:“那师父为什么不会捉鬼?”
应尘:“师父又不在话本里!再说你怎么知道师父不会捉鬼了?”
眼见两个幼稚鬼又要吵起来,顾晚星连忙劝道:“好了好了,这些都是小问题,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要跟人家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过不去?”
应尘应清看着彼此,试图用眼力战胜对方让对方说,但是眼睛都要变成斗鸡眼了,谁也不服谁。
顾晚星:“我说这个问题很难吗?该不是你们以大欺小,仗着自己有点力气就去欺负人家吧?”
两人异口同声反驳道:“才不是!”
应清撇着嘴,不高心地说:“是她先来招惹我们的,师父原先见她可怜,给过她几次食物和银两,让她不要再在坟地里睡觉了,出去找份营生的活计,结果她三天两头就躲墙角那里,等师父出门看见她,她又一声不吭地跑掉,给她东西她也不要,师父都拿她没办法了。前两天我们在廊檐下面睡午觉的时候,她居然拿石块打我们,太过分了!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应尘附和道:“没错!我们都没有招她惹她,还给她送过吃的,她居然拿那么大的石块打我们!”应尘用手比了个圈,有脸盆那么大,“廊檐下的木地板都被砸穿了,如果不是我们闪开的话,你现在见到的就是两坨肉酱了。而且本来都不是我们弄的,师父居然还让我们去太阳底下顶着碗罚站。”
应尘拉起衣袖,手腕上的肤□□线分明,委屈道:“那天太阳那么辣,师父怪舍得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成一样的颜色。”
顾晚星原本以为是兄弟俩在瞎吹,但兄弟俩平时掉根毛都心痛得要死的,更不可能舍得拿自己的外貌编谎话,又觉得小姑娘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惹事生非,而且一个人住在坟地里不肯离开,怎么想都有点不正常。
顾晚星迟疑地问:“你们俩真的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生气的兄弟俩:“没有!”
顾晚星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不如去看看好了,近期有财运,说不定契机就在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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