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医生给黎洋再次做了个检查，就让他出院了，只要定期复查就行。后脑勺和前额的伤口也要记得换药。
“自从开学我都来医院好几次了。”黎洋把邵一给自己买的帽子戴好，遮住了包着的脑袋才走出病房。
“运气，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邵一失笑，把他帽子往上扯了点，“哪儿学来的这种话？”
黎洋又把帽子扯下去，“学霸么，就是什么都知道。”
“很膨胀啊小朋友。”
邵一看他帽子非得扯到严严实实全捂住，知道黎洋死要面子的破脾气，就没再把他的帽子再扯回去。
“看得见路么？”
帽檐太低，黎洋仰起头才看得见本来就比他高的邵一，但他就是不肯把帽子拉高点。
“你还能让我再摔啊？”
“不能，”邵一叹了口气，“走吧学霸。”
快到奶茶店的时候，黎洋突然问，“我是不是耽误你生意了？”
邵一转头，看到黎洋还是以那个别扭的仰头姿势看他。
邵一本来想逗逗他，但被小朋友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看，突然就心软了一下。
“没，”邵一摸摸他的头，“别瞎想。”
黎洋啧了声，“你别安慰我，就说是不是吧。”
“不是。”
黎洋有点不信，他不想因为他自己打架受伤让邵一吃亏。
不想给邵一添麻烦，就算邵一没表现出来，从昨晚一直到现在，都陪着他，也是欠了人情了。
“我本来也不全靠买奶茶赚钱，”邵一无奈解释，“这个算是副业，明白了？”
黎洋噢了一声，放了心。
邵一开奶茶店门的时候，黎洋突然想起来，似乎他们俩都忘了件事——
门一开，里面就冲过来一团白影。
毛蛋“呜呜汪汪”的叫着，特委屈地在黎洋脚边钻来钻去。
黎洋把被遗忘了一天的毛蛋抱起来，安抚地摸摸狗头。
邵一看了眼毛蛋的食盒，里面还有狗粮，“应该没饿着。”
昨天他出门的时候毛蛋不知道钻到哪个角落去了，他也忘了还有只狗在店里。
但狗没事，还有鱼呢。
黎洋头疼地给室友发消息，问毛糕出什么问题没有。
室友也是个上课摸鱼的仔，直接给他回了消息。
—黎哥放心吧，我们给你的宝贝锦鲤喂过粮了。
—靠谱。
—那是，黎哥昨天去哪儿了，都没回寝室？
—行了你，好好上课，别总玩手机。
—……哦。
中午黎洋就吃了一个苹果，这会儿饿了，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吃什么。
“不然带你去喝粥？”
“……”黎洋揉了揉鼻子，杨哥的粥味道是不错，但他还是不怎么喜欢粥。
黎洋：“我现在想吃辣的。”
邵一：“辣的东西你大多都吃不了。”
黎洋皱眉，“为什么？”
“忌口啊，”邵一笑了一声，“不尊医嘱的小孩儿不听话啊。”
黎洋斜了他一眼，语气威胁：“谁是小孩儿？”
邵一无所畏惧地笑笑，“你啊。”
黎洋按手指，“你是不是要打架？”
“不打。”邵一把在自己眼前晃的拳头拨开，“让着你。”
黎洋一拳砸过去。
邵一反应很快地躲开了，挑眉问：“来真的啊？”
黎洋又是一拳，语速飞快：“谁还来假的啊？”
邵一肯定不会真和小朋友打架，逗他玩似的躲了几下就按住黎洋。
“别瞎动了，”邵一摸了摸他后脑勺的纱布，“脑袋不晕啊？”
黎洋手被压着，动弹不了，就踹了他一脚，“不晕。”
邵一低头看了一眼裤子上的鞋印，额角跳了跳。
他叹了口气，松开黎洋拍灰。
黎洋报复性地在邵一头上狠狠揉了一把。
板寸头摸起来刺刺的，但手感还挺好。
邵一被他气笑，“爽了吗？”
黎洋笑出声，“爽。”他扭了扭手腕，“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邵一勾唇一笑：“我比你大。”
黎洋伸出两根手指，“就大这么多。”
邵一把他的无名指也扳上去。
“你怎么这么老？”
“……”邵一很无奈，“您年轻，不能和您比，走了。”
“喝粥啊？”
“不然吃烧烤？”
“能吃？”
“不能。”
“……”
杨记粥坊。
杨哥杨嫂见了他俩还是很热情，招呼他们进了个小包间。
黎洋翻着菜单，点的每道菜都被邵一否决了，原因还是该死的忌口。
“算了，你点。”黎洋把菜单推过去，“烦。”
邵一抬眼瞥他，“说谁烦呢。”
“你。”
邵一笑了笑，“那也没办法，您就烦着吧。”
黎洋想打人。
杨嫂笑眯眯地看着他俩斗嘴。
他们夫妻俩认识邵一好几年了，也了解他一些事，知道他以前过得很不容易，因为一些事，朋友也不多，除了李燃，他们还没见邵一带着谁来这儿第二回过。
可算是愿意交朋友了。
虽然看着有点小吧。
杨嫂偷偷打量黎洋。
长得倒是俊，不知道几岁了。她们老家有个姑娘，二十了，长得好看，就是学历有点低。她家里人托她帮忙相看有没有些好的年轻人。
既然是邵一的朋友，肯定人没问题。
杨嫂想着想着，就开口问了，“小邵，你的朋友……怎么称呼啊？”
黎洋抬头，眨了眨眼，感觉有点莫名。
“黎洋。”
杨嫂笑逐颜开，“噢，好名字好名字。多大了？”
黎洋不明所以，但人是邵一的朋友，还在别人店里吃饭，也不能太不礼貌。
他刚准备回答，邵一就咳了声。
“嫂子，”邵一忍笑看了黎洋一眼，“他还小，还没成年呢。”
“啊？”
杨嫂懵了懵，她还以为这孩子只是看着小。
况且她也没想到邵一会和个学生玩到一起。
杨嫂倒是没觉得尴尬，就是有些好笑，“哎哟，怪我怪我，这眼神儿。”
黎洋喝水的手顿了一下，“……？”
我操这是要干嘛？
邵一看小孩儿表情都要不对了，赶紧点了菜，杨嫂也就赶紧走了。
黎洋一言难尽地看他，“刚那个，杨嫂？什么意思？”
邵一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什么。”
“……你看我信吗？”黎洋满头黑线，低头玩手机，也没纠结这个问题。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何必气自己呢。
十分钟后，黎洋看着面前的白粥，终于有了想掀桌的冲动。
“这什么玩意儿？”
“粥。”邵一把勺子放他碗里，“快喝，不然凉了。”
黎洋脸上写满了拒绝，“为什么是白粥？”
邵一拿勺子在他碗里搅了搅，搅起来点肉末，“不是白粥，有味道的。”
黎洋皱眉，“上次海鲜粥不是挺好的？”
“忌……”
“行我知道了。”黎洋憋着气打断他的话，觉得伤好之前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了。
他舀了一大口，只想赶紧解决这碗破白粥。
结果下一刻就被烫得说不出话来。
邵一赶紧递凉白开给他，想笑又怕小朋友炸毛。
黎洋摊在椅子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头被砸破了似乎就变蠢了。
日。
下次碰上那个拿酒瓶砸他的傻逼，要他好看。
黎洋对压着嘴角的邵一比了个中指，继续喝粥。
“以前没看出来，你还会打架？”邵一和他聊天，“一对三，挺厉害啊。”
黎洋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邵一笑了下，从手机里找了个视频给他看。
“酒吧老板是李燃朋友，他拍的。”
视频开头就是一阵乱晃。
很嘈杂，很昏暗。
赤手空拳的少年出手又狠又厉，比他壮了一圈的男人在他面前也落了下风。即便对方人比他们多，但长期打篮球配合出来的默契让他们对上一群成年男人也毫不逊色。
有个人要去拽地上的胖子和付晓，黎洋从后面给了那人一脚。
然后就被三个人围了起来。
邵一第一次看这个视频到这里的时候心里跳了一下。
那是今天早上，黎洋还睡着，邵一就下意识看了熟睡的小朋友一眼。
但没想到接下来看到了小朋友一人撂倒三个的英勇姿态。
视频到黎洋把一个男人按到玻璃桌上扫翻了一地酒瓶截止。
黎洋还是第一次从这种角度看自己，而且还是打架的自己。
尤其从头到尾还都很帅。
黎洋满意地笑了一下：“帅。”
邵一敷衍点头：“嗯，帅。”
黎洋啧了一声，又看了一遍。然后颇遗憾地摇头，“就是拍的太糊了，要是你拍肯定更帅。”
邵一笑着摇头，“我要是在肯定不会拍照啊，能看着你被人砸破头么。”
黎洋嗤了一声，“再来一回我还能让那个傻逼砸到？”
“老子揍得他哭爹喊娘。”
邵一失笑。
“是，洋洋最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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