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
春光正好,郊野公园某个角落的草坪区域,本只有许墨和你两个人的那一方天地,突然闯进一个陌生女人。怯怯的,不确定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和惊疑,喊了一声。
许墨松开了和你一起控着风筝线的手,回眸而望去。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这一下,来人看清许墨的样子,惊慌不已,红着脸就跑开了。原是场误会,但你心头却莫名地一惊,此刻只是稍一抬眸,直射的阳光就灼了眼……
“当心!”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不知道是被什么绊倒了,还是方才许墨放开你时的一刹失神,你偏偏就在此时慌忙拉拽风筝的时候,眼前一黑,身体也一下失去了重心……
总之,再睁开眼定下神的时候,自己似是已躺在软软的草坪上。背脊中央却是很明显地被什么垫着——你知道,那是许墨的手。
此刻眼下的情况就是,他刚刚想要扶住你的时候,可能也没计算好时机,连自己也被你一起拽倒……现在的他一手垫在你背下,一手则圈扶在你肩头,就着这样的姿势双双倒在草地上。
不同的是,他比较占优势,手肘能支撑着自己,侧身而上,圈住了你,且由上自下地望着你,眨了眨眼,就眯起他那双狭长的眸子冲你扬唇。
他轻笑,但不语。像是伺机而动的狐狸,不慌不忙,只等你有所动作。
“刚刚那是谁?”
问出口的一瞬间你就后悔了。思维跟不上嘴的结果就是,一对上许墨笑意更深浓的眼眉,刚刚还不觉得脸已经红了的你,此刻却是轰然一下热了起来。
“没听到吗?不是说了,认错了。”
你稍稍别过脸,企图避开他揶揄的神色,却怎么都躲不过落在你耳边的轻声低笑。
心跳得极快,还没想好怎么将自己的小心思蒙混过去,下意识地就撇了撇嘴。可如此这般,落在许墨眼里,显然是一副闹着小情绪不怎么高兴的模样。
“生气了?”
微微张了张口,才刚想要矢口否认,他却没给你任何机会,接着话道,
“嗯……是我的错,不该长得像别人家的老公。”
“那该像谁家的?!”
啊!!心里又是一紧,今天怎么回事?!你如是默默问着自己。
乱七八糟的问题怎么张嘴就来!以至于现在,你根本就不敢看许墨,只是讪讪地傻笑。
他的指尖轻柔,抚过你的耳边,曲指轻刮你的耳垂、脸颊,这般亲昵,都仿佛带着一丝珍重,以及小心翼翼的流连。
“为什么要像?不能就是吗……你的。”
愣了愣,才猛然反应过来他在表达什么!你终是再也没忍住呼之欲出的羞怒,转回来正视着他,抬手握住小拳就作势想要捶他……
盎然春意里,潋滟的光洒在他周身,融在他的笑颜里,那一刻,你却仿若从未见过般,他那样明媚如春的笑容。
还未来得及“使坏”的小拳被他握住,而他顺势略略俯身而下压了些许,目光少见的灼热,注视着你,不一会却又如往日般低笑。
你睁大了眼,直直地瞪着他。可落入他眼眸之中,怎么都是对他无计可施的微微愠怒,不知是阳光炽热,还是羞涩于心,红着张小脸,明明在生气,却可爱得让他想贪恋更多的温存。
“怎么更不高兴了嗯?好了,不逗你了,我错了好不好?”
心底是一片温柔,他宛转轻语,可偏偏求饶的话语落在你耳里,倒有些不依不饶地耍赖意味。何为不高兴,现在才叫是不高兴。
“……哼!”
他刚才那算是什么话?!
这一次,你并不买帐。手按上他的心门处,轻推了一把。
他似是没料到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只是一个晃神,就被你这样推翻了过去,形式就这样被反转了过来——
此刻便变为他平躺在草地上,而你的手则撑着他脸两侧,换作你,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瞧了许久。而他,摊开手掌也分别置于你手的两侧,生生是一个举手投降的姿势。
“你刚说的话,是在逗我?昂?”
“嗯?”
他一楞,又似乎立即明白你在意的关键信息点……忽而敛起了笑,静默,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稍稍侧过些脸。
“所以,这种事……你是在开我玩笑吗?”
你没有听到回答,只有浅浅的却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揭示着他的答案。
定睛凝视着他的脸,轻风拂过,浮光摇曳地映在他面容之上,温润柔和却又莫名耀眼地使你挪不开视线。
而你却蓦然发觉,此刻的他,注意力似乎并没完全落在你身上,而是略略避开了你有些灼灼的审视目光,更像是,怔怔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般轻声解释,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那你为什么不看我?偏偏要……望天,这是认错的态度呀……”
“看风筝断了线,飞远了……”
“哦。”
“但,你不能。”
“什、什么?”
再对上他笑意浅浅的眼眸时,你复又被平躺回到了草地上。他搂着你的手臂比最初要收紧了许多。
如果说第一次只是为了护住你,那这一次显然更具占有欲,甚至带了一点点侵略的意味。极其暧昧的姿势,温热的呼吸全都喷薄在你脸上,不由得让你忽然就不敢与他再对视了……
“那你怎么不看我了?嗯?”
“我……”
“害羞了?刚刚不是很大胆吗?”
“啊……你……不给你看了!”
被肆意看穿的你不由一阵惊慌,直接抬手就捂住了他的眼睛。他却笑了起来,倒也完全没有阻止你的意思。反是抬起一只手覆在你手上……
“哪怕闭着眼,也全是你的样子。你不只在我眼中,更在我的心上。所以,都不是玩笑,只怕你不愿意。”
“许墨……”
他忽然就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般,随后哑着声线,请求,
“再叫我一声。”
闻言,你亦是一滞,心里跃然而出的画面却是方才伊始的那个误会,以及之后翻来覆去的种种……
“你想得美!”
“嗯?”
像是难得没有心意相通,这次是他还没来得及读懂你的意思,就又被直接推开了……
最后,就变成了你们并肩躺在草地上。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春光铺洒,照在身上是和煦的温柔,只有映在眸光之上,让你们都有些恍然。
许墨将手臂搁于额上,略略挡着些光影,一手又揽过你的肩头。你被搂了过去,窝在他臂弯,侧身避开了些许强光,小手就顺势地轻贴在他的心门处。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一般,你感受着他心脏的鼓动,一下一下,在你的掌心之下,阵阵心跳都如同为你而律动。
“许墨……”
“嗯?”
你没有再接上话,只因这一声唤,你倒是忽然想起许墨刚刚那句话指代的原意——
「再叫我一声。」
那还是去年开春时节,你们踏春赏桃花的那次。那时,你是学着他对你说的做的,也伸手去捂住了他的眼,柔声问他,听到了什么,他说,
“是心脏为你跳动的声音。”
忆及此,你忍不住往他怀里钻了钻,笑出了声。
“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哦?是嘛……那么,下一次,要先实现的约定是……?”
“哎?那你说呢?呐,我很公平的,一人一次。你有什么愿望呢,我也会如你所愿的。”
“这样啊,那我想……不如……”
“不如什么呀?”
“嗯……我记得那天紫藤花下的你很美。那时我的愿望是……”
!!!
“怎么不说话?又要说我想得美吗?”
“嗯哼……看、看你表现……再说……”
“好。”
“好……”
他答得极快,而你却其后叠着他应声的那个字,也陡然转了口风,轻声地用仿佛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与他恰好异口同声地吐字……
及后,所有想说未说的都被噎在了喉间,铺天盖地的都是许墨的气息。
微眯着双眸看向吻着你的他,浮现的却只有无限好的阳光,以及他光影之间略显模糊的脸庞……
“小傻瓜,这种时候倒是不害羞了?就、这么喜欢看我?”
“你不喜欢偷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啊?”
他不住地低笑了几声,复又凑近了过来,在你耳边轻声而语,
“好,那接下来我们都闭上眼睛,用心……”
“唔……”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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