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 许墨】
你和许墨分手了。
这件事在许墨的研究所传开了,以至你现在走在研究所里,接收到的是各方投来的异样的目光,有疑似惋惜的目光,有十分好奇的打量,但毫不意外的,大多数女同事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我就说吧,也不过如此”诸如此类的深长意味。
果不其然,在传进耳朵的细碎议论中你能提炼出来的大抵就是,
“看起来真的太普通了,不知道当时怎么搭上许教授的。”
“呵,我当时就说许墨是瞎了嘛,放着我们姗姗不要,要这样一个平凡的人,现在姗姗都要结婚了,他们呢……”
你心下默了默,再难听的流言蜚语你都得全盘接受,毕竟这件事,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尽管其实也无差,被说与不被说,都无法真正掩盖别人眼里你配不上许教授这件事。
除了很久远之前,你在舞会上替许墨挡下质疑,并掷地有声地表明态度,让部分人对你有了改观之外,大多数人,尤其是那些年轻女性,对你,还是嗤之以鼻的。呵,仔细看看这些姑娘的眉眼,数都数不过来,你在脑海里能罗列的情敌真是太多了——研究所的同事,酒吧的谄媚者,花房的小姑娘,甚至,你也无法忘记那个时候出现的黑衣美人,她说,
“如果你不是……凭什么让他动摇?”
话语里,眼神里的怨怼和敌意让你久久都不能释怀。
说起来你到底有哪一点可以让许墨不放手的,你也说不清楚,他对你所有的温柔都悉数收下,曾几何时你可以回馈他的便是那句:无论如何我都无条件相信你。然而,时过境迁,纵使如今,他仍然守在你身边,你也依旧伴在他身旁,但这样暖人心的话,你再也没对他启口。
是真的不愿再相信了吗?倒也不是,只是伤痕即使抚平愈合,也会有印记,无法当作从未发生,又或许世事依旧真真假假,便像是迷雾笼罩了心里的那一道光,拨不开,看不真切,于是,莫名其妙地,那天在研究所门口和他碰头,分辨着来来往往投射的目光,你抬手,拇指轻轻摩挲着许墨右眼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伤痕,轻声说,
“许墨,我们分手吧。”
在许墨透亮幽深的眼眸里凝望自己倒影的神情,有心疼有迷惘,也有些微不明朗的期待,而睁大了双眼,微不可查地恍惚了一下,有震惊有不解。
怔楞之中,你已放开了手,面对着他微微倒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故作潇洒地背道而行。
地铁上点开手机的聊天界面,复又点开置顶的备注为大骗子的聊天框,你凝思了一番,写到: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真的,就连女朋友这个身份也都是假扮的,刚刚就算是做一个了结吧。』
结束了,假恋爱,假分手,了断一段虚假的关系,很好。
那之后呢?如今日种种睹见,想要攀上许教授的莺莺燕燕真是数不胜数了。那天之后,许墨不知道在忙什么,几乎没联系过你,你们的对话最后停摆在他回复你的那一个“好”字上,没有你想听到诸如重新来过的任何字眼。
节目也换了一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是张教授的门生,代替许墨而来。
你们之间,如窗外的落叶离了枝,如空中的风筝断了线。
信任溃败一瞬之间,修补却是一个冗长缓慢的过程,你时常还会想起他说过的:我们之间,慢一点没关系。
是没关系吗?你看着他在走廊的那一头,即将款款而来,对周遭还未散尽的唏嘘声充耳不闻,他的身后跟着眉目温柔却散发着知性气质的女研究员,微微错身离他差了几步,却抬眼专注看着许墨的侧脸,似是在交谈工作,而许墨则时不时会回眸看她几眼,几分浅笑,柔和温润。
及至你面前,他顿了脚步,立停,收敛了笑容相视而望,像是要在你脸上读取什么,最终无果而瞥开了视线。可是你,却紧紧盯着他身后的女人,看到别人不甚自在。
“抱歉许教授,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好。”
看着人走远,许墨这才哼声一笑,淡淡开口。
“陈姐的妹妹陈博士,学识渊博,很多见解很是独到,刚好,我正想邀请她代替小顾上你的节目。”
小顾正是张教授的门生。
“不用了,小顾挺好的。”
你没来由地抗拒,许墨身边是总不乏优秀的女生,出现是一回事,但能代替他上节目,对你而言,似乎又是另外一种意义了。
“嗯?不是你说小顾咋咋呼呼不怎么适合节目的时候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事,我都想知道,也自有我的办法。”
“你……”
想问的话如鲠在喉,尚未组织好言语,却被一道声音生生打断思路。
“啊!你在这呢?我找你好一会了!哎,许教授你怎么也在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小顾,今天你来研究所的目的也正是找他拿一些资料而已。
“怎么我不能在吗?”
“呃……不是,你们不是……?”
“嗯?”
“没没没什么……”小顾咽了咽口水,吞下了呼之欲出的“分手”二字,挠了挠头转而看向你,“我说大制作人,说好的三点呢,我在办公室等你很久了。”
“哦,有点事迟了一会。”
“我现在要去开会了,我助手在办公室,你先过去吧。”
“好。”
说着在我迈步向前的时候,又听得他在我背后提醒:“周末放风筝别忘了哈。”
“知道。”
你走了之后,只留下许墨和小顾站在走廊边上,微妙的气氛兀自散开,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人留意过走廊的动静了,毕竟八卦这种事也就是一阵风,讨论完了也都各自散去各忙各的了。
“呃……许教授你还有事?”
“放风筝?节目需求?”
“哈?不,不是……不对,其实许教授……那个啥,你们分手了,那我能追她吗?”
“呵……”
许墨沉了沉脸色,没有再说一个字,而只是错身擦了小顾的肩头,扬长而去。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不由让小顾缩了缩脖子。
周六却突然下了一阵不小的雨,但幸好雨过天晴,你才悠悠地出了门,赶到郊野公园,却并没有找到约定好该出现的人,反而远远向草坪望去,一个熟悉的一袭白色风衣的身影映入眼帘,他手上似是拽着什么,你抬眼望去,半空中飘荡着是一只蓝紫渐变的蝴蝶风筝,舞在蔚蓝的空中,耀目又别致。
你漫步走近了去,却在不远的地方,看到许墨不知为何突然攥着风筝线用力往回拉,不由地心头一紧,小跑了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握上他的手,
“许墨!你做什么?”
你将他的手拉了过来,掰开他的手指,他也任由你的动作,摊开掌心让你看,果然浅浅的有一道血痕,心里有什么情绪浓烈地化不开,积在心头,一下下的刺痛生生逼出了眼泪,顺着脸庞蜿蜒而下,抬眸看着眼前一向清冷的男人,脸上竟有了无措的表情,久久都没回收,他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你的头发,动作轻柔,太多太多的回忆翻涌而上,他对你的温柔疼惜从来都是真的,其实,你也没有一刻否认过。
“傻瓜,哭什么?”
轻柔的语气里似是带着点笑意,你放开他的手用手背抹了抹眼,看着他已牵起的嘴角,不由地剜了一眼,从包里拿出了纸巾,再次拉过许墨的手边细细擦拭微微渗出的血迹,边说,
“你又笑什么?”
“笑你还是会紧张我。”
“你……那你是不是傻,风筝不是那么放的。”
“哦,我从来都没放过,我不知道,只想起有个小傻瓜曾经说过被风筝线划破,我,想知道她当时有多疼……”
“……”
你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许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样子,内心不由腹诽,该不是真傻了吧。
“哎,其实,只是看它越来越远,像你一样,不由地着急……”
“……我,一直都在,只要你……嗯,用对方法,我就回来。”
“哦?可我不会,你能教我吗?”
说着,许墨弯腰捡起刚刚被你弄掉在地上系提线和风筝,顺势站在你的背后拥着你,把东西塞到你手中,牵着你一点点将风筝再次放起。
周身被包裹着的满满都是他独有的气息,混杂在这雨后放晴的清新芳香,又让你沉湎其中,抬头望着越飞越高的蓝紫蝴蝶,你忽然意识到似乎好像又被他骗了。
“呵……大骗子,还有你不会的吗?”
“有。”
“什么?”
“我不会哄你。”
“所以……我说分手,你就真的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吗?”
“嗯?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依着,可你说,我该拿我的小蝴蝶怎么办?才刚放开手,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
“你在说谁?”
“你今天本来约了谁?”
“啊,说起来,是我记错了地方吗?小顾呢?”
被许墨一搅和,你差点都忘了,原是小顾一直有在福利院做义工,今天约你也是带福利院的小朋友来放风筝体验传统文化的。
“嗯,拜托陈博士安排换了地方,她会带着她儿子陪小朋友们玩的,她儿子是放风筝的高手。”
“…………等等,你说陈博士的儿子?”
“嗯,怎么了?她儿子都七八岁了吧。”
“哦,她看起来年轻又漂亮,完全看不出来……”
“噗……”
像是想到了什么,许墨笑出了声,鼻息间呼出的气钻进你的耳朵里,细细痒痒,也挠了你的心,你微红了脸,极力掩饰地说,
“你笑什么啊?!”
“小醋桶,你介意她?”
“你还说我哦,不知道是谁更过分,还把人支使走。”
你突然悟了,为什么才一期节目他就着急要把小顾换掉,根本就不是因为你向悦悦他们抱怨小顾还不能适应节目的缘故吧。
“嗯……我们是真的要分手了吗?”
“假的!我这么说你信吗?”
有些耳熟的话语,让许墨不由地眉头一跳,拥着的手臂也顺便更收紧了些。你如此贴近他的胸膛,此刻闭上双眼,迎着和煦的阳光,感受他似是紧张而鼓动的心跳声,浅浅而悠柔地牵起了唇角,笑了出来。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都是假的……”
“切断所有假象,剩下的落在心里,都是真的,对你,向来如此。”
这样便够了,身份如何错综,关系如何复杂,都不重要,真真假假又如何,就像这无论怎样你们都没放开的风筝,连坠落都相抵在你们的脚边,注定分离都是短暂的经历和成长,懂得彼此便好,执手相伴才是未来要走的路途。
许墨把你追了回来。
这件事也不出一天就传遍了研究所,你是没有再去那边,但对上小顾微妙失望的眼神,和悦悦她们八卦的调调中自然而然地获悉了。
“啊!老板,你和许教授这合了又分,分了又合,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听说研究所里的万千少女好不容易燃起了希望,现在简直绝望了。”
“有那么夸张吗!”
你吐槽了这样一句,便再也不回答任何问题了。你还记得那天之后许墨在耳畔低声对你说的温热耳语:
“这次可不是请求你帮忙了,你逃不掉了,女朋友。”
他也曾说过,下一次被再他抓到。
可是,他的蝴蝶其实也从来没有想过飞走,从来都是没飞多远,便回头看着他,赌见他时不时张开了网,然后便,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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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许墨篇与其说写情敌小甜饼,倒不如说是想要的13章衍生,不想做分析,也不想知道主线结局如何(赌根本不会有结局),只是挺心疼的,执拗地忽略掉背后的黑暗,想要甜回来,仅此而已,不过这两人对话真难写,什么真真假假,我自己都晕了,随便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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