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暗叹:果然高手在民间呀!这妥妥的奥斯卡影后呀!被马姨娘这么一说,仿佛能服侍赵老太太是件多么荣幸之至的事。
也难怪顾氏辛苦服侍赵老太太多年,赵老太太对她依旧颇多不满。
估计赵老太太心里想着:丫的!让你服侍老娘那是给你脸,是你的福气,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尽然还不尽心尽力服侍老娘,一会儿这有疏漏,一会儿那边有事抽不开身。就以我赵家的家世与我儿赵郁的人品才学,那多的是女子想来伺候老娘的!你若不能做就赶紧给我退位让贤。
顾氏虽生性木纳寡言,却也差点被马姨娘的一翻话气的险些当场发飙,抬头瞥见女儿给她递眼色才生生忍住。
马姨娘的一翻肺腑之言虽没能感动赵氏母女,但其它观众还是很给力的。赵老太太与赵郁听了马姨娘的一番话后,原有些阴郁的心情也缓缓舒展开来。
赵氏含笑说道:“百善孝为先,姨娘是祖母一手养大的,怎会没资格服侍祖母。”
赵郁也附和道:“萍妹赶紧服侍母亲用药吧,夫人不会怪你的。”
马姨娘满含感激地道了声是,便一脸幸福的服侍赵老太太把药喝了,然后对着赵老太太说道:“婢妾今天已经逾矩了,不如今天就让婢妾来服侍老祖宗一天吧!”
赵老太太点了点头,又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回去。
赵氏借口过几日就要离开,便留下来多陪陪赵老太太,让清婉也留下,说些路途趣事,让老太太也解解闷。
都说家有一宝乐翻天,清婉便挑了些明佑的趣事讲给老太太听。
赵氏偶尔也凑趣说上几句,老太太听后果然慢慢舒展眉头,气氛倒也一派融洽,清婉又讲了些路上趣闻。
期间马姨娘一直在服侍着赵老太太,又是端茶递水,又是给老太太顺气、捶背,动作熟练,态度亲呢中透着恭敬,偶尔也凑趣说上几句哄的老太太全身每个细胞都舒畅起来。
赵氏见气氛差不多了,便叹息道:“哎!孙女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祖母的身体了。”
清婉适时出声安慰道:“母亲放心!姨婆婆这么细心周到,把外祖父服侍的那么健朗,也定会把老祖宗给照看好的。”
赵老太太见孙女想着自己,也出声宽慰道:“大丫儿,你放心,你母亲服侍我虽不甚周到,但也还勤快,且还有你姨娘在呢?”
“我知道姨娘做事细心周到,且又是祖母跟前养大,服侍祖母自也是尽心尽力的,可姨娘终究不能长期服侍在祖母身边。”
马姨娘接过老太太手里的雕花浮纹白瓷茶碗道:“大姑奶奶且放宽心吧,妾身拼着被人指摘的罪名,也定会常来服侍老祖宗的。”
赵氏迟疑道:“可这终究不妥呀?”
清婉想起在船上,紫苏给她讲的宁远侯府的事,据说现任的宁远侯还是世子爷时,侯夫人偶感风寒,缠绵病榻两月有余,世子夫人衣不解带的服侍侯夫人月余,也没把候夫人病服侍好,倒把自己给累到了。世子夫人虽累到了,但也不能对婆母不闻不问呀!于是便把世子爷屋里的洪姨娘请去服侍候夫人。
这位姨娘原是侯夫人身边丫鬟,她感念候夫人的恩情,自请除去姨娘名头,降为府中丫鬟去服侍侯夫人病榻前。
且因她自小服侍候夫人,知道侯夫人的生活习惯,自她去后三两天,侯夫人的病情便慢慢好转,待侯夫人彻底大好后,世子夫人亲去把这位姨娘接回世子房中,并要抬她做平妻,但被洪姨娘拒绝了,不过自此后,世子夫人与洪姨娘相处便亲如姐妹。
这事当时在京城也被传为一桩美谈,据说此后很多官宦夫人争相模仿。
其实这些事儿清婉在京城时就听到些,只没紫苏讲的仔细,当时她还不明白紫苏特意给她讲这些干嘛。如今想来,赵氏是想借她的口,把这些事儿告诉赵老太太,看来昨天紫苏给她讲赵家的情况也是赵氏早已安排好的。
清婉收回思绪,顺着赵氏的话,一派天真的说道:“母亲,这为何不妥,我曾听人说定远侯府就有这样的先例?”
赵老太太见清婉突然说起定远侯府,有些不解的问道:“这和定远侯府有什么关系。”
清婉便把宁远侯府,世子妾侍服侍病弱婆母的感人泪下的事情,又委婉生动的复述了一遍。
老太太听后很是感动了一翻,马姨娘则有些讪讪道:“这样岂不是乱了规矩”
清婉继续天真地说道:“规矩是死的,只要婆母身体康泰,想来叫这些媳妇儿放开那些规矩她们也是肯的。现在京城好些人家都拿宁远侯府做榜样,毕竟那些夫人太太身边出来的,都是夫人们身边得力的人,她们最是了解主子的生活习惯与喜好,服侍起来也比旁人尽心周到些。”
赵氏为了肯定清婉说话的可信度,便接着说道:“其实婢妾姨娘原也是为了服侍当家老爷与当家主母的,若是服侍的好,自也能服侍老夫人。“
赵氏又接着一一举例:三个月前,西宁伯夫人身体不适,世子夫人衣不解带的照顾半月有余,伯世子夫人都累病倒了,可伯夫人身体依旧不见好转,后来世子夫人让世子屋里伯夫人给的通房丫鬟去服侍伯夫人,伯夫人十来天便好了。
上个月左都佥都御史张夫人头痛病犯了,儿媳妇服侍七八天不见好转,儿子把屋里原先服侍张夫人的姨娘送去服侍母亲,两天情况就开始好转了,还有……
赵老太太闭目养神,任由身后的马氏给她捶肩捏背,心里却在想着赵氏讲的话,她虽不全信,也猜到赵氏可能是心疼母亲顾氏才如此一说。但想到自己身上的一些顽疾,被顾氏服侍照顾她多年依旧不见好转,如今一日不如一日,再想到自己的表侄女马氏确实比顾氏会服侍人,如果让马氏服侍自己,说不定身体真的会有好转也说不定。至于礼法规矩,那些和健康比起来,那都不值一提,且连京城的官宦之家都如此,她们这样的人家又有什么关系。
马姨娘自小在赵老太太院里长大,最会察言观色,见老太太如此神色,心知不妙,赶紧向门外的心腹嬷嬷喊道:”兰嬷嬷,刚刚老爷离开,可交代你什么事?“
刚刚赵老爷离开前压根没跟兰嬷嬷说过话,又何来交代什么事情,可马姨娘却要如此一问,这让待在赵家内宅混了大半辈子兰嬷嬷立刻心领神会:马姨娘这是要找借口离开呀!
兰嬷嬷虽心领神会,可却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一旁的赵氏说道:“天大的事也不及祖母身体要紧,姨娘整日操持府里大小事务,今日难得偷空服侍祖母一回,索性便将府里事务暂放一旁几日,再且,刚刚父亲离开前也说了,一切以祖母身体安康为主。“
赵氏这话自然不是说给给马氏听,而是说给赵老太太听的。
马姨娘刚想说话,却见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赵老太太突然睁开眼睛说道:”大丫儿说的对,这几年一直是郁儿媳妇在服侍我,萍儿,你也难道有空闲,有什么事暂且就让郁儿媳妇去管吧!“
赵老太太虽卧病在床,但却并未糊涂,听赵氏如此一说,立刻明白,马氏这是不想放下手里的管家之权来服侍她这个老太婆。
赵老太太想到这些年来,府里大小事宜都由马氏主持,虽依旧是个姨娘,却俨然与当家主母没甚差别了,即便让她来服侍她床前榻后也是应当的。
再联想到当年她让儿媳顾氏专来服侍她,把管家之权交给马氏,顾氏都没有说什么,没想到今日让马氏放下管家之权来服侍她,马氏竟然还不愿意,马氏当自己是谁,还真把自己当成赵家当家主母了。
赵老太太想到这,当即便让人喊了赵郁与顾氏前来。
去而复返的赵郁与顾氏很快便来到宣德堂,赵老太太见他们都来了,当即说道:”叫你们来也没什么大事,以后便由萍儿(马姨娘闺名)来服侍我日常起居,内宅之事还是交由夫人(顾氏)来管,这样也免得外人说道我们赵家没有规矩。“
顾氏刚听赵老太太把话说完,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她刚回到自己屋里板凳还没焐热,便又被老太太屋里的人叫来,路上又遇见同样去而复返的赵郁,二人对视一眼,还以为老太太出了什么事,二人不由加快脚步,可让顾氏万万没想到的是,老太太不但没事,且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降临,这怎么可能,莫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母亲!女儿也知道这样不合规矩。”
直到赵氏开口说话,顾氏才反应过来。
赵氏接着说道:“不是女儿埋汰母亲,可母亲确实不太会照顾人,服侍祖母这些年,祖母身子依旧不见好转。姨娘向来心细体贴,以后便让姨娘受些累来服侍祖母吧!\"
虽然顾氏也很想让马姨娘来服侍赵老太太,但由于她多年来懦弱的性子,加之三从四德的束缚,心里总觉这样不合适,“这样恐怕有些不妥,哪有儿媳不服侍婆母,让姨娘妾氏去服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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