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枫,你嫁过来之后,爸爸一直不放心,好几次要上门,都没见得到你人。”沈父端坐着,慈爱地看着沈亦枫,仿佛这么多年的漠视憎恶不存在一般。
他不着痕迹将锅甩到了顾家身上,明里暗里将沈亦枫往他这边的阵营拉,“现在看你过得不错,爸爸也就安心了。”
听到这话,老管家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之前他拦着沈家人,是担心沈家人欺负沈亦枫,或者让沈亦枫出面,将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从少管所弄出来。
沈父倒好,避重就轻,说的像他是坏人一般。
老管家担心沈亦枫年纪小,又渴望亲情,被沈父三言两语一哄骗就跟他们离心,嘴唇紧紧地抿着。
因为沈亦枫的到来,小白虎活泼了许多,顾炀循也不像以前那样成天窝在房间里不出来,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不想这一切被沈父破坏掉!
沈亦枫笑了笑,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沈父表演。
他也是惨,两辈子都没父母缘。
上辈子他父母为了爱情,不顾家里的反对硬要在一起。
当激情褪去,各种矛盾爆发,又相看两厌,顺带着对他这个曾经的爱情结晶也憎恶至极。
后来又一次不顾双方家里的反对,毅然离婚,没多久就双双再婚,很快就有了孩子,他彻底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
在别的孩子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开开心心地玩的时候,他却像皮球一样,被两个家庭踢来踢去。
为了生活,他不得不逼着自己懂事起来,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各种技能。
洗衣做饭,扫地拖地,甚至是带孩子。
饶是如此,每次到了交学费生活费的时候,都没人肯出钱。
亲生母亲说她嫁人了,不方便从丈夫这里拿钱。
亲生父亲说他现在要养老婆孩子,也没钱给他,不然现在的妻子要生气。
最后被他缠得不耐烦了,他们才像打发乞丐一样给了点钱,但是这点钱跟要交的学费比起来根本是杯水车薪。
每次到了交学费的时候,他总是最晚一个交的,听着别人的指指点点,他心里特别难受,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就这样磕磕绊绊上了初中,他每个寒暑假都在各种兼职,再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
偶尔放小长假,也是住在同学家里,不想回去看人脸色。
当然,他的亲生父母也不关心他住在哪里,不回他们那里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在别的小孩子拿着家里的钱吃着几块钱的冰淇淋的时候,沈亦枫连平矿泉水都舍不得买,喝的都是自来水。
这种生活和其讽刺,又何其可悲?
后来他凭借着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父母终于正视起了这个被忽视了很久的儿子,觉得有一个名牌大学生儿子特别有面子,将来等他毕业了,也好帮衬家里,还想着让他给弟弟妹妹补课。
之前对他弃之如敝履的亲生父母这时候倒把他当成了一个香饽饽,各种抢。
可是沈亦枫已经不在乎了。
一个人要经历多少失望才会绝望?
又要经历多少绝望才会无望?
沈亦枫曾经也天真地奢求过父母的疼爱,但是这种奢求再一次次的闭门羹和冷言冷语中消磨殆尽。
他不需要了。
看着亲生父母讨好的嘴脸,沈亦枫冷笑了一声,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录取通知书到手后却拿着兜里仅剩的几百块钱踏上了前往大学的路途,之后再也没跟家里联系过。
或许会有正义的使者说他冷血,但是那些人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体会那种游离在两个家庭之外的孤独委屈无助。
在他因为交不起学费受人白眼的时候,这些正义的使者没有出现。
在他为了省钱连饭都不敢吃,只能喝自来水冲淡饥饿的时候,这些正义的使者也没出现。
为什么在他的生活有了起色之后,这些人才出现了?
无非是觉得他日子过得好了,心里嫉妒,这才出言诋毁,想让他再次陷入泥沼中,跟那些所谓的“正义的使者”一样罢了。
从小到大吃得苦太多了,导致沈亦枫性格特别偏执。
只是他擅长伪装,察言观色的本领又是一流,平日里没人发现罢了。
对他好的人,他恨不得掏心掏肺。
上辈子遇到的元首像父亲一样,教了他很多为人处世的方式,这是以前从来没人跟他说过的。
元首也看出来他的性格缺陷,但是没有逼着他改,而是一点一点,通过耳濡目染的方式化解他心中的戾气,让他做事不要那么偏激。
因此,他虽然不懂什么家国大义,奉献精神,却为了元首,愿意帮助陌生人,努力成为对方希望的人。
但是那些对他不好的人,别想从他手里得到一点好处!
沈父赫然在列。
他不弄死沈父就是好事了,沈父还想把他当跳板。
想得可真美!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生而不养,养而不教的父母!
“亦枫啊,爸爸最近过得很不顺心。”沈父叹了一口气,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
他等着沈亦枫主动开口询问,自己好半推半就说出来。
但是沈亦枫只顾着低头撸毛,并没有搭话的意思,场面一度尴尬。
看到沈亦枫的反应,老管家稍微松了一口气。
沈亦枫嘴角翘了翘,从他派去盯着沈父的人传回来的资料看,真没觉得沈父过的不顺心。
美人在怀,柔声软语,这都不顺心,还有什么顺心的?
沈父等了一会儿,见沈亦枫还不开口,只能自顾自说下去,“之前你嫁过来的时候,手里不是有沈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爸爸想把你手里的股份收购了,这样爸爸在公司也不会那么被动了,你不知道,现在公司许多股东蠢蠢欲动,都想着把爸爸从董事长的位置上弄下来,爸爸实在是没办法了。”
“你是爸爸的儿子,将来爸爸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放心,就算你把股份给我了,每年的粉红还会一分不少给你!”
沈父不说还好,一提到股份,沈亦枫小算盘开始打了起来。
他本来想将沈氏集团抢过来,让着糟心的一家四口喝西北风去。
但是沈父经营了沈氏集团这么多年,原主外家的人手要么早早地被打发出去了,要么就被沈父收服了。
与其辛辛苦苦将沈氏集团抢回来,再进行大洗牌,不如直接将沈氏集团摧毁了,自己重新弄一个公司,这样没有那些所谓的元老的掣肘,还能发展得更好。
沈亦枫摸了摸下巴,决定一会儿回屋就好好挑一挑,看看沈氏集团有哪些死对头,到时候把人凑一凑,来个拍卖,价高者得,还能赚一笔钱,真是美滋滋。
他越想越高兴,朝着沈父笑了一下,沈父还以为他被说动了,激动地搓了搓手。
这边,沈亦枫跟沈父打机锋。
另一边,沈朝阳被顾伟泽带去见他那些狐朋狗友。
听着那些狐朋狗友一口一个嫂子喊着,沈朝阳有些飘飘然,以为自己真的被顾伟泽接纳了。
现在顾伟泽对他上心多了,不像刚开始那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各种伏低做小哄着,甚至为了他远离了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
沈朝阳感觉他们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刚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满是甜蜜。
酒喝得有点多,他想去卫生间,顾伟泽跟着站起来,想送他过去。
沈朝阳没让,顾伟泽也就没有坚持。
门关上后,顾伟泽的一个狐朋狗友凑了过来,朝着门挤了挤眼睛,笑得特别猥琐,“哎,顾哥,你真打算收心从良啦?这雌性长得真漂亮,顾哥真有福气!”
“呵,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顾伟泽翘起二郎腿,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刚抽出来夹到手里,立刻有人殷勤地帮他点上。
吞云吐雾间,顾伟泽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如是说道。
“那你怎么?”狐朋狗友一脸懵逼。
“我那堂哥你知道吧。”顾伟泽夹着烟,表情有些嘚瑟,“这个沈朝阳是我堂哥的前未婚夫。”
“哟,顾哥牛逼!这样都能搞到手!”狐朋狗友瞪圆了眼睛,一脸佩服,“哎?不过我听说你堂哥那未婚妻前些日子不是去他家大闹一场,婚事告吹了,怎么?”
“确实告吹了,不过他的弟弟嫁了进去,那个小雌性——”说道沈亦枫,顾伟泽眼底划过一丝暗色,他双腿交叠到一起,接着说道,“很合我的口味。”
“那顾哥是打算?”狐朋狗友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顾伟泽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忍不住为顾元帅默哀了一下。
这绿帽子戴的,一个接一个的,真惨!
“先玩儿这个吧,等我什么时候玩腻了,再用他做借口去接近我的小堂嫂。”顾伟泽舔了舔嘴唇,神情那叫一个势在必得,“我堂哥的情况你也知道,这辈子算是毁了,连个人形都维持不了,更别提传宗接代了。”
“我是个善良人,不忍心我那小堂嫂独守空房,当然要给堂哥排忧解难了。”
“哈哈,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门开了,沈朝阳重新进来,顾伟泽那狐朋狗友笑嘻嘻地说完,跑过去抢麦克风,鬼哭狼嚎去了。
沈朝阳不知道刚刚的那一切,只觉得顾伟泽那些狐朋狗友看自己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仿佛看着一个物件儿。
他皱了皱眉,坐到顾伟泽身边,被顾伟泽三两句一哄,立刻忘了这件事,又高高兴兴玩了起来。
另一边,打发走了沈父,沈易扬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月牙印记,然后掏出光脑,调出沈氏集团的信息。
没一会儿,他就锁定了几家公司,打算调查一番,然后将手里沈氏集团的股份卖给对方。
小白虎叼着逗猫棒跑过来,用小脑袋拱了拱他,含糊不清地叫唤一声,“嗷呜~”
“知道了,这就陪你玩。”沈亦枫笑眯眯地放下光脑,接过逗猫棒轻轻一甩,小白虎立刻蹦蹦跳跳追着逗猫棒上面的羽毛跑。
铃铛的声音叮当作响,沈亦枫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虐渣什么的,哪儿有毛绒绒好玩?
玩了一会儿,沈亦枫有些口渴,去厨房倒水。
小白虎趴在地上,自己玩着逗猫棒,叮铃铃叮铃铃的声音就没断过。
从客厅到厨房,要经过一个休息区,沈亦枫不经意一扭头,瞬间挪不开步了。
巨大的落地窗前,一只体型庞大的白色巨虎趴在地毯上睡觉。
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漂亮的金色,随着呼吸,白色巨虎的身体轻轻起伏着,安静又温柔。
不知道看了多久,沈亦枫忍不住走了过去。
他蹲到白色巨虎面前,轻轻喊了一声,“顾元帅?”
白色巨虎没有反应,还在睡。
沈亦枫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看着白色巨虎这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心里仿佛揣了一只活泼的小兔子,蹦跶得欢快。
他又喊了一声,确保白色巨虎睡得很沉,左右看看,然后屏住呼吸,做贼一般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那比自己手还大的巨大爪子。
沈亦枫:“!”
好软好滑好好摸!
啊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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