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根据绳结和网上的征婚启事等信息,警方最终确定了谎称富二代的李旭为犯罪嫌疑人。去李旭家调查的秦明了解到其爷爷的姓名,也明白了嫌疑人把尸体绑在墓碑上这一奇特的作案手法。虽然当初没把墓碑上的名字当做线索深入调查,兜了个圈子,但是好在中间还发现了孙凯这个被害人。
为了解开最后一些疑问,警方押着李旭到了案发现场。
“我再多问你一个问题,把死者的后槽牙拔掉,跟折磨她有关系吗?”秦明的手暗暗握紧,并不想听到他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原本以为,我跟戚静静之间是爱情,但是有个人告诉我,不是。”
“那个人是谁?”秦明脸色有些发沉,大宝见状,无声地靠近他。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到我的联系方式,他只是让我在一个地方等着。”
“然后他就让你把死者的牙拔下来了。
“对,这是回报。”
“你们的联系方式。”
“他只让我把牙放到尸体旁边。”
秦明没有再多问,等林涛问完了剩下一些细节,他们就收队回局里了。
“最讨厌情杀了,犯罪动机那么复杂,你看李旭说他那么恨戚静静,却还是给她放了烟花。”大宝姑娘歪在自家男朋友身上,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这几天全队的人都配合着秦明和林涛高涨的办案热情,基本上都没休息好。
秦明揽着大宝,心疼地看着她的黑眼圈,“还有一段路,先睡一会吧。”
林涛自己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从后视镜看见后面一对腻腻歪歪的小情侣,心不是一般的塞,他现在已经沦落到专职司机的地步了。
等结案报告和法医报告都上交之后,已经快到下班的点了,秦大法医和大宝姑娘目送接到宝宝电话荡漾着的林涛离开,然后内部解决一下今天的晚饭问题。
“一会儿出去吃个饭,然后来我家吧。”秦明整理一下文件,站起身,随便一站就特别帅气。
“行啊。”有着医科生强大思维的耿直girl大宝姑娘没有意见,反正自己也一个人住,索性一点都没矜持。
于是大宝姑娘一下班就被秦大法医带走了,两人走路的步调都特别一致,羡煞了警局一群单身狗们。
大宝姑娘不是第一次来秦明家了,不过每来一次她都会感慨一下屋如其人,设计到合理利用了每一寸土地,书案和缝纫案相互对应,巨大的立式书柜显示出主人的勤勉和渊博;整体色调偏冷,却又不是完全没有人情味,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的是,整个房间如此干净,一如秦明平时给人的感觉。
“之前一直答应给你做套衣服,过来量个尺寸。”秦明笑着看着面前的姑娘,不知为何,他总是下意识忘记她是个专业素养高超的法医,只记得当初那个对他敢怒不敢言的她。
大宝乐颠颠地配合着秦明,看他记好一个个数据,心中满是幸福。
“大宝。”秦明放下手中的记事本,仍然带着笑意看着她。
“嗯?”
“我觉得,影响下一代身高的人,一定不是我。”
又嘲讽我矮…哎哎哎,下一代的身高?大宝姑娘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反应过来心里是难言的感动,她紧紧抱住面前这个人。如此冷情的你,却给了我这样的承诺,大宝姑娘忽然想到了年少慕艾时初见的秦明,一身警装,身姿高大而挺拔,逆着光就好像太阳。
我希望自己可以嫁给这样的人。
我希望今后有这样的一个人陪伴我。
我希望我能与他看着同样的世界,同一个风景。
她固执地坚持了这么多年,家人问起为什么她一个好好的小姑娘非要当法医,当初的目的太任性,她说不出口,之后被这个职业所感染,她可以骄傲地说,没有我们做这样的工作,那么谁为死去的人主持公道呢?
所幸,所幸她当初的执念有了结果。原来不是淡忘了他的身影,只是深埋在心底,再度遇见他时,就毫无阻碍地破土而出,所以能听出他话中真实的担心,所以能自动忽略他某些不太可爱的小脾气。
所幸,所幸她眼光颇好,尽管入世未深不懂得看人,却也觅得良人,这样郑重地,爱惜地对待她,不曾辜负她的感情。
“秦明,我爱你。”
“我爱你。”秦明听着她带着点鼻音的告白,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原来只要遇到了对的人,说出这三个字并不艰难。他亲吻着女孩因疲惫有些发白的唇,比以往更加深入,带着隐晦的占有欲,但仍旧温柔。
夜幕降临,大宝姑娘晕乎乎地用秦大法医的生活用品洗漱之后,陡然想起我的天,老秦不是有洁癖么……(牙具是新的)随后她又后知后觉地想到,貌似自己莫名其妙的住在这里了,这理所当然的,让人有点方……
保持着这种飘忽的状态,大宝姑娘和秦大法医盖着同一床被子,开启了纯纯的卧谈会模式。
“大宝。”秦明思索良久,最终决定让大宝知道这件事。
“嗯?”
“我讨厌雨天。”
他的声音有着罕见的疲惫,让大宝想起了上次外出办案,他看着窗外时隐忍的恐惧。不由自主握紧他的手,更加靠近他,感受着他情绪的波动。
“我七岁生日的那天晚上,也是瓢泼大雨。”
“我父亲在那天坠楼身亡了。”秦明尽量平静地叙述了他幼年那场惨痛的变故,兴许是因为有了倾听者,让他再度提起这段往事时不似以往那样压抑伤痛。
“卷宗上写我父亲的死因是渎职自杀,我不信我父亲是那样的人……以前太小,这几年我一直在暗中追查着这件案子。”
他浓密的眉微微皱起来,却很快就恢复到以往那种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心疼你冷静与理智下不为人知的脆弱。大宝姑娘靠在他的胸膛,温热的触感让她感慨万千。
“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了。”
“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些年来要数现在最快意了。秦明亲吻她的额头,是爱意,也是感谢。“嗯。”他轻轻回答。
带着这份珍重与爱意,他们慢慢睡去。
“法医工作不仅仅是为了侦破命案,很多刑事案件中死者的伤情鉴定、禁毒案件中的毒物化验都离不开法医,尤其在一些交通事故的判定上,法医的的作用更为突出......”
“有些时候法医工作甚至可以引导刑侦工作的进行。”
林涛一进法医科,就听见了秦老师小课堂,好学生大宝正在认真听讲,还时不时从卷宗里抬头问些问题。
“......”还有这么奇特的情侣,办公室恋爱,解剖室调情,林涛作为见证人,眼看着大宝姑娘和她的秦大法医就连出勘现场也在一路刷默契值,就连他们一本正经地谈论案情,他也能敏锐地发现奸情。
“老秦,大宝,又有案子了。”
三个人立刻离开警局,出勘现场。
日子一点一点过去,警方又解决了好几起案子,其间,后槽牙的阴影再度笼罩了秦明的心头,大宝看着沉默的秦明,有些无力,却也体贴地出了法医科,给他一个人思考的空间。
她知道,这很显然就是在针对秦明。
这个时候,他更需要冷静思考,找到凶手。大宝走到警局门口,看着头上的天空,既不明媚也不十分阴沉,空气中酝酿着一丝紧张和不安。
秦明啊,你从未让我失望过,相信这一次也是一样。
伍力学得案子完结之后,难得有了一段休息的时间,之前的臼齿案暂时毫无进展,于是被搁置一旁,却是一个心照不宣的心结。秦明终于有了时间,再度沉思他父亲的案子。
当大宝被秦明的动作弄醒时,她才发现,他正满头大汗,显然陷入了梦魇之中。跟她个性十足的睡姿不同,秦明的睡相极其标准,也没有什么说梦话的习惯,一如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克制与自持。
“秦明,秦明!”大宝半直起身靠在枕头上,她抱着秦明,用手安抚着他的背,好一会儿,感觉他呼吸不那么急促了,才慢慢放缓了手中的动作,却看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目光有些涣散,看上去有些脆弱。
“我又做那个梦了......”他语带疲惫,翻身抱紧大宝。
大宝姑娘知道这事只能他自己去平息,她能给的,只有支持与陪伴,于是亦抱紧他,等秦明恢复了以往自若的神态,她才开口打破这沉寂的气氛,“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敲门......”
秦明下床,开了门却并没发现什么人,只在窗台上发现了一个档案袋。
他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纸,却顺带出一颗臼齿,惊疑之下,秦明一目十行看完了那份文件,里面的“检举报告”,“王婷婷”等词让他的心又是狠狠一动,当看到父亲的名字时,他再也维持不了平静,翻出小时候一家三口的合照良久,内心激荡。
父亲的死果然另有隐情,但......
第二天,大宝陪着秦明回到了他儿时的家。房子不大,但处处透着温暖的气息。虽然装潢是已经过时的老式装修,还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但还是依稀能从细节看出当年这个家是多么温馨。
大宝在心中叹息一声,只是沉默的跟着秦明,看着他苦涩的带泪的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
秦明在父亲的书房里,找到了当年生日的录像带,他彻夜未眠,反复看着这段录像,终于发现了一丝线索、从这个线索查下去,还真的发现了点不同寻常的事。
大宝看着秦明这些天不眠不休,东奔西走,虽然心疼,却生不起劝阻的念头。毕竟这是他这么多年的梦魇,她希望他可以早日走出困顿的境地,她能做的,只有关心与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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