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原本随意的坐姿突然僵了一下。他放下腿，眼神看向别的地方，“嗯，是。”
步希希原是想问一句是不是什么特殊寓意，一抬眼就注意到对方略显生疏的姿态，便不再继续问了。
反正也没那么熟，问多了不好。
于是就这样，两人始终保持着坐在一个沙发上，但谁也不看谁的局面。
直到外卖小哥来敲门，才打破了这种沉默。
第二天雨停了，步希一大早就出发去当地的民俗风情街闲逛。
摊位上的一个老婆婆一边给她展示手链，一边乐呵呵地说：“这个手链啊，最适合你们年轻女孩。好看，有香味。这珠子也是上好的珠子。在我这买，真的不会错的。”
步希希低头往手腕上对比着两串珠子。老婆婆眯缝着眼睛，露出了个笑模样：“我听你说话，不是本地人吧。你也难得一趟，要不就把这两串都给买了，走的时候带一个，回家之后还能换着戴。”
“不用了，我挑一个就行。”
老婆婆咂摸着嘴：“哎呀小姑娘，你不知道哦。这珠子别说看着好看，你戴了它还能驱虫呢，夏天你周围就没有蚊虫了哦，而且还能养生，能招桃花哦。多买几个，没关系的啦。五十块一串，不贵呀。”
这手链的效果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步希希听得无奈。她看得出来，这不过是一般的珠链，香气是喷的香水，而那些驱虫养生甚至招桃花什么的完全是无稽之谈。她看中这珠链，不过是看着好看罢了，谁想这老婆婆越说越离谱，几乎要打消了她买的念头。
“我不……”
“麻烦你给这个小姐姐打包一下，我两个都买了。”
突然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步希希转头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子，看起来高高大大的。对视上她的眼睛，年轻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是想帮她买的意思？
“不用了。”步希希连忙拒绝，“谢谢你的好意，我不要了。”
“哎哟，小姑娘，这个小男孩都付钱了，你怎么还不要？”老婆婆求之不得，急切地打包好了两串珠链，迅速塞过来，生怕慢了就卖不掉了。“我可都打包好了，你不要可来不及了啊。”说完，她朝着年轻男孩笑得面容可掬，“你现金还是扫码呀？”
“扫码。”年轻男孩脸红红地打开手机，开始扫描摊位上的二维码。
步希希手里被塞着两个手链盒子，轻轻叹了口气，“我确实不用你帮我付钱。既然这是你买的，你就把它们送给你的朋友好了。”
“不不不，这就是我的一片心意。”年轻男孩有点慌了，匆忙摆摆手，“我没什么要送手链的朋友，他们都是男的，不戴手链。我就是想认识一下你。”
步希希抿了抿嘴，她不介意被陌生人搭讪，但很不喜欢这种近乎强制性的“单方面帮忙付钱”。
但她对外一向温柔好脾气，便勉强压下心里的那点不快，说：“那就加一下微信吧，我把钱转给你。”
说着，她低头，点开了自己的微信。
“别啊，小姐姐。你别转我钱，你就当是我给你的一个小礼物，行吗？”
“我不需要礼物。”步希希伸手揉了揉额头，“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转账，好友就没必要加了哦。”
最后，男孩一边说着“小姐姐太绝情了”，一边默默点了接收。
满打满算五天过去，步希希订了这天下午回天府市的高铁。许是成年人特有的仪式感作祟，程书君特地下厨，为她煎牛排作为早午餐。
李初也在。他罕见地穿了粉色的卫衣，意外得多了很多亲和力，少了一些距离感。步希希坐在餐桌前等待的时候，频频向他投去目光。
“怎么了？”李初手里握着杯温水，没喝，只是那么拿着。
“难得见你穿粉色。”步希希笑了一下，眼睛却慢慢飘忽到了别的地方。
其实她只是突然想到，这次一别，大概就是她和李初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从超市那次相遇，到摄影展，再到程书君的家。她面对李初，从最开始的“遇到极品帅哥的兴奋”，到现在的波澜不惊，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没太短。只是她的心底，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还没等她陷入那种小惆怅的情绪，程书君已经端着托盘过来了。他笑着放下盘子，对着她说：“临走时总要再尝尝我的手艺，吃完记得评价一下怎么样。”
“好，谢谢。”步希希由衷道，“下次来重城，我还订你家。”
“也不一定非要订这里，去别的特色民宿看一看也行。”程书君促狭地开了个玩笑：“但是，要是打什么官司啊，或者闹什么离婚纠纷啊，找我，一定得找我。”
……离婚纠纷？
步希希无语地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决定用美食屏蔽程书君的“诅咒”。
李初笑了一声，拿起刀叉，去切自己盘子里的牛排，“你可真有意思，就恨不得别人闹点麻烦让你施展拳脚。”
“毕竟是主业，人不能忘本。”程书君咕咚喝了口水，“你之前那几桩版权案子，还不都是我的功劳？”
版权案子？
步希希抬头，更好奇了。
李初究竟是什么职业，还会牵扯到版权纠纷？
不过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几个人就这么来来回回地聊了几句，步希希的微信突然响了。她点开看了一眼，发现备注是“手链男孩”。
手链男孩：在吗？
手链男孩：小姐姐？
手链男孩：小姐姐？
步希希无奈回了个“在，怎么了？”
手链男孩：今天有时间吗？我可以和你一起吃个饭吗？
步希希：没时间，我今天就离开重城了。
手链男孩：好吧。
手链男孩：【大哭】【大哭】
步希希关掉手机，一抬头，发现餐桌上另外两个人都看着自己。
“嗯？”她不明所以。
程书君挑眉瞧她，“震动得这么频繁？步希希，你不会真的有老公吧？”他见缝插针，“离婚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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