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说我藏头藏尾我也认了。”
半个月时间太过短暂往返海岛和长坪村就需要十来天。
这中间留给齐桓的只有五天!
“那这趟你出来多久了?”骆风棠又问。
齐桓算了算“还有三五日的功夫便要回去了药快要用完了。”
因为七叶树的特殊生长习性每一波采摘的树叶炼成药丸的用量只够齐桓用一个月。
待到再次树叶长成则需要一月。
只要不出岔子刚好也是能衔接上。
只是最近这两年来随着齐桓身子每况愈下原本的剂量已不行所以他加重了药量。
加重了药量的后果就是药变得紧缺的同时药的反噬也让齐桓的精气神一天天被掏空。
尤其是这趟出来齐桓更是将所攒的药和后面需要的药全带上了。
他这是预感到了自己即将油尽灯枯所以带着充足的‘干粮’追来湖光县想跟拓跋娴做最后的告别。
再见便是来世。
像他那样从战场走过来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人死后是要下地狱而不是入轮回。
若真如此那再见便是永无再见不是诀别而是——永别!
船舱内突然就陷入了静默。
三个人谁都没再开口说话却又都各怀心事。
骆风棠更是垂下头去不想让齐桓看到他眼眶的红色。
今夜他真的深深震惊到了。
跟母亲团聚之后的这十几年里他对父亲的憎恨和嫌恶与日俱增。
他觉得生父是天底下最不负责任的父亲最没担当的丈夫。
就在先前他甚至差点失手杀了自己的生父。
直到此刻知道了全部真相的他眼泪差点落下来。
原来他的生父这些年的逃离都是出于对娘的爱。
堂堂的大齐武王一代战神当年在气势最如日冲天的时候若没有突然销声匿迹那么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就可能不是齐星云父子了。
世事弄人爹是为了成全娘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而娘呢虽是被成全了的那个可这一生也几乎是毁了。
长相思长相忆却不能长相守。
“晴儿你帮帮咱爹。”骆风棠依旧埋下头声音沙沙的说。
杨若晴看了眼他真是心疼得不行。
她点点头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感动将自己强行从公婆的深情虐恋故事里拔出来并将事情拉回原点。
“据公爹先前说的那些来分析这确实是蛊当初大白也中过类似的蛊。”杨若晴说。
骆风棠抬起头他这时也记起来了。
“我也有映象了这事儿你在书信里跟我提过我记得大白当时是生饮牛羊血。”
杨若晴点头“村里好多人家的家禽家畜都遭了殃那当口人心惶惶的。”
骆风棠隐隐激动不管是生食鱼虾还是生饮家禽家畜的血这行为咋看咋都是同类。
“爹你都听到了吗?你的情况不是破天荒你有的救!”
骆风棠转过身去跟齐桓那按压着激动说。
齐桓当然听到了。
要是能活着谁想死?
那么多遗憾那么多亏欠他一样都没能偿还。
他真的没活过啊!
只是这些年他寻访大江南北甚至去了西域和海外。
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希望可每一次燃起希望却都以失望而告终。
当失望积压得太多太多就算希望摆在眼前他都不敢轻易相信了。
哪怕他的手指已经忍不住抠进床板里哪怕他全身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杨若晴看出了齐桓的激动也捕捉到了他更多的是忐忑。
她郑重的说:“公爹大白是我的表弟他的蛊毒能解你也一样。”
齐桓似乎被杨若晴的话给打动了但还是有些犹豫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即便是相同的蛊也不一定他的能解我的也能这跟背后下蛊者的修为有关。”
“给我下蛊的那个人乃黑莲教里的一位长老。”
长老啊?杨若晴眯起了眼。
那修为确实不浅下的蛊一般人肯定不好解。
但是当圣女对上长老谁更厉害?
眼瞅着骆风棠差点就要把玉儿的真实身份给说出来杨若晴给他递了个眼神。
骆风棠默契的沉默了。
杨若晴接着对齐桓说:“公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世上自然有能克制那长老的高人存在。”
“你就算是最后一次再相信一次再试一次。”
“为了你和我婆婆那耽误了三十多年的时光也为了棠伢子缺失的童年还有我们大家公爹你再试一次可以吗?”
齐桓真被杨若晴笃定的话语说得越发心动但还是残留些动摇。
骆风棠急了他再也忍不住直接拍了下床沿替齐桓拍板:“爹你要是个男子汉就别再磨磨蹭蹭了。”
“脑袋掉了碗口大的疤咱赌最后一把赢了咱合家团聚。”
“那万一……输了呢?”齐桓问。
骆风棠目光深邃幽暗他定定盯着齐桓:“输了我给您床前送终披麻戴孝吹吹打打哭哭啼啼送你踏上黄泉路!”
齐桓也深深望着自己的儿子然后虚弱的抬起一只手掌来。
骆风棠盯着那只手掌愣了下。
不太明白爹的意思。
这是他哪句话没说好爹要抽他大耳光子?
骆风棠差点就把脸送到齐桓手边了突然被杨若晴拽住。
“棠伢子你干啥呀咱爹这是答应了咱的请求愿意一试。”
“那这巴掌……”
“你个呆子爹要跟你击掌为誓你还不赶紧的!”
……
说服了齐桓后杨若晴和骆风棠默契的同时开口提出取消此趟左家庄之行。
“我会手书一封在信中跟左大哥说清原委他那么豁达的人肯定会理解的。”
杨若晴跟骆风棠这说当然这所谓的原委不可能全盘托出该保留的部分还得保留。
骆风棠对此是赞同的“说起来对左家有点歉疚但人命关天不得不再次食言了等我爹这事儿过去我们届时再备足礼品亲自登门给左老夫人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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