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都城外,轩辕宇终于舒了一口气,可心中也有隐隐的不安,他们这一路走得太顺遂了,顺遂地让人心慌。
“父皇,你怎么了?”轩辕宸看出了他的迟疑。
“哦,没事,咱们尽快赶路吧。”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为情执着了一辈子,临死前,他只想死在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怀中,哪怕用永世不入轮回作为代价。至于其他的事,自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轩辕宸也是觉出了异样,但此时,他只想让父皇和母妃团聚,否则,即使成就了一世霸业,这份遗憾也会让他终身痛悔。按下心中的不安,一行人继续快马加鞭地赶路。
当他们再次穿过幻境竹林,到达荒漠时,又是一个和那晚一样的残月之夜,仿佛冥冥之中注定的那样,那弯月亮依旧清冷鲜活,仿若梦中。“梦中”轩辕宸忽然打了一个激灵,是啊,此情此景,仿若梦境,难道这荒漠竟是寒月的另一个幻境?
“无忧,这荒漠是不是和那竹林一样,是个幻境?”
“应该是。”看来无忧也不确定,话说的模棱两可,两人齐齐看向寒月。
“是,这里是幻境。不过和竹林不同,那竹林是我自己的幻境,可这片荒漠,却是属于血咒的幻境,我作为血咒的仆人,只能打开它,却不能控制它。”说这话时,寒月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悲伤,恰恰落入了轩辕宸的眼中。
“血咒?听师傅提起过,好像是力量很强大的邪术,这世间,只有血魔能控制它。”无忧曾在一本古书上读到过血咒,就拿去问师傅,师傅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便不再多说,但无忧看得出,师傅眼中有一种类似于恐惧的东西。
“残月王族的每一代圣主,皆受血咒滋养呵护,却也一生都是血咒的仆人。无情无爱,终身孤独。”
“这是怎么说,一族圣主怎么会终身孤独呢?”无忧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便顾不得寒月的忧伤。
“因为历代圣主,只要动情,便会老去,他只能选择和心爱的女子生下孩子,然后让这个孩子继承圣主之位,以尽守护族人之责。”
“和自己心爱的女子生下孩子,那有什么不好吗?”
“当然好,可是那孩子却身负残月神功,等不到分娩,母体便会元神耗尽,气绝身亡。”
“怎么会这样”
“因为血咒是无情无爱的。”
“听你这么说,历代圣主应该皆是男子,可你?却是个女子。”
“历代圣主与爱人诞下的皆是男婴,可轮到我却偏偏是个女子,也许,这就是命吧,残月王族注定要毁在我手中。”
无忧见寒月伤感,便想岔开话题:“既然历代圣主都知道,动情就意味着要接受近乎悲惨的命运,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动情?”
“或许是那没有尽头的漫漫长夜让人绝望吧,倒不如能看到尽头的东西来的快乐。”
“嗯,我想也应该是这样。”无忧不再说话。
寒月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天上的那弯残月,显得愈发孤独,轩辕宸不忍再看,走过去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寒月,你还记得吗,我们初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感受到从后背传来的温度,寒月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嗯,记得,那个时候,我被语溪所伤,只能通过血咒逃到这里,幸好被你们救下了。”
“我真得感谢太子殿下,多亏他把我毕竟了荒漠,要不然,我又怎么能遇到你。”
“遇到我,你觉得是好事吗?”
“当然,这是唯一一件让我觉得应该感谢上苍的事情了。”
寒月向轩辕宸怀中靠了靠,就像他们初次相见时那样,他还是让她觉得温暖,那些隔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寒月觉得,她跌进这沉沉的梦里,快要醒不来了。
“咱们快走吧,不能再耽搁了。”无忧的话扰了两人的清梦。是呀,无论命运如何,他们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皇上,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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