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去珟鎏山前,他们四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增长。虽然褚如意觉得自己的剑术还只是花架子,但是她在练剑时,体内的修为意外的涨得很快。褚如意居然有胆量觉得自己离筑基就差临门一脚——只是这一脚到底该踢到哪儿,她就不怎么知道了……
不过,褚如意还是信心十足地收拾行囊,准备跟着谢辞锦前往珟鎏山去采萤石。原本褚如意是不想让白途和春来去的,但是,她看着默不作声地收拾着厨具的春来,以及跟在春来旁边打转,求他留个锅的白途,不由得脑壳疼。
“我们刚刚真的跟他们说过此行很危险,对吧?”褚如意不确定地问谢辞锦。谢辞锦擦拭着自己的承影剑,看都没看,就点了点头。
尽管承影剑断成了两半,但是它被擦得蹭蹭发亮。两截断剑都看起来簇新簇新的,想到剑身的争鸣,褚如意不由觉得它瞧上去还有几分骄傲。至于谢辞锦新买的剑,反而孤零零地被放在一边。
“剑修这一生只会有一把剑吗?”褚如意不由问道。
“不是。”谢辞锦的目光瞥了那把新剑一眼,最后依然落到他如珠似宝的承影剑身上:“但是只会有一把与你最相合的剑。一旦你遇到了这把剑,它就成为了剑修大道上的一关。”
“剑修的化神期,所化之神,即为人剑合一。此后,人即为剑,剑即为人。所以,越是人剑相合,渡劫越易,威力越大。”谢辞锦握着承影剑的剑柄,承影剑发出清脆而喜悦的鸣响:“承影剑是我尚在襁褓时,师父求师祖替我所筑之剑。熔剑之时,就有我幼时的精血。”
“这世上,不会再有比承影剑与我更相合的剑。”
褚如意此时方才了悟,为什么谢辞锦宁愿跋涉千山万水去找他师祖修复承影剑,也不愿意就近在钰矶城再换一把新剑。她也才明白,为何谢辞锦对她挑剑如此谨慎而小心。甚至不惜带她来小院,让她找到了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静静地挂在她腰间的剑鞘里,它还不能像承影剑一样,能敏锐地察觉到褚如意的情绪,并与之产生共鸣。但褚如意能够清晰地想起握着曼珠沙华的感觉,冰凉尔后温热,像不烫手的火焰,缠绕着她的腕间。
只不过还没等她在细细体会一下,白途就跟春来一起站到了她的面前。
白途先声夺人:“春来把我的锅都带走了!所以我也只能跟你们走了。”他说的还挺委屈,跟真的似的。
谢辞锦跟褚如意同时看向了被藏在水缸后露出的锅柄。
白途看到了他们的视线,身体挪了挪,如同一座小山,理直气壮地挡住了他们俩的视线。
褚如意以眼神询问谢辞锦:“我们刚刚真的说过此行很危险对吧?非常危险?”
谢辞锦回以肯定以及他们脑子有问题的眼神。
褚如意叹了口气:“好吧,那你们俩都一起去吧。此行真的很危险,中途想要回家就随时回家,不要紧的。然后,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请务必务必,一切都听大佬的指挥。”
她微微弯腰,朝谢辞锦做了个“请”的手势。
春来的耳朵唰地就竖了起来,跟白途同时斩钉截铁地应了下来。
*
鉴于白途的体型,他们又租了一辆结实的骡车。春来本来还想跟褚如意坐一辆骡车,没曾想他才刚朝着褚如意的骡车走了一步路,谢辞锦直接就赶着骡车走了。
虽然骡车走得也不快吧,但春来还是吓得立刻就坐上了白途的骡车,生怕自己走慢了,谢辞锦就不带他们去了。
不过,鉴于春来真的只走了一步,而且他戴了遮挡耳朵的兜帽,所以褚如意并没有发现他的意图。她甚至还很欣慰地对谢辞锦道:“春来总算长大了。”
“呵。”谢辞锦冷笑了一声。褚如意发觉他对春来敌意有点儿莫名的大,不由心底慨叹,果然人与妖之间的隔阂,哪怕是功力高深如大佬也难以避免。
谢辞锦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状似无意地解释道:“你看他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但妖族生长本就比人族慢。他长到如今的模样,怕早已有四五十余年。”
“什么??五六十余年??”褚如意差点儿没吓掉下巴。她这一直都把春来当成弟弟看待的,乍一知道人活了五六十多年,这心理上实在有点震惊——她爹还没五十岁呢!
这么一想,看起来比她还大的涂山晗,是不是得上百岁了……这宝洲大陆,难道都这么奇怪的吗??
褚如意吞了口唾沫,一时失语。
她小心地打量了一下谢辞锦,鉴于心里的震惊,不得不打破自己不问年龄的规矩,迟疑地问道:“那你……也四五十岁了吗?”
谢辞锦:“……”
*
在接下来的一天里,谢辞锦以他强悍的灵力运用和高超的赶车技术,让褚如意充分地意识到了自己把一个二十五岁的大好青年误以为四五十岁的后果。
等褚如意揉着屁股苦不堪言地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还没想明白谢辞锦到底是怎么在平坦的大道上,单单凭借一辆骡车,开出越野赛的感觉的。
不仅如此,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凭借着自己灵力强悍,浮空而坐。所以,只有她一个人整天上上下下地颠簸,屁股都差点儿震裂了。
真的,这一个两个的,一个比一个任性。她不由得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采萤石,真的很难吗?她怎么居然有一种郊游的错觉。
等谢辞锦凭借着采石证带他们进入珟鎏山的山界,然后春来开始淡定地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往外掏锅碗瓢盆,甚至还给她特意带了个枕头的时候,褚如意终于确认——这根本不是什么错觉啊!!这就特么的是郊游吧!?
*
好在储物袋容量甚大,却如同一个空空的袋子一样轻便。所以,一阵嗟呼吁兮之后,褚如意欣然接受了这样郊游的安排——毕竟真的很舒服嘛。
他们在半山腰找到了一个可供栖身的山洞,白途把大石头扔出去,谢辞锦念口诀清扫铺床的地方,褚如意铺床,春来生火,分工合作。
“哇,好大的蜘蛛。”褚如意拿着褥子,站在白途搬起巨石的地方,低着头一阵感慨。这山里头生态环境还是好,蚊虫少不了,这一夜估计也难熬。
褚如意正感慨着呢,“砰——”,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褚如意在耳朵从巨石崩裂的声音中回过神来之后,再一次如魔音穿耳般听到了白途不停歇的念叨:“什么!?蜘蛛!?哪里!?”
啊啊啊,为什么你一个空手碎巨石的大块头,要这么怕一只你甚至看不见的小蜘蛛啊!!
褚如意顶着满头的石沫,既睁不开眼,也不敢开口。只能手在空中胡乱地挥着,大概的意思是想要表达她刚刚用词不妥,那蜘蛛一点也不大,甚至已经爬走了。
“呜呜呜。”白途看着一身灰白的褚如意,歉疚地蹭了过来。但是,他一看到褚如意须发皆白的模样,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哦,笑声还挺大。
就连小心地来给她递汗巾子的春来,和一旁嫌弃地随手给她捏了个除尘诀的谢辞锦,唇边都有笑意。
褚如意:“……”
累了,真的。
*
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褚如意终于得以气鼓鼓地坐定,沉入修炼的状态。然而,可能她才刚刚沉入一秒钟,就被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惊醒。
褚如意立刻睁开眼,就看到山洞口,正有人拿着一个如同梭子一样的利器在不断地划拉着山洞口。山洞口并无遮挡,他们看起来在划拉空气,但实则在划刺谢辞锦睡前设置的禁制。
据谢辞锦所说,他设下的禁制,是为了能够防止别人偷听和闯入的简单法术,只是起到预警的作用。因此,这些人很快就强行打开禁制,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把位置给爷腾出来。”为首的人摇着一把折扇,气势凌人地对褚如意等人指指点点:“爷家里采石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人敢占过这个山洞。”
这山洞说来确实是好,比之前褚如意第一次来珟鎏山的山洞要好多了。不仅位置隐秘,而且洞内开阔。山洞里甚至有围好的石圈,供以生火。她们铺上褥子的地方也不是地面,而是石台,避免直接接触地上的虫蚁。
“钰矶城刘家?”借着火堆,白途看清了他们衣服上的纹饰和族徽,不由惊讶地问道。
为首的人扬起了下巴,扇子点了点白途:“啧,还算有点儿眼力见。既然知道爷是刘家少爷,还不收拾收拾,给爷滚?”
先是苒椿城陈家,再是这个钰矶城刘家。褚如意对这些大家族没一点儿好感,当即就翻了个白眼。但是,等刘家少主身后的彪形大汉各个掏出大刀时,她立马就坐不住了。
褚如意紧张地看向谢辞锦,然而谢辞锦眼皮子都没抬,像是完全没有把来人放在眼里。谢辞锦不动,她不动。哪怕心里紧张得跟要上刑场了一样,褚如意也装得四平八稳,颇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
春来早就飞快地坐在了褚如意的身边,金色的眸子警惕地盯着来人。虽然也不知道春来坐过来能干啥,但是褚如意心里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安慰。
他们这一行人里,可能只有白途还乐意跟刘家少主说话,他语重心长地教导道:“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你看我们已经在这儿坐下来了,就不要划破禁制闯进来了。要不然,你们是会被打的。”
褚如意没忍住扶额摇头。白途不说这话还好,他这话一说,不打才怪。真的,他们这一行人里可能只有她一个正常人吧?
果然,刘家少爷脸色一变,厉声道:“贱民!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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