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今日很欢喜,因为扶苏会说一些简单的话了,比如他会看到小鸟叫“叽叽”。
簌簌哪里听得这样的事?吃饭时急吼吼地,只想快些吃完好去找扶苏玩儿。启伽让她慢点吃,她问道:“等会儿见了小扶苏,你要带他去哪儿玩呢?”
簌簌说:“我哪儿都不带他去,我要让他唤我‘姐姐’,他不唤我我就不给他吃小点心。”
他不过才学说话,哪里就那么快能喊“姐姐”了?但扶苏的的确确,喊了簌簌好几声“姐姐”。这小家伙,学叫的第一个人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而是姐姐。
杜若有些失落,簌簌却乐得不行,假意安慰杜若道:“姐姐简单些嘛!哈哈哈!哈哈!”
启伽也拿着小果子央小扶苏叫自己“姨母”。小家伙不会喊,又想吃小果子,急得直跺脚,伸手去够也够不着,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启伽抱起他一个劲儿道歉,于是他立马他就止了哭,眼里还包着小眼泪,咯咯直笑。簌簌说:“这小东西真是狡猾!”
前朝忙起来,秦王暂时不得空进后宫,启伽也得了喘息,不用应付他听他说些骗人的话。
这日,南宫的老嬷嬷来,与启伽耳语几句,随后匆匆离去。她神色凝重,转瞬便笑说:“簌簌,等会用过午膳,你替姑姑去瞧瞧小扶苏,好不好”
簌簌自然很高兴,应道:“嗯,我正想去看他,也帮你听听他是否学会叫‘姨母’了。不过他应该还是只会喊‘姐姐’,哈哈!”
看到簌簌,启伽总想到自己在赵国的时候。那会儿不谙世事,所有风浪都有父兄替她顶住,每一件事都可以成为乐趣。
到底是有太后暗中相助,启伽很容易就混出了秦宫。
到了约定的地方,故人早于此等候多时。启伽一直以为老嬷嬷说的故人是李严,她不料,会是赵嘉。这个曾经给予她伤痛的男人,竟来到秦国见她。
在赵嘉看来,启伽没有变,还是一样美好的容颜,但她眼里渗着寒光,再没有从前的温暖。这一路,她走得很苦吧?
赵嘉还同初见一样温润如玉,好似他们之间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他说:“赵国一切都好,你兄长得了个女孩儿,生得很是像你。”他见过一次,抱着那女孩儿,他就想启伽小时候也是这个模样。
启伽自然欣喜若狂,忙不迭地问:“当真她长得可爱吗?嫂嫂好吗?起名儿了没?”
赵嘉笑说:“还没有起名字。你哥哥说,等你给她起个名儿。他们都好,都很想你。”
“哦。那怎么一封家书也舍不得写给我”
“你也知道太后生性多疑,又有奸臣在身边挑拨,且修书与你涉及秦国,他们得考虑整个家族的存亡。”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就连他们的消息,也只能从别人口中听说。她想家,想亲人,想枫团。她说:“你回去同我哥哥说,叫她念儿吧!司马念。”
赵嘉应:“好。”
启伽离家太远,想知道的很多。赵嘉告诉她:“阿思和阿善都很好,姣姣也很好。上个月是她十八岁生辰,早过了婚配的年纪,我想过替她做主找个好人家,她非不肯,也不知她心里想着谁……”
“唉,你说,会不会是左芦啊?姣姣那死丫头那么机敏,怎么会看上那呆小子!”
“还有你养的那只貂儿,真是顽劣至极。我书房里好些贵重物件都给它损坏了,姣姣自己总是收拾它,偏偏不许我打骂它。”
“有一回我就训斥了它几句,那小畜生也听不懂人话……姣姣就像发了狂似的,给我好一顿臭骂!你那丫头,怎么这么泼悍?”
“阿思身体一向很好,阿善却有些眼花了。不过无妨,我不让她做费眼睛的活儿便是。”
……
他也会记住姣姣的生日吗?也会极尽包容枫团胡闹吗?她的一切,都被他放在心上;她所在乎的人和事,他都竭力善待。
他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甚至在过往的日子里相互不悦对方,她曾经以为赵嘉给过她太沉重的折磨,可这些与后来的秦王相比,什么都不算。
启伽说:“公子嘉,对不起。”
他眼里透过哀凉。他知道启伽的意思,他曾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可她被秦王掳回秦宫做了妃子,她一直以为违背了妇道。可这些,不是她能左右的。
“启伽,过去的事,是我对不住你。”
黄昏将至,启伽才想起让他赶紧回去,秦王太介怀她曾嫁与他一事,不会轻易放过他。
赵嘉只说:“不怕,我现在是赵国遣来的使臣,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秦王不会对我无礼。”
天下政局哪里有那样简单?秦国强,赵国弱,秦王更不会顾忌太多。太后此次令赵嘉使秦,压根儿没想让他活着回去。他说这些,不过是宽她的心。
启伽说:“你还是同从前一样,心里想的事从来不与我明说。”
晚霞绚丽,赵嘉抬头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眼启伽。
他说:“我犹豫了太久,还是想来见你。”
“公子嘉,你真傻,你明知道我从来都不喜欢你。”
这一刻她觉得对不起所有人。她知道李严和赵嘉对她的感情,可一直以来,她唯爱秦王政一人,甚至在秦王政眼里,都是她辜负了他。
乱世之中的女子就是如此可悲,她们身若浮萍,只得以所嫁夫婿为安身立命之所,可到头来得不到善终,也失了真情。
她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忠于自己所嫁之人,难道不应该吗?”没有答案,她便在秦宫里浑浑噩噩过着日子。
天色渐渐晚下来。赵嘉送启伽到了宫门下,那里有人来接她。
很是不巧,今晚秦王忙完了堆积如山的政务,想来看看她。
人不在契成宫,他已经很气,想着耐着性子等等,或许她和上次一样带簌簌出去玩耍了。可等来的是簌簌从云华台回来后那一句“我姑姑呢?”
秦王受够了沉溺在害怕失去她的担惊受怕之中,暴怒之下,他飞奔向宫门。
等到了宫门外,启伽还没进去,他也还能依稀看见赵嘉渐行渐远的背影。也就是说,司马启伽背着他在同从前的夫婿私会!
秦王失了理智,都没有心思去收拾赵嘉。他在宫门之下当着侍卫和百姓的面,一把将启伽扛在肩头上,直至回到正宫。
他扔下她,快要捏碎她的脸,逼问:“你跟他做过些什么?你们旧情复燃了是不是?上次是李严,这次又是赵嘉,司马启伽你到底还有几个旧情人?”
启伽冷冷看着他:“嬴政,你疯了”
“我是疯了!”他笑得渗人,“自我爱上你那一日起我就疯了。可是你把我当什么?我真心爱你,你把我当什么过去的事情我不在乎,但现在你跟了我,就只能忠于我一个人!”
占有欲和控制欲填满他的心,那一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得到她!
过了这个夏天,司马启伽就十八岁了。
第一次有人这样欺负她。她怕得直哭,泪水浸在她头发上,湿漉漉的很不舒服。秦王不肯放开她,这一夜她几乎没睡。
……
事毕,他悔恨万分,更欣喜若狂。
秦王紧紧搂住她,又心疼又欢喜,他一直在她耳畔呢喃:“启伽,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表情痛苦极了,却燃起秦王心中征服的胜利感,那一夜是秦王最幸福的夜晚。
只这一夜过后,她成了真正的女人,秦王政的女人。
一地凌乱破碎的衣服实没眼看,秦王还在她耳畔熟睡。他搂得太紧,她连做梦都快要窒息。
他温柔地问她:“醒了?再睡一会儿吧?”
她没有应答,也不敢转过身去看他。从前她同秦王吵架也好,怨怼也好,都没有此时此刻这样尴尬。
昨夜的事,她虽是无力反抗,可是这个男人的气息,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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