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替换

小说:捡到一条心机龙 作者:零界点
    我和风应漫步在一条羊肠小道上,两侧草坪鼓起成坡,花草相依,萤火流连,清风拂面。风应解了渴,把葫芦别在腰间。

    尽管我们避开了大道,但不时有结群的小妖与我们撞面,推着装载满货物的小木车往百花谷的方向前行。

    听它们的谈话可知,皆是在为百年庆典做准备,现下刚外出采买回来,有的数着清单,有的抱怨着归途坎坷。

    我们走上草坡,即见大道上车水马龙,沿途灯火通明。正如百花芬说的,近几日会有不少谷外的妖族进谷中参加庆典,大道被占了,采买的商队才不得已走颠簸的小道。

    我感知得到宫殿内的情况,下午百花妒回到宫殿中接连招待他那些远道而来的贵客,到如今都不得歇,可想而知,至少他今晚是无法去牢房“审问”亚礼的,况且还有绿棘藤在帮他汲取亚礼的修为,他根本不急,所以硬要留我下来,拖到庆典之后。

    他不急也好,我可以去给花藤动些手脚。

    嗯?刚刚好像亚礼醒了?

    “风应,我们去看看亚礼吧?”我攥住风应的手,转头望向她的侧颜道。

    风应侧转过来,面上一闪而过的忧思,正色问我:“姐姐,你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你叫我不要插手,我可以理解你要亲自为师叔报仇的心情,可你却没有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些事。”

    怎么处理?我的心里也没有明确的计划,只是在一步步的抉择中选择最能稳中取胜的方式。我张开结界,隔绝了声音,避免我们谈话的内容传出去,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紧一紧她的手,轻笑道:“很简单,套出百花妒的所有底细,他没有类似凤凰血这种能威胁到我的东西时,就是一切结束之时。”

    风应闻言,表情松动了些,眨眨眼睛,垂眸思考片刻,问:“姐姐,为什么凤凰血会是禁物?”

    午时我抢了百花妒的凤凰血,以凤凰血是禁物为由跟百花妒撕破脸,风应对此也很好奇吧?

    我牵着她走回小道,往百花谷的方向慢慢踱步回去,与她讲述了羽族祭坛和天神之羽的传说。

    我说完之后,风应皱眉疑惑道:“天神形神消散之际将神羽掷下凡尘?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和龙族的存亡有关?”

    我摇头:“不清楚,那是很久以前的传说了,或许我的师父会知道一些情况,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问师父吧?”

    风应舒缓了神情,微笑点头道:“嗯。”

    一个时辰后,我们回到百花谷的北向谷口附近,风应散了一个时辰的步食也消了,我们还没打算回去,而是准备去找亚礼。

    我凭着感知告诉风应牢房大致的位置,她揽紧我便径直朝那个方位飞去。

    百花谷正西方尽头有三座挨靠在一起的大山,山头俱无意外被削去了一半。我们浮在上空,隐去了身形,查看周围情况。

    下方一堵石墙绕了山体一周,内外守卫森严,石墙正门的铁匾上铿锵有力地刻着“监牢”二字 ,越过石墙即见三山之牢入口。

    他们把山体掏空作为牢房,三座山便有三扇大门,每一座都铁门紧闭。亚礼在左手边的那一座牢里,想进去得等待一些时间,我不信里面没有守卫出来交接班,或者不吃不喝。

    约莫一炷香后,三队卫兵分别走到三座大牢前等待,每队十人排成一列。不久三扇牢门相继打开,里面出来的狱卒和他们寒暄几句,把钥匙交给他们便走了。

    在此空当,我们落地,避开他们走了进去,他们看不见我们,倒不用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了。一个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警觉,何况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呢?

    我拉着风应朝亚礼所在的牢房走去,那座牢房位于监狱中央,狱卒走动最频繁的地带。

    抵达那里之后,我们缩小了形体从缝隙里进去。铁栅栏被施下了禁制,但最多只能限制化形后期的妖跑出去,对我们没用。

    亚礼侧躺在干草堆里一动未动,面向墙壁。我知道她醒着。

    进去之后我先布了道结界,隔绝声音外传,半蹲下掐断一截绿棘藤挪到眼前端详端详。绿棘藤的断口处淌下犹如鲜血的汁液,冒出一缕缕柔和的银蓝之光,如烟袅袅上升……那是师叔的灵力。

    我心下骇然,扔了手中的断藤,施术改造了缠在亚礼身上的绿棘藤的能力,使其停止汲取亚礼的修为,再将飘走的灵力拢回来,灌输入亚礼的体内。绿棘藤按理该是木属,这一根却是水属,刚好克制亚礼,百花妒要夺走亚礼的修为,但是他如何能猜得到事情发展的方向?他又不似树国的树妖擅长算卦。

    师叔是木属,百花妒不应该是备一根火属的花藤吗?亚礼未变异前我记得感知到的也是木属,变异后才是火属……所以,百花妒为什么要备一根水属花藤?

    亚礼猛然抬起头,面无血色地脸上布满惊诧,眉头皱起,目光四瞥,张嘴嘶哑了声便咳了起来,她咽了咽气后问:“谁!”以寒肃的表情说出的话却没什么气势,声音虚弱无力,连花藤都挣不断,俨然成了一只纸老虎。

    我和风应还隐着身形,亚礼又被抽走了部分灵力,看不到我们,入口的方向传来甲靴行走的声音,接班的狱卒进来了。

    我伸手将亚礼的头按回地上,无情道:“你最好保持这个姿势别动,否则惊动了百花妒,你的下场就不是灰飞烟灭那么简单了!”

    亚礼一惊,斜眼往上瞟,问:“你是那个说小蓝是你师叔的花妖?”

    我收回手,不答反问:“究竟是谁害死的师叔,你反思过了吗?”

    风应抓过我的手,哈气帮我把手指上沾的绿棘藤的汁液搓掉。

    我的耳根有些烫。

    亚礼沉默了一会儿,大声吼道:“是我!是我不信任她,是我轻易把她好不容易隐瞒了多年的身份告诉百花妒,是我信错了人,致使小蓝被逼走投无路……小蓝一定恨透了我,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请你杀了我,对不起……”她说着说着,渐渐带上了哭腔,哽咽不止。

    狱卒们在牢前停下,因结界的缘故,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只看得到躺在里面的亚礼,挤在牢前幸灾乐祸。

    “听说亚礼夺了小蓝的修为,突变到变异完全前期了,看这人形的背影,传言应该不是假的。”

    “哐哐哐”一个狱卒跟着粗鲁地拍击牢门,大嗓门喊道:“喂!转过身来兄弟们瞧瞧?完全期的女蝶妖长啥样老子还没见过呢。”

    亚礼抽泣着肩头微动,依旧背对着牢门,没理他们,那狱卒气得吹鼻子瞪眼,准备开牢门进来,半路被其他狱卒架住,劝说他:“万一她使诈,跑出来了怎么办?她可是变异完全前期啊!”

    亚礼正深深自责着,哭得不能自已,哪里听得进他们说了什么?

    另一个狱卒啐道:“嘁,变异完全前期有什么用?不还是败给了谷主?你看她现在能翻出个浪儿来吗?挨咱们管着,瞬间觉得咱们负责管这座牢房的兄弟面子倍儿大!”

    “可是听说谷主本来是打不过亚礼的,突然来了一个好像叫亡川姑娘的大花妖,一下子把亚礼治住了,谷主才有机可乘,而且……”那狱卒停下,左右看看,附耳小声道:“谷主还被那大花妖从空中踹下来了。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也别乱传啊,不然谷主发起脾气来,我们全都跑不掉!”

    “这个我知道,当时很多人在场看热闹,谁敢当着谷主的面说啊!私底下传传罢了。倒是那个亡川姑娘,十分厉害!谷主和亚礼打得不可开交,我们都插不进去,她一来就破解了局势,给了谷主一个下马威,亚礼在她手里就像一只小蚂蚱,一捏就能死的那种!而且她还会起死回生之术!简直如同神临!谷主把她奉为上宾,大气都不敢出。”

    “是嘛?那个亡川姑娘是什么花妖?长得怎么样?境界有多高?”

    他们聊上瘾了,到中央的桌椅上坐下继续。

    “我只知道她长得很——我找不到词语形容,反正是说不出的漂亮,谷中的花朵再鲜艳也无法衬托她的十分之一美丽!至于其他的,我不太清楚了。”

    “谷主能把她留下来,谷主也挺厉害,换班之后我一定要去一睹芳容!”

    风应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本来对他们所说的内容没啥感觉的,但风应看得我略有羞涩,别扭地抬手捂上她的眼睛,不给她看。

    风应眨了眨眼睛,睫毛刷在手心里痒痒的,她扬起嘴角无声而笑。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缓缓放下手,望着她的面容,心情慢慢沉静下来,回以她同样温和的微笑。

    他们说道:“人家是因为亚礼才留下来的,小蓝是亡川姑娘的师叔,亚礼杀了小蓝,等谷主审问完亚礼,她就带亚礼走了。”

    “虽然一开始就觉得小蓝很特殊,但没想到竟然有亡川姑娘这么厉害的师侄!她的师兄或者师姐得有多厉害才能教出亡川姑娘这样厉害的大妖啊!”

    “亚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单纯,却干得出用好友的性命提升修为的缺德事!”

    “可不是嘛!”

    我轻笑,瞥向亚礼:“你听到你现在在他们心里是怎样的人了吗?”

    亚礼咬起下唇,哽咽不语。

    我复蹲下道:“想将真相公之于众吗?”

    亚礼一顿,吸了吸鼻子,翁声问:“什么意思?”

    我道:“事情的起因由百花妒引起,若他没有打师叔的主意,师叔大概现在还活着,你们仍旧是好朋友。而师叔会死,主因是她对你的失望,次因是百花妒的所作所为。”

    亚礼转了一下头,又转回去,问:“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除了小蓝,我不信百花妒会告诉你真相。”

    哟?变聪明了?我或许明白了什么叫“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幡然醒悟时却悔之晚矣”。

    我冷笑一声,亦真亦假道:“哼,师叔的确死了,不过我刚好来寻她,于是她将那段记忆传给了我,免得我听信百花妒的谗言错怪你……可惜师叔用死来让你变强,让你看清百花妒的真面目,让你一生都愧疚地活着,否则,你以为你会在我的手下活过一刻?”

    “什么?小蓝她……”亚礼闭上眼睛,再也说不下去,张着嘴失了声。

    她想说师叔怎么这么傻吧?可她又有什么资格说师叔傻呢?她还不是一样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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