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人是什么呢,没有人说得清楚。
它就是一个被圈出考试范围外的个例,仅仅在课外题中偶尔出现几句作为接下来问题的铺垫。
因为它出现的时期太巧了,正好是在历史书上被略过的那一大卷,除了少许的传闻什么都基本被剃的干干净净。
它在个性刚刚诞生的时候出现,伴随着火,把进化的或未进化的人通通燃烧的一干二净。
有人说这是神明的惩罚。
于是在那个时代创立了名为圣阳教的存在,将太阳奉为心中唯一的光与救赎。
有人说这是一种传染病。
于是无数的科学家们蜂拥而至,聚集起来构建了现在鼎鼎大名的灰岛重工的雏形。
还有人说……
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人知道焰人的成因,但是流传最广的一条就是,焰人是表现方式不同的火焰个性者。
轰焦冻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了一眼药师寺满,选择低头继续干巴巴的念:“虽然这个理由广受大众的认可,但也有不科学的地方,事实上我们更偏向于这是人类在拥有个性时由于由于种种原因而使内部基因缺失出现的全新案例,就像是猫叫综合症或者23染色体综合征患者一样,他们表现异常的地方就是无法控制火焰。”
“啊,这样?”药师寺满歪过了头,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饼干:“感觉这个听起来好像更不科学诶。”
他用手指掐着饼干的头,把它掰碎之后,捏着比较长的那根和挥魔杖似的在空中乱甩:“既然都说是天生的疾病了那为什么还有的人在后天突然着火了嘛!”
“所以才说这本书是没什么用的垃圾。”轰焦冻说:“但你不能否认它的比喻句还挺有趣的,多听几遍应该能提高你的国文成绩。”
“……哦,好吧。”
药师寺蔫巴巴的点点头,腮帮子动了几下,还露在嘴唇外面的那一小节饼干就给收进了肚皮里。
“所以说你其实也不清楚吗?”药师寺满问他:“要是清楚的话才不会在这里给我有声共读呢。”
“我不否认,因为关于焰人的消息已经被封锁干净,再加上在这个世代基本没有焰人的踪影,我所知道这些资料对别人来说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闻所未闻了。”
看着药师寺满失落到极点的脸,轰焦冻想了想,补充了一句道:“当然,特殊消防队那里应该会有不少它的资料,可你知道这些有用吗?”
药师寺满:……
他更不高兴了!
这不是有不有用的问题!这是关系到那两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在搞事情的问题!谁让这群该死的焰人长得那么像她俩制作的恶灵!
不要说别的,就说和天使比吧,我们恶魔最遵守规矩了!这种在人间随便老乱秩序造成大面积死亡的事情明显不符合地狱可持续再生的基本理念!
像这种涸泽而渔的行为,一旦发现就要受到超级严重的处罚!我才不要这样子随便的失去两个老顾客啊!
还有!烧死这种事情简直太没有美感了!还不如我随便做一锅药水然后去外面放烟花呢!
药师寺满越想越多,他眉毛锁成了一团,两颗尖牙磕在牙床上,发出了不妙的咯吱声。
轰焦冻把书放到一边,从桌子下面抽出了几本练习,用两个指头推着送到药师寺满的面前,还把手指屈起来敲了敲书的封面,发出了响亮的梆梆声。
“废话说了那么多,你应该做题了。”
药师寺满:……
气到牙都磨不下去了。
“你真的很不懂的读气氛。”他真情实意道:“虽然我没有这个资格说你,但你真的很不懂的读气氛。”
轰焦冻:“哦,那你快点把题做完吧。”
药师寺满差点被他这个态度气疯掉。
他一目十行的扫完了这本练习,哐的一下推开凳子走掉了。
趴在轰焦冻怀里,被舒适的温度哄的冒鼻涕泡的蒂亚被这么大的动静吓到从轰焦冻怀里窜了出来,像个爆竹一样的飞到了天花板上,挂在吊灯上迷迷糊糊的发愣。
“我做完了!”走到一半,药师寺满突然掉过头,凶巴巴地冲轰焦冻说道。
他以为自己成功的树立了威严,得意洋洋抬高下巴,眼睛朝上看,嘴巴向下垮,大大咧咧的哼唧了一声,踩着拖鞋噼里啪啦的响。
这时候蒂亚才从天花板上飞下来,搭在药师寺满的肩膀上缩成了一大团,像一颗肥嘟嘟的麻薯。
药师寺满摸摸弃暗投明的蒂亚,一脸的自我感觉良好,但轰焦冻什么感觉都没有,反倒觉得药师寺满奶凶奶凶的,像一只被抢了骨头朝他龇牙的小狗。
轰焦冻:啊。这样啦,有点饿了。
轰焦冻:……想吃荞麦面。
轰焦冻:那去吃吧。
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慢悠悠的往厨房走掉了。
临走时还把自己和药师寺满的凳子推回了桌子里,摆的整整齐齐的。
他这个举动在小恶魔眼里无疑是示弱的象征,一时间,药师寺满更得意了。
于是乎,保持着胜利者姿态的药师寺满双脚带风回到了房间里,抄起自己的大锅就开始点火。
“我要想一下。”药师寺满把锅摆在地上,扭开了按钮看着锅子底下烧起来的火喃喃自语:“我到底要不要去查那些冒火的恶灵。”
锅子下面的火焰惨白惨白的,火焰与火焰连成枝干,勾勒出花一样的脉络 ,这些花朵大片大片的绽放,凋零,重新复苏,聚集在一起汇聚成了一个抽象的骷髅的模样。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应该先把药材放进去再点火的!”
药师寺满把左手搭在右手的掌心,啪的一下敲了敲。
他现在可完全没有心情想那对姐妹花跟恶灵的事情了,谁让他们彼此的交情是那么的塑料,甚至还比不上一个锅跟一瓶药。
锅子底下骷髅形状的火焰迎风招展着,抖啊抖飘啊飘,还没有嘚瑟几下就被药师寺满提着一小瓶药水给浇灭了。
滋的一声,火焰发出了凄烈的嚎叫声。
药师寺满蹲下去吹了吹,把烟吹出了圆鼓鼓的泡泡形状。他深吸了一口气,半个脑袋扎到了床底下,手伸进去摸了半天,才拎出了一个小麻袋。
袋子里装着各种从魔物身上拆解下来的零件,他把袋子顶口解开,手拖在旁边抖了抖,用掌心盛满了滚出来的球状物
那是被处理过的有着蓝色瞳孔的眼睛,每个都差不多大小,估计是有1/3的手掌宽。粘连在眼球表面的软组织被剔除的干净,可能是因为经过了风干之类的程序处理,这些眼睛并不水润光滑,反而还有些干瘪。
药师寺满把这些材料拿出来的时候提心吊胆了好一阵,他左看右看,把手里刚数出来的眼珠子又重新放回袋子里,然后站起身跑到门口,重复确认了五遍以上门是否已经锁死。
“呼……!”
小恶魔喘了口气,停了下来。他从自己的翅膀里摸出了一方的手帕,做成了一个小袋子装着被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眼珠子,蹑手蹑脚的的移动到了锅的旁边。
他有点小心过头,神经过敏紧张兮兮的,但这也怪不了药师寺满,他今天拿出来的这些药材和以往那些完全不同,这可是眼睛,在人类的市面上根本就没法通过正常渠道淘换,而且还有一个根本无法解释的问题——
正常的动物根本不可能长这样的眼睛,唯一可能产出的只有现在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人类。
至于别的药材,植物类的可以推脱给他房间里种的花花草草,矿石类伪装一下也说得过去,至于那些麻烦的炼金首饰,别忘了他现在给自己造的人设,一个手工狂魔,□□力Max的那种。
啊,人类真的麻烦死了。
药师寺满一边处理着手上被剔出来的晶状体,一边把眼珠子往锅里扔:“眼睛那么好看,买几个放在家里面还会被说是变态,搞得我都只能把我囤的小眼睛放在床底下,连拿出去晒一晒都要担心……只是一个眼睛都这样,那我以后要是拿出什么脑髓牙齿还不会被他们给排挤死!”
他抱怨了一会儿后重新把火打开,慢悠悠的捏着搅拌棍顺时针旋转。在人界待的这几天,药师寺满的药物储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要不是他有随身携带各种药材和工具的习惯,估计刚来没几天他就要断药了。
饿了喝一点药水充饥,饱了喝一点药水解腻,累了就喝点提神,工作了好多天后就喝一点来让自己安心睡眠……而且这还没有包括战斗用的损耗!
药师寺满就是一个缺药的大龄患者,他似乎坚信着:没有什么是吨一瓶药水无法解决的,如果有就吨两瓶。
在这样咕噜咕噜呼噜呼噜吧唧吧唧的情况下,药师寺满的药水储备不敷不支出都对不起蒂亚对他提供的用来装药的玻璃罐子。
药师寺满:……
药师寺满:没问题的!我还有很多材料!我选择继续熬药!
锅子里很快荡漾出了柔和的蓝色,透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温柔。那颜色像是生锈的铁上结了一层冰,用铲子把那层瓦蓝的霜刮下来泡在刚刚制取好的硫酸铜溶液里,被融化成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晶状体,在锅子里沉沉浮浮。
药师寺满搅拌了一阵,手压在锅子旁边的强化按钮上。
他搓了几下那个卡在锅子内部的细小旋钮,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被“我要多熬一点高品级的智慧之灵药,不然到时候我连对方出什么题我都听不懂!”这个念头给打败,闭着眼睛把按钮往前挪了大概一个角度。
锅子边缘上镶嵌的那圈凹槽很快亮了起来,在亮了三次之后那些流动的水柱突然卡在某个临界点上,然后啪的一下,锅子炸掉了。
瓦蓝瓦蓝的药水被窝中突然冒出的黑烟托到了半空中,在药师寺满头顶绽放,滴答滴答落下来把药师寺满的头发都染蓝了。
他闹出的动静挺大,趴在角落里睡觉的猫头鹰都被吵醒了。
你干什么?
蒂亚打着哈欠,闭着眼睛,脑袋在前面拱来拱去像是在嗅味道,它把头转了几圈才不规不矩的停住,用一种轻飘飘的咕咕叫声问:我闻到了石像鬼眼睛的味道,你是要给我吃吗?
“没有。”药师寺满伸舌头舔了一口滴在额头上的蓝色药水,他瘫在地板上,不是很高兴的回答道:“除非你愿意趴在地板上用舌头舔着吃。”
“咕……”你又炸锅啦?
“不要用又这个词。”
没关系的啦。猫头鹰安慰他。估计是因为睡得很足的原因,蒂亚的脾气一下子好了不少。它还是闭着眼,歪歪扭扭地飞到药师寺满的头上,然后差点被对方湿漉漉的头发搞得脚底打滑摔到地板上。
“咕。”蒂亚站稳了身子,和老母鸡做窝孵蛋一样趴在药师寺满的头上。
它挪了挪屁股,换了一个坐的舒服的姿势,两个爪子直直的向前伸,差点勾乱了药师寺满的头发。
“咕……”对了……
猫头鹰打了一个哈欠,困倦的叫了一声:在你刚才问那个双旋冰淇淋冒火的小人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到了那么一件事儿……
“什么?”
猫头鹰鼻子上冒出了一个泡泡,它低下头,把脑袋缩到胸口,费力的从蓬松柔软到起泡的毛堆里翻出了一个圆形的水晶球。
……Kneesocks和Scanty在你刚刚来人界的时候就想来找你的说,但是……你曾经在20年前告诉我,如果她们来找你,就请务必把她们发给你的消息给全部屏蔽掉……
药师寺满:“哈?”
蒂亚:“咕……”
药师寺满:“哈!”
他被这个重磅消息砸昏了头,连忙把趴自己头上睡死过去的猫头鹰抓下来疯狂的摇来摇去试图讨个说法,但蒂亚只要睡着就很难弄醒,哪怕药师寺满再怎么努力,也只是收获到了一大串呼噜呼噜的鼾声。
“蒂亚!”
药师寺满无能狂怒。
在他左摇右晃的时候,刚刚被蒂亚从胸里头翻出来的水晶球滚在了地板上,咕噜咕噜的,在地上打了一个圈。
它转了几圈后停了下来,上头隐隐约约的浮现出了奇怪的图案,看起来有点像是红色的胖次和袜子,这两个图案上一下的交叠在一起,一下子把本来就挺小的水晶球给印的通红通红。
“叮叮!你收到了一条新的信息!叮叮!你收到了一条新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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