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去而复返,回来时满头是汗,一脸惊惶,两个大男人看得有些发愣。
“怎么回事?”肖远还是刚才那身衣裳,走近她皱眉道:“你家出事了?”
海棠拼命喘气,走到桌边自己动手倒了杯温水,一口气喝完放下杯子,又深呼吸几次才道:“我遇见了一件挺吓人的事。我们府里头有两个坏女人。”
“什么鬼。”吕涛笑死了,“你几岁了,还这样说话,哪来什么坏女人啊!你以为你穿的是本宅斗文。”
肖远眼色凉凉,睨了吕涛一眼道:“不是宅斗文又是什么,权谋还是争霸?”
吕涛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机敏,笑嘻嘻地描补道:“爽文啊,这年头爽文当道。你不看小说的吗?”
肖远冷哼一声,看向海棠,“你把话说清楚,再这么神神叨叨下去,我看你干脆就住这里得了。”
“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吕涛乐道。
海棠搞不清楚这两人现在怎么这么亲近了,瞧着倒好像完全没隔阂。她把刚才遇见的事情说了说,眼睛盯着两人,看他们怎么说。
吕涛一时没反应。
肖远沉思片刻道:“眼下最大的事情就是夕水街这场火,这两人搞不好是陈天禄放进府中的人,你们许府防备不严啊!”
海棠心道:谁像你这么独,一个人住,搞得我想来还要翻墙。这和自闭也没多少差别了。
肖远不知道她在腹诽他。眼神淡淡地扫她一眼,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天都黑了,你不回去了?”
“你嫌弃我了!”海棠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我饿了。我回去了。天好黑。”
肖远:“……”
吕涛在一旁看得想笑,“哎,别啊!我给你煮面吃,我送你回家。肖公子不会翻墙也不会煮饭,你就别为难人家。”
海棠在肖远这里混了一碗白菜鸡蛋面吃,又磨磨蹭蹭胡扯了半天,这才回了许府。临走前还约好了三日后乡下田庄瞧他们,吕涛驾马车来接她。
三日后,吕涛还没来接她。
海棠坐在沉香榭吃茶,秋月沉着脸进来,“三小姐,陈家公子叫人送了盆山茶花来,门房的不敢擅自把人打出去,使人来问您。”
“陈嘉玉?”海棠甚是无语,这是什么烂桃花,愤愤道:“坚决不收!叫他家去,别来骚扰我!”
“好的,三小姐。”秋月答应着去了。
过了片刻。
秋月黑着脸进来,看见海棠就扁嘴道:“死活不肯走,非要见你一面,说是有要紧话同你说。”
海棠潇洒一挥手,“不去,我和他之间没什么要紧事。哎你也别去了,歇着。”
“好的,三小姐。”秋月走近了道:“奴婢正好有事要同你说。”
海棠:“嗯,说!”
秋月特特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到海棠的身边,认真地道:“三小姐,是夏荷的事。她昨夜和我说想求您放她出府。她和我一样是签了卖身契的,您能不能看在她尽心尽力侍候多年的份上就放了她归家。”
海棠爽快地答:“好的。”
随即又道:“我不知道你们的卖身契在哪里。还有她那里是怎么个情况?”
秋月道:“我们几个的卖身契都在夫人哪里,您若是有心去求夫人,她应该会给您吧。她……”
秋月长长地叹了口气,很是伤感的模样,“虽说男人纳妾是常事,可普通人家还是不多,夏荷嫁给寇原三年无所出……”
海棠听出些门道来,“你是说寇原要纳妾?她们两个谁是妾,谁是妻?!我爹娘他们同意了吗?”
秋月看她脸上的表情,“三小姐,你是不是不想松针当正妻。不过眼下还只是夏荷自己的想头,究竟如何要日后看了。经过了这事,莫要说旁的,就连寇原自己也凉了心。只那松针还没从陈府出来,夫人叫了几个兄弟,说今晚夜闯陈府!”
“嗳?”海棠惊道:“这么刺激的吗?”
她想了想道:“寇原在我爹娘里承诺了什么?他若什么也没说,我娘断然没这么爽快!”
秋月道:“寇原他……签了卖身契。他原本不是死契,为了松针成了贱奴。夏荷知道这事后很伤心,她和说要是松针还回来许府做事,她该怎么办?她想离开许府找她姑姑去!”
海棠想起肖远的话,站起身来道:“我还有多少银子,瞧瞧去。”
秋月领悟道:“您想拿给夏荷。”
“嗯。”海棠道:“旁的也帮不上什么,至于她的卖身契,我回头就去找我娘,你叫她放宽心,无论如何也是会放她出去。”
“哎,只是寇原那里……”海棠在心里默默骂了宿主一顿,心道这女人脑子有什么问题吗?
海棠翻了翻自己的私房钱,这些日子以来也没怎么花,瞧着还是有这么多。她摸了几张银票给秋月,道:“你回头出去一趟,找个地方把银票换成现银。夏荷眼下在哪里,叫她过来说说话。”
秋月摇头,“在屋里躺着,眼睛哭得都肿了,她叫我向您告罪,一时只怕没脸来侍候您。”
“好吧。”海棠道:“你先去,我去找我娘。”
秋月临出去之前,又念叨了一声,“陈嘉玉怎么办?我得走角门了。”
海棠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好笑,忍不住怼她,“你本来也要走角门的啊,票号离角门近,想啥呢?!”
秋月怏怏的去了。
秋月和夏荷都不在,海棠自己找了鹤氅穿上。一个叫喜儿的小丫鬟拿了手炉来递给她。海棠瞧着她眼生,多问了一句,才知她昨儿个才进府,是金妈妈家的远亲,特意求了夫人才进府的。
喜儿今年才九岁,怯生生地道:“我娘原在绣坊里头做事,她叫我好好侍候您。”
海棠:“……”行吧。
她走去清晖园,干脆就叫喜儿跟着。
夕水街起火过去已经三天,这三天来,除了松鹤堂那日,海棠还是头一回见到金氏。金氏坐在堂中正和金妈妈说话,瞧着有些疲累,端着杯参茶,见海棠进来,招手让她过去坐。
海棠乖巧在她身边坐下,明月端了糕点、热茶上来。
金氏握着她的手,温声问道:“我听说陈家那小子又来了,你来找我可是为了他?”
海棠没想到她娘亲消息这么灵通,愣了楞道:“不是,他同我有什么相干,我来找您是想说夏荷的事。我想找您要她的卖身契。”
金氏仿佛有些无法置信,眼中闪着疑惑,道:“你想放她出府去?你可知道寇原在你爹那里签了卖身契,只求救松针出来。”
海棠低低地应了一声道:“我听说了,可这么一来夏荷该如何是好?她说想离开许府,去临安找她姑姑。”
“糊涂啊!”金妈妈忍不住插嘴道:“三小姐,您莫要听她胡说,她哪来的什么姑姑,她娘老子早没了。当初她爹娘在同一年病死,您怜惜她命苦才硬要把她嫁给寇原,说起来寇原算是个能干人。松针她爹娘虽养他一场,却并非亲生。你这胡乱送她出去,怎知寇原他是不是还想娶松针?他替她们家买了宅子,又自甘为贱奴,还不够报恩吗?”
金氏道:“海棠也是一片好心。这样吧,金妈妈你去里间找找,把夏荷和秋月的卖身契都拿出来给海棠。这两人本就是海棠的人,要如何处置全凭她心意。”
海棠呐呐地道:“娘,我若是说还在再多买个丫鬟,您会不会觉得我得寸进尺?”
“啐。”金氏笑着捏她一把道:“如今府里各院都在减人,就你还想加人。行吧,回头我叫人牙子来,你挑几个。”
海棠笑嘻嘻,“那要挑根骨好的,最好挑上一男一女,往后出门还能带个小厮。”
金妈妈喊了声,“三小姐!”
金氏也忍不住皱眉,“你这是想开镖局不成。不准,只能挑一个丫鬟。”
“好嘛,好嘛。”海棠正想使出撒娇大法,明月急冲冲跑进来道:“二门上有人来报,陈家公子死活不肯走,说今儿个非要见三小姐一面。他闹得太过起劲,把街坊邻居都招来了。”
“如此不知羞耻。”金氏气死了,站起来一拍桌子道:“你二哥在干什么,去叫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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