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沉默片刻,正想说话,余光瞥见许志强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她。于是想说的话尽数咽下,微笑道:“春尽楼的菜肴果然名不虚传,你们都喝醉了。我带二哥回去,不知能否叫人搭把手。”
肖远剑眉微皱,什么也没说,出去叫人进来。片刻后,外头进来一个壮实的汉子,直接将许志强背下楼去。
海棠战战兢兢扶着扶手走下楼梯,忍不住又将这楼梯吐槽了一番。这肖远真的想好好做生意吗?来酒楼吃饭谁不想喝上几口酒,要是喝醉了,摇摇晃晃岂不是很容易出事!
肖远跟在她后面,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淡淡地道:“我从不提倡喝醉,楼里头雇佣了三名大汉,专门背人下楼,一次一两银子。若无足够的银钱,自然不会上春尽楼,且如此做法让有些人觉得格外尊荣。”
海棠无语了,心里默默念了句,奸商!
那汉子将许志远背到春尽楼的门口放了下来。
海棠撑住许志强右手胳膊将他扶至瓷器铺中,店铺中掌柜见状立刻过来帮手将人扶至后堂休息。
随后,海棠走到门口看春尽楼,那边见肖远已经不见了。
海棠这次出来身边也没带着丫鬟,丢下许志强独自一人回府好似也不太妥当,因此只能坐下来等他睡醒。瓷器铺的掌柜姓寇,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见她坐着很闷的样子,叫人泡了壶好茶,又拿了一盘南瓜子来。
南瓜子新炒的,海棠嗑了几粒就觉得满嘴焦香,磕上一把再喝一口龙井绿茶简直不要太爽。
正舒服着,寇掌柜好似怕她闷,搬了个凳子过来闲聊。海棠以为他要先说天气,蓝天白云天上飘,家里腊货晒了多少诸如此类的……
哪知开口就一鸣惊人地道:“不知三小姐近日有没有看见松针,她过得好吗?”
海棠一粒瓜子正准备丢进嘴,半途停了下来,默了一息道:“应该好的吧……我没怎么和她说话。”
瞬间把天聊死。
海棠在心里默哀,心道:你还不如别说话,让我好好嗑瓜子,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想我说什么?
寇掌柜果然不说话了,他大概觉得海棠会问他为什么,哪知她会什么不问。他讪讪地站起道:“您慢慢吃,我先去忙。”
一盘子南瓜子去了一半,许志强睡醒了,带着海棠到许翰学所在的茶庄坐了会儿,闲聊几句后回府。刚一进门,就愣住了。秋月,夏荷带着其他几个小丫鬟一溜排地坐在院门口等她。
海棠摸摸头,傻眼道:“这是做什么,夹道欢迎?你们缺银子花了?”
“呸!小姐胡说什么!”夏荷先站起身来,接着秋月和后面一排小丫鬟都站了起来。
海棠好奇道:“那没事,你们玩什么?”
夏荷嗔怪地看她一眼,正待说话被急脾气的秋月抢先道:“柳姨娘去找夫人了,金妈妈叫了个小丫鬟过来传话,说是为了我,所以……”
海棠脑中冒出许多种田宅斗文的桥段来,文中女主都很牛逼,表面冷静细致观察,瞬间就能把人斗死。她想了想自身条件,条件反射地转头去看武器房,嗯,把剑架人脖子上行不行?
纯粹放着不知道有没有威慑的效果,吵架能力太弱,貌似只有这一招了!
秋月秒懂,风风火火走向武器库挑剑。
海棠正欲跟过去,被夏荷一把拉住道:“三小姐,这样不太好吧?虽说柳姨娘惹人讨厌,可你若是伤了她,老爷那里怎么交代?再说弄出人命也不甚妥当,您三思。”
……她在夏荷眼里这么厉害吗?
海棠好奇。
海棠微微推了夏荷一把安慰道:“有备无患嘛,不会杀了她,你放心好了。说起来你家相公是谁,要不要把他叫过来保护你?”
一语毕,察觉到自己可能说漏嘴了。
夏荷出嫁,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人是谁。
奇怪的是,夏荷和秋月等其他几人均未露出惊讶的表情。夏荷低头羞恼道:“三小姐又来逗人家,不就是您二哥铺里头的掌柜,能有多厉害,总是这样说人家。”
“寇掌柜当然厉害啦,咱们许家里头哪个掌柜都没他得老爷器重,夏荷姐姐什么时候去你家玩啊,屋宇是老爷赐的,我们都没去过呢,听说是簇新的青瓦房,有五间呢!”一个小丫鬟亲热地道。
海棠张张嘴,顾不得漏嘴了,问道:“咱家许家有几个姓寇的掌柜?”
“只有一个呀!”小丫鬟亲热地靠着夏荷道:“是我堂兄,夏荷姐姐是我嫂子。老爷常说瓷器铺子最难管,堂兄一个人管了好几家从不喊苦甚是难得。”
海棠:“……”
她见秋月已经挑好剑,立刻迎了上去。
秋月选了海棠使得极为顺手的一把短剑,自己手中拎着一把更短的匕首。
海棠眨眨眼,这家伙不会想自寻短见吧,瞧着很有这气氛。她扯了一把道:“你跟我一起过去,其他人在院里头守着,没我的吩咐不准到处乱走。”
走出院子,走远几步。
海棠噗嗤笑出声来,转头看向秋月笑道:“我们像不像去谋反?哎,你别怕,柳姨娘算什么,反正咱们手里头有钱,大不了出去住呗,不慌。”
顿了顿,她又道:“只是,我娘什么时候变得柔弱了,不应该呀。”
絮叨中,走到了清晖园的门口。
松针正站在门口张望,远远地望见海棠急走几步至面前,低声嘱咐道:“三小姐,夫人叫我在外头等你,说要是你过来先别进屋。不如去我屋里头坐坐,喝杯茶静候消息,可好?”
“也好。”海棠应了跟着松针往主院边上的一排小屋走。走了几步,回头发现身后无人,秋月白着一张脸,愣在原处不动,只得又回去拉她。
松针一人住了一间房,里头样样都有,甚至泡出来的茶都和金氏房里的一个味道。海棠舒坦地喝了口热茶,不甚着急地问道:“柳姨娘说了什么,我娘生气了吗?”
“生气!”松针笑着道:“奴婢倒觉得是好事,这几年夫人脾气也太好了,事事不争,随她们折腾去。几位姨娘一个月才来问安一次,柳姨娘没事根本不来。老爷每月把家里头的开销都交给柳姨娘,她便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秋月是大公子的妾室,哪轮得到她管,等着看吧!奴婢觉得今儿夫人指不定会将她臭骂一顿!”
她说着一把将秋月手中的匕首抢了过来,斥道:“你这是做什么?不管怎样夫人和三小姐也不会不管我们。当初竹韵偷拿了夫人的银子回家,捉住了不过遣散了事。咱们对主子忠心,绝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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