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敌友
虽然在奚国的时间不是很长，对江湖中的事也还不是十分了解，青萝也知道，至少在崆山地界，金大.麻子这个人还是非常有名的。
虽然算得上是一方人物，金大.麻子却似乎没有在人前公开露过面，代替他出面的人大多数是常天，或者绿荫山庄的其他人。若非如此，金大.麻子这个麻子的称号，估计很难叫得这么开。
因为打过交道，霸山刀的老大和老三从很远就认出了常天，立即警惕起来，告诉谭麒做好准备。看起来他们想要引出来的除了萧漠，还有金大.麻子的人。
这也并不奇怪，霸山刀早已知道，萧漠做了金大.麻子的座上宾，也许今后会与金大.麻子合作，在这崆山地界落足。霸山刀和萧漠有杀兄弟之仇，与金大.麻子有地盘之争，借助的力量无论是冯芙蓉，还是谭麒，只要可以灭掉这两个人，他们都是愿意的。
而谭麒，也许在一开始看到萧漠单独出现时，他是感觉胜券在握的吧？现在，绿荫山庄的人赶来，他无论如何还是顾忌的。
青萝感觉方才神身震动引起的伤损已经恢复，便拍了拍扶着她的李芝儿的手让她安心，自己还是坐在那里不动，静观事态变化。
金大.麻子虽然对萧漠的态度也不友好，但毕竟与霸山刀是敌手，如今站在对立面，肯定不会帮助他们。何况，金大.麻子既然在崆山地界有名望，就应该不会眼看着崆山集的百姓受制于人。
很快，尘埃腾起处，金大.麻子的人马已经来到眼前。
谭麒的人立即摆出了一个对敌的阵型。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的军士，反应敏捷，一看就训练有素。
常天一马当先冲到近前，在萧漠和青萝身后十步开外勒住马缰。
“霸山刀！你竟敢串通外人，为祸崆山集？马上放了那些无辜的人，否则送你们去见你们的老二！”
他一面说着，一面瞥了萧漠一眼。也许他很奇怪，原本关在绿荫山庄的萧漠和青萝，为何竟然早他们那么多就赶到了此地？
“又是你！”霸山刀的老大将大刀往肩上一扛，上前两步，抬头看着对面的人马，“金大.麻子不是很看重这个小子么？为何不自己前来救他，却派了你这个家伙前来？就你的功夫，还胜不过我们兄弟，岂不是想送死？”
常天冷笑道：“霸山刀，我想你应该知道你倚仗的是什么人吧？不错，你们三个贼寇祸乱江湖，杀人越货罪无可恕，我大哥原就不会放过你们。可是现在，你们的罪名已经又加了一重，就算万死，也罪有应得！”
他抬手指点着对面只是劲装打扮却武器精良的众军士，高声喝道：“你们这些喻国军士，竟然趁我军不备，偷入大奚境内。霸山刀，你通敌叛国，罪加一等！”
他的话音刚落，高昂的呼喝声响起来，从街道的另一端又闯出一对人马，看样子也是绿荫山庄的人，将这些喻国军士困在中间。
常天满脸骄矜笑道：“如何？你们已经走上了穷途末路，若是识相，不如放下武器，跪地受降，我们会将你们转交靳远将军。大奚国重视人才，宽待降兵，不会将你们与这两个江湖败类相提并论。”
他的话刚说完，谭麒忽然大笑起来，不屑道：“想不到区区草莽之人也懂得不少国家大事。眼前这个人是喻国的逃犯，我们来到此地只是为了捉拿其回国受审。此乃我们大喻内部的事务，就算是你们靳远将军，也无权干涉，何况尔等？”
他这个宰相之子肯定是看不起江湖人。青萝看了看萧漠，见他已将长剑归鞘，正在静观其变，还一脸平静的样子。
常天见谭麒如此张狂，不禁大怒，还未说话，身后便响起了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若是我看的不错，你就是喻国那位智囊宰相谭承之子，镇守丛源的谭麒，谭将军吧？”
不用看，一听到这声音，青萝便知道就是那个半个麻子全无的金大.麻子出面了。
只见常天提缰带马向旁边闪了闪，他的身后，打扮得雍容华贵的金大.麻子已经缓辔走上前来。
他脸上带着微笑，用一种洞穿一切的目光看了萧漠一眼，又盯着对面的谭麒。
青萝分明感觉到身边的李芝儿双手一抖，回头看去，但见她眸中闪出某种奇异的光彩，看着金大.麻子满脸兴奋。
“天啊！世上哪里有这么英俊的人啊！”她小声赞美，笑得春光灿烂。
青萝哂笑，这金大.麻子的确容貌出众，一身贵气，但毕竟是个凡人。与萧漠的天人之姿相比，他也只是长得英俊而已。
不过，各花入各眼，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是死神的妻子，自然觉得自己的夫君无与伦比。到了李芝儿眼中，金大.麻子带给她的震动才是最大的。
那一边，谭麒敛起笑容，上下打量了金大.麻子一番，轻蔑哼道：“你是何人？为何会知道我的身份？”
金大.麻子撇撇嘴，“你以为你的身份很尊贵么？很令人敬仰么？告诉你，在你们喻国，也只有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会把你当成一位将军看待，在我们大奚国，就算是三尺幼童，都知道你爹谭承工于心计，运筹帷幄还算罢了，朝堂之上也是算计颇深。碰巧你们的老国君一命呜呼，新国君目光短浅，被其蒙蔽，我看你们喻国，空有独霸北疆的基业，也不够你们这起废物去糟蹋。”
谭麒怔了怔，立即侧目看向萧漠，双目中满是恨意。
“萧漠，你竟然四处传播造谣中伤，你这逆贼！”
萧漠抱着长剑站在那里，脸上毫无动容，只是在静观其变。
“哎呀！”金大.麻子眨眨眼睛，声音提高了一些，那种骄矜笑意也更浓了一些，“恼羞成怒？看来你也知道你的战功来得并不光彩，是不是？这一次你出征崆山，顺便剿灭了萧崇的叛逆之师，不仅力挫叛军，还一举拿下了丛源，收复了失地。怎么？还为你们那个国君找到了王后？好！这一下你回了朝，定然是加官进爵，荣耀之至，你们谭家的地位，在喻国可以说得上是如日中天了吧？可惜啊可惜……”
谭麒冷冷道：“可惜什么？”
金大.麻子道：“可惜，天下只要有眼睛的人，哪个看不到是谁从我国名将靳远将军手中夺回了那些城池？是谁困守丛源多时，又一场血战才令靳远将军最终放弃？告诉你，虽说萧崇是我们大奚国最强大的敌人，也是我们最顾忌的对手，但是我们对他的尊敬，却是发自内心的。就算是靳远将军，最终撤离之时虽愤恨不已，可是听到了萧将军的死讯，还是会在军中北面而拜，痛哭流涕。你可懂得这是为何？我猜你这样的人，一生也不会懂。”
青萝想不到金大.麻子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他在绿荫山庄分明是猜到了萧漠的身份，还对萧漠很不友善。如今看来，他也很尊敬萧漠的父亲萧崇将军？甚至，他这个江湖帮主，也会知道这么多朝堂内部的事情？
回头去看萧漠，他依旧面无表情，身体也没有一丝挪动，只是双目的黑暗越发浓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谭麒压低了声音，看得出，他握剑的手在微微发抖。
金大.麻子轻笑一声，“你不是一早要见我么？我就是绿荫山庄的庄主，金大.麻子。”
一片寂静，片刻，低低的议论声传来。
原来就算是手持兵器的军士也会有些八卦之心，连霸山刀也不除外。
李芝儿用力掩着口，一手晃着青萝的手臂，虽然压低了声音，还是很响。
“女……云姐姐？他就是金大.麻子？他为何要取这样一个名字啊！金大.麻子……不应该是一个满脸麻子的山贼么？”
她感觉到自己声音很大，握着嘴伏在青萝膝上，虽然忍着，还是发出了一串清晰的笑声。
金大.麻子皱眉看过来，很轻蔑地看了李芝儿一眼。
“一个小姑娘，少见多怪，谁规定了只有脸上长麻子的人才可以叫做麻子呢？”
他看了萧漠一眼，目光又有些躲闪地扫过青萝，便转过头去。
李苁在一旁忙拉了李芝儿一把，“芝儿，不得无礼。”
谭麒忽然的厉喝传来，惊得那些伪装起来的军士立即住了口。只见他满目冷酷睨了手下人一眼，连冯芙蓉都没有放过，便回头看向金大.麻子，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你就是金大.麻子，好。你是个江湖人，没有必要去管朝堂事。人在江湖，我们还是按照江湖的规矩。既然你掌管着崆山集这地盘，那么崆山集这些人的死活你肯定会管。我别的不要，这个萧漠乃是我们大喻国的叛逆，他和他的妻子云青茵还是两个不折不扣的妖人。你只要协助我抓住这几个人，我马上放了崆山集的人，撤离奚国，从此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哦？”金大.麻子摆弄着手中的马鞭，笑着道：“江湖中人？不错，我是个江湖人，但是江湖人也不一定就不管朝堂事。今日之事，若说是别人，我可以不管。可是，若说是你这个草包，我还是非要管不可了。你说，就你这么一副蠢样子，我若都听你的，按你的计划行事，我金大.麻子颜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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