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小说:我曾经爱过你 作者:赵歌儿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童果打过来的。

    童果娇俏的声音出现在沉闷的车内,惹得方极年原本郁闷的心情又添上了几分烦躁。

    “干嘛。”方极年声音不耐,从连姝那里受到的气干脆撒在童果身上。

    童果问:“今天来吗?”

    方极年刚想回“不来”,陡然想到昨夜的梦境,话到嘴边又改口,“来。”

    他该去做一个了结,既然下定决心要浪子回头,那么这边也要断的干净利落,况且,童果于他,不过是排遣寂寞的物件。现在不需要了,也可以随意弃置。

    他虽然在外面玩迹了四年,但是心中的秤杆一直摆得很端正,外头的女人,只是逢场作戏,是各取所需,永远不许登堂入室,他的家,永远由连姝守着。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只剩连姝守着那个摇摇欲坠的家,他却越来越理所当然。

    电话那头童果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欢喜,方极年几乎可以想象到她的眉飞色舞,就跟大学时候的连姝一样,“几点呀,我要准备晚饭吗?”

    “现在就过来。”方极年掐断电话,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时候热恋中的连姝。

    那是大三时候的事情了,他们在外面租了一间屋,他们双方家中都是比较宽裕的,所以方极年跟连姝的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方极年是学生会的主席,越到期末事情越多,连姝下课便去买菜了,每日都做好饭菜等他回来,有时候学生会里事情太多,到了八点方极年都回不了家,连姝急了就打电话去,俏生生地问:“极年,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饿。”

    那时候的方极年才不会说“你先吃,不用等我”这样的话,那时候情意正浓,又互通心意,必定是要一道吃饭的,若是让对方先吃,不是关心,而是没有归家的念头。

    连姝等到最晚的一次是到了九点,她就瘫在沙发上看电视,什么也不干,听到钥匙孔响起来就马上迎上去,然后两人黏在一块吃饭,饭菜早就凉了,也能吃得欢快。

    结婚后,连姝不是没有等过他,最先一年,他的行程都会打电话给连姝报备,然后两人又在电话两头腻歪几句。后来,他生意越做越大,忙得团团转,无暇打电话给连姝,晚上都是应酬,身边都是灯红酒绿,不知不觉中就开始说,“小姝,你先吃,我吃好了,今天晚些回来。”

    他其实也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说的,虽然听上去合情合理,满满的关切,但是若放在热恋时候,方极年才不会在外头吃饭而不提前跟连姝打招呼,说到底,还是感情淡了。

    他们都心知肚明,从那时候开始,有的东西已经开始消失了,他们的曾经,他们相濡以沫的那段时光,都将成为过往。

    再后来,连姝开始慌了,开始对他进行行程调查,他那时候是真觉得厌烦,手头那么多事情,还要去跟她解释有的没的,每一次的电话末,他们都会面红耳赤地吵起来,然后不欢而散。

    最后,连姝终于再也不打电话给他,再也不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吃饭,不再那样蛮横无理地质问他。

    他无需准备理由,逐渐在灯红酒绿中放逐自己,无数个夜晚,抱着不同年轻的躯体,享受醉生梦死,灵魂逐渐腐朽,灯红酒绿间,他偶尔也会拿出手机看上一眼,然后是更加的放纵,他真他妈不是东西。

    方极年按了按渐痛的头,转动方向盘,往童果住处驶去。连姝站在厨房里,正烧一壶水,透过厨房的窗,望着方极年的车往公司截然不同的方向驶去,虽说有准备,心中还是骤然一凉,他又骗她,转而一笑,她怎么还在期待浪子回头的电影情节。

    方极年推开童果家的门,便被童果缠上,两条细长的腿紧紧缠住他劲瘦的腰上,皓白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鼻尖相触,说着细侬软语,“我想你了,我想要。”

    方极年低头看她,穿得暴露,分明是精心准备过的,想到此行的目的,还是坐怀不乱地把她扒拉下来。

    童果见他严肃模样,心中有些发怵,但还是撒娇地黏上去,手指挑开他的外套,另一只手掌抚上他胸膛,大腿蹭着他,声音带着娇嗔意味,“极年,你不想要吗?”

    方极年强硬推开她,把自己衣服往上扯好,走几步与童果保持一定的距离,坐在饭桌边,看着满桌的菜,一时之间,口中的话竟然不知道从何讲起,童果见他迟迟不动她,心下着急,便问:“极年,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方极年看着她一脸无辜,又想到连姝,与连姝比起来,别说是一个童果,即便是一百个童果,也不足挂齿。

    了断迟早要做,想到此处,方极年掏出支票,画了好几个零,然后递给童果,“童果,我们的关系从此结束。”

    话说出口,心下便坦然了,他终于可以再坦然地面对连姝,可以正视她的眼睛,终于可以再爱她,还有他们未来的孩子。

    至于他与童果之间,本就是一个游戏,或者说是一场买卖来得更加恰当,在一块的时候大家都乐意,分了谁也别再纠缠。

    童果不止一次想过这件事情迟早要来,却没想到这件事情来的竟然这样快,一时无措地望着方极年,泫泫欲泣,方极年看着她,活像那时候连姝指控自己时候的模样,惹得心中一时烦闷,不想再看她,便要夺门而出。

    “极年!”童果急急喊住他,又含着期待,“吃了饭再走吧。”

    方极年本就是个狠心的人,既然已经撇清了关系,就不应该再有什么瓜葛,即便只是一顿饭,他头也不回地开门,“刚吃完中饭,就不吃了。”

    “最后一顿你都不吃了吗?”童果声音放大,焦急地喊住他,方极年听出她的哭腔,一时有些心软。

    方极年还是回了头,坐在童果的身边,童果开心地为他布菜,像是不记得刚刚那个小插曲一般,方极年看着杯中鲜艳的红酒,忍不住抿了几口,难得好心地开口:“你还年轻,你应该过更好的生活,不要再活在阴影之下了,你该去找一个适合你的男人,过一种适合你的生活。”

    童果却当做没有听到的模样,自顾自为他夹菜,为他倒酒,笑意盈盈,温柔得很。

    方极年任由童果为他倒一杯又一杯的酒,没过一会儿,方极年便觉得身子有些发烫,头又昏昏沉沉的,很难看清眼前物件。

    这才想到童果对他做了什么,看上去那样干净的女孩子,竟然会做这样下作的事情,不过方极年又想到,童果本就是沦落到夜店的女大学生,他一时好心将她收藏,却也难改她的风骨。

    正经的学生怎么会去夜店谋生,他又想到连姝,那时候读大学的时候,大家都做兼职,连姝不差钱,但觉着好玩也去找了一份兼职,是英语家教,她那时候很喜欢给孩子补课,回来的时候总在他耳边念叨,哪个小女孩真的可爱,哪个小男孩虽然调皮却十分聪明。

    童果一直蹭在他的身侧,痒痒的,她又本身穿得暴露艳丽,方极年眼前一片春光,忍不住靠着她,好让自己身子更加舒服一些,意识不清却还能沙哑着嗓子低吼一句,“你怎么敢?”

    童果却不理会他,径自跨坐在他的腿上,惹得方极年一声低喘,她的唇若有若无地蹭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极年,你别走,不要离开我,我能给你,你也给我,我想要你,我爱你。”

    那一声“极年”,像极了曾经的连姝叫他的那样,婉转娇柔又风情外露,方极年一时忍不住,把面前的人当做连姝,他终于站起来,将童果抱进房间。

    情到深处难自抑,他又神志不清地喊,“...小姝.....”

    童果心中彻底凉透,身子却还是迎合着方极年。

    待方极年终于睡下后,童果倒是睡不着,扭头看看身边的方极年,亲吻他的额头,喃喃:“你想浪子回头,走的潇洒,我怎么办,我怕是再也遇不上比你更好的人了。”

    童果想了想,心下一计,找出方极年的手机,调整好两人的位置,将方极年的胳膊放到自己脖子下,然后合眼,拍了一张照,两人的身躯盖在被子下,只裸露到脖颈处,吻痕隐隐约约,经事的人都知道发生过什么。

    童果翻出连姝的微信,小姝,他喊出名字的那个女人。

    然后发了过去,将相册里的照片删掉,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连姝还没有回什么消息,童果删掉照片,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手机放进方极年落在地上的裤子中,合眼枕着他的手臂昏沉。

    连姝正在客厅里看诗集陶冶情操,入目都是普希金美好的诗文,纯粹的爱情,可惜她不会再拥有了。

    手机响了一下,她掏出来看,那样不堪的画面直击她的肉眼,达到灵魂深处,彻彻底底将她假意伪装的风平浪静打到七零八落,散落满地。

    她死死盯住那张照片,前一秒还在跟她发誓的男人,转身就跟别的女人搞到一起,他们身上痕迹那样重,真是,让人恶心。

    连姝顿时反胃,恶心,跑到卫生间里吐了起来,将她中午吃的通通吐干净,竟然还能吐出胃酸来,她难受极了,开了水龙头,接了一捧水,就漱起口来,眼前竟不时出现那张不堪至极的照片,漱口不管用,止不住心中的反感,她还是忍不住干呕。

    吐得半条命都没了,连姝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在这张床上,仅仅在昨夜,他们还那样激烈地纠缠过,现在只是让她反胃恶心。

    她再也不想见到方极年了,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了,付出更深的一方永远是受害方,在她跟方极年的婚姻当中,她永远是受害方,她再也不想委屈自己,随他去吧。

    那个誓要互相伤害的谎言,不过是自己不愿意离开他而编造的接口,那样脆弱的谎言,在更加破败的现实根本面前不堪一击,却可笑她傻瓜一般的信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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