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然生日，言箴租了城里的录音棚，带着工作来的。
他也故意没主动给安然吧报平安，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担心。
放下手中的麦，抱着手机，似有莫名地吸引力，他眼神也变得柔和，“哦？所以这是责任是吗？”
安然斜坐在床上，靠着墙，敛了敛眸子，“勉强算是吧。”
“你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什么关系才能有责任？”语末，言箴配上一个坏笑表情。
几秒，言箴又发去一句，“我就当你喜欢我了。”
安然觉得他脑回路清奇，从表情包里找到翻白眼，点击发送。
顿了几秒，骄傲地回上一句，“神经病，少臭美了，什么关系我也不想明白，跟我没关系，反正我不是女人。”
言箴：“没关系，女孩也会有变成女人的一天，迟早问题。”
收到回复，安然后知后觉不对劲儿，面色微红。
言箴对着手机眯眼笑，心里有点冒粉红泡泡。
一旁调整音乐设备的周小辰无意间抬头，蒙了，手机有那么好看？
周小辰凑上去，却被躲开。
他“切”了一声，“不看就不看，开工了！”
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半，言箴垂眸按手机，“我到了，你休息吧。晚安。”
对话以晚安结尾。
……
安然躺在床上刷微博，机械地转发了音乐会宣传。
周五下午没课，安然收拾了几件衣服，匆匆赶去车站。
山城城市，如同迷宫，小巷子和岔路多到导航都没用。
再者，能把导航倒着看的安然，也不指望导航了。
出了车站，安然分不清东南西北，随手招了辆出租车，报上地址后才稍微安心。
活动现场，别家唱见的粉丝队伍，几乎排到场馆门外。
她羡慕得很，而她能被邀请已是幸运。凡事总有第一次，她相信越越来越好。
“安然！”
准备离开，场馆口她忽然被叫住。
转身，是言箴高挑的身影。
白色的V领体恤衫搭了一条休闲裤，阳光舒适，若隐若现的锁骨很性感。
“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笑颜逐开，“你就说，巧不巧吧？”
安然瘪嘴，摇摇头，仰头望着他耍贫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那你这么说的话，我是你的福还是祸呢？”他笑眯眯地，明眸弯弯。
安然瞧了他一眼，内心毫无波澜，拉了拉包带，没搭理他，径直往前走去。
言箴瞧了去，连个大步堵在她面前，眉头一皱，“讲真……你真没觉得这是缘分吗？”
“是，你说的都对。”她推开他，继续往前面走，“是！猿粪！和猴子屎一个属性。
言箴的表情瞬间从开心到无数个感叹号。
安然意识到自己不识路，又转身返了回来，“你要是没事的话，陪我走走吧。”
言箴诧异地看向安然，乖巧地点头，“好嘞。”
两个人一起用午餐，安然嗓子发言，吃不了辣。
山城城市菜系以辣为主，她也只好将就着吃。
“你好，可以倒两杯白开水过来吗？”言箴招来服务员，彬彬有礼的交流。
“好的，稍等。”
“谢谢。”余光扫到不解的安然，言箴又轻声解释道，“用水多洗两遍，就不会粘上那么多辣椒了。”
顿了一下，言箴又贴心帮她分析道，“洗了再放到饭里裹一裹吧，这样就不会油腻了。”
安然惊讶于他的细心，平淡的目光中几分明媚，“可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话音未落，言箴已经将他面前的米饭推到安然面前，用手托着脑袋看她，“放心，不会浪费，你弄完了我吃。”
眼角余光扫到他，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他很开心？
迟疑间，言箴已经夹了菜一系列操作，放到她碗里，她便没了说不的权利。
包间外，言箴修长身影靠在走廊墙边。
安然从厕所出来，绕到他面前，接回他手上的包，“走吧。”
“下午想去哪里玩？”
路痴，向来没有做主的权利，她笑了笑，“随便。”
六月份的天，气温升高，偶尔有浅风吹过，发尖轻轻掀动，她又一次在空气中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气，浅浅淡淡，若隐若现。
她收回视线，不敢抬头看他。
乖乖地跟在他身后，抬起头发现路牌上写着磁器口。
两人找了小店坐下歇气。
许是走得累了，安然气息有些紊乱，“原来这就是磁器口呀。”
有人带路自然是好的，要让她自己来，走到天黑可能还在原地附近打转。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言箴视线落在她头顶阳光照出的光圈，双手依旧插在裤兜，“每次出差都没时间休息，落地就开始工作，工作一结束又得离开。”
“那你也是够辛苦的。”安然买了杯凉茶递给他，说话也变得温温柔柔，“既然这么辛苦的话，没想过换份轻松的工作吗？你家里也不是缺钱的吧。”
言箴眸光沉了沉，脸上的不悦转瞬即逝，认真起来，“我妈是戏曲演员，唱歌很好听的，可惜年轻时候没有条件去把声音保存下来，现在能留意传统文化的人鲜少，去传承发扬的人更少之又少。”
他总爱以开玩笑的方式说真话，难得看他正经模样，安然小心试探着，“所以，你想用自己的方式？”
言箴揉了揉眉，望着她点点头，语气平淡，“嗯，所以退伍后，我就开始做音乐，想找一个当代年轻人能接受的方式，做一些流行和传统结合的音乐，去推广它。”
安然惊异地打量着他，他果真是一个有想法有追求的人，她却忽然很心疼他。
虽然他说起来轻松容易，细腻的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
从小言箴的父母经常外出演出，他跟着奶奶生活到上学，开始独自在外学习，美声、流行、各种舞蹈，各种乐器……好像没有他不会的，虽然他兴趣所在，自身又有天赋，可同时学那么多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成功的背后果然是要比常人都努力。
安然尽量平静地看着他，“那这两年，你就没想过找个人来陪伴你吗？”
“男人是理性的，看女人第一眼，已经分好区，玩玩还是认真，我心里明确得很。”言箴端着水杯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转头望向她，“以前围绕在我身边的女人，也不过是虚荣，我便在我底线范围内，各取所需，与我而言，无所谓。”
最后一句，他加重了语气，眉目含情，“若是我认定的人，我会付出全部的真心。”
这辈子，他大概认定她了，他从来没有对着女生如此过。
安然暗暗观察着他的微表情，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她忽然后悔聊到这个越发深沉的话题。
可是，他为什么都回答了？
她收回视线，咬着吸管，沉默了。
杯底尽空，她失神没发现，发出尴尬的声音，她脸上一片绯红，全身发热。
他似什么没发生一般，轻轻拿起水壶替她加水。
他真的很体贴温柔。
她眨眨眼，僵硬地挪动杯子，喝了一口。
店外，一个老人拉着二胡，唱着安然不是太能接受的戏曲。
“油纸伞……断桥边……红线牵……牵姻缘……”
歌声断断续续地，传进店里，言箴忽然咋咋呼呼地跑了出去。
唱歌的老人已经离开，连背影都寻不到。
安然楞了一下，跟出去被人挡住了视线，“怎么了？”
言箴有些失落，四处张望，“挺好听的，想问问这是什么歌。”
安然问了店老板，老人经常来这边唱歌。
她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手肘，“你要是喜欢的话，我陪你在这里等呀。”
看着安然脸上笑得天真，他微微蹙眉，感到不可思议，“好呀。”
傍晚，安然肚子摸着干瘪的肚子，老人还没有出现。
小动作言箴尽收眼底，一手揽过她的肩膀，惟妙惟肖地模仿她的动作，“走吧，吃饭去。”
安然抿唇，掀起轻微地弧度，“不等了？”
他平淡地一句，“命里无时莫强求，顺其自然，懂不懂？”
可是，等了这么久，她有点不甘心。
“顺其自然也是努力之后的不强求，就再等五分钟好不好嘛？就分分钟。”她撇撇嘴，拽着他的袖子，不自觉地拉长了尾音，听起来似在撒娇。
说着，为了强调五分钟，她张开手掌，在她眼边晃动。
言箴看了她两眼，站在原地不动没说话，默认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临走前，老人终于拿着二胡出现在两个人的视野里。
……
言箴送安然回学校，车上播放着周杰伦的《烟花易冷》。
“苍天呐，假期长一点不好吗？”
假期余额不足，安然想到老师布置的海报设计作业还没做完，忍不住一阵瞎抱怨。
设计图上课就得交，安然勉强一脸哭丧，“真是风萧兮易水寒，作业多到不复返。”
言箴平视前方，目光淡淡的，声音柔软好听，“讲真……你要珍惜在学校的时间。”
安然以为他怀念学校时光，会劝她珍惜时光，“我都知道，你也不用老妈子似的跟着我珍惜时间，珍惜光阴。”
言箴听着她自说自话，没打断她，等她说完了才启唇，“我是想说，珍惜学校的时光，讲道理……等你毕业了就没有作业可写了。”
说罢，言箴自己先笑为敬，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依旧不走寻路的话，让安然大跌眼镜。
安然在副驾驶上狂飙汗，他的弯总是又大又急，那么让人意外。
可只要他一出现，便能撑起她那颗沉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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