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就这么带着炽热的火圈,慢慢的,那光泽闪过的瞬间,一面是方才拼死与金泽副城主金彪搏斗的福,李夫妇,李掌柜望着倒下的金彪,长松了一口气,不自然的坐倒在地上,手顺带拉了一把老福,失神的老福一个踉跄却没有倒地。
另一面则是残破的木质旅馆大门,损坏的木块飞屑撒落一地,先前那金彪手中的大砍刀来回飞舞造成的破坏,使小小的旅馆面目全非,而地上多了的,是躺着的几十具血流成河的尸体,剑身刚入鞘,天虹的手上却多了些血渍,同时想起剑上也有未擦拭的血,终于在这么多死人和极度疲乏中软瘫在木质的地板上,到处都是血,对于死亡发怵的他差点出现幻觉。
老福忽然恢复了清醒,甩开坐于地面的李掌柜的手,手上仍然紧紧握牢那把菜刀,又大迈步的跨过那些尸体,突然跪倒在三具伙计的尸体上面,“老田!看看我啊!”
“阿牛!你还活着吗?”老福昏黄的泪珠流淌不止,又扒到另一具尸体上面,使劲的摇晃着,这种劲头渐渐化为疯狂,他忘了肩头没有止住的鲜血和脸上的隐隐作痛,不断地,重复着......
“福掌柜......是我,小杨......”忽然,一个同样躺在血泊里,身上横竖挂满刀伤的将死之人挣扎着,他的致命伤来自胸口的一处重重地刺穿,一开口都是血淋淋的两排牙,还在不断地吐出鲜血。
“啊?”老福就像是捡到了救命稻草,迅速爬起就冲到了那声音的来源地,“小杨!你还活着吗?别怕啊,我会救你!”
那年轻人却摇摇头,“不,不行了,我自己的命,就到这里了。”
“老,老板,”说到这,他涌血的嘴角竟然扬起一个幸福的笑意,随后他的脸庞也被泪水覆盖,“从您......收留我,为,为生活的不公,给我活干,给,生命的,尊严,我......”说着又吐了一大口血。
“你说,你说,孩子!”老福早已泣不成声。天虹听闻,仰起头一看,发现小杨和自己一样,同样也是少年。
“我们,都受战争的折磨,我,我,是您教导我,”说到这,福掌柜已经难以听下去,仿佛肝肠寸断般,
“别说了,你不会死的,不会!”
“不,不,您教导,我们拒绝战争......”那孩子忽然奋力地将快要衰亡、即将闭上的双眼睁大,像是要用最后的力气说出心中的话语。
“此生!因为和您追随真正的正义,我无怨无悔!”
“希望!您能,革命......看到最后的,胜,利。”咬完最后一个字的瞬间,他便去了另一个世界。
“啊!”老福奋力甩出手中的菜刀,狠狠的直挂在墙壁上,屋子里还剩下李掌柜的哭泣声,清晰的一呼一吸声都跳动在天虹和老福的沉默之中,终于,是老福先打破了沉默。
“老伴,别哭了,今夜形势严峻,”老福猛地吸了一口气混淆着眼泪和鼻涕,用衣袖彻底擦拭净双眼。
“我们一定要对得起这些死者的牺牲,现在就利用主战分子没有彻底消灭我们的这个纰漏,一举逆转局面!”
“对!此刻,我们两个的存在意义重大,说起来这些都是这个孩子的出现,”李掌柜从地面上爬起来,“孩子?你受伤了没有?”
“不可能,以他出剑的速度,金彪不可能对他构成威胁,我想他应该是疲惫了。”
“也是,当时他来住店,我怕有什么差池,所以没让他进去,想必的确是累了,这样,把他扶到里屋去休息一下吧。”
说罢,二人照顾好天虹回到屋子里休息,福,李夫妇二人便火速着装,离开了旅馆。
首先一步就要以二人的拒战方代表身份,出面前往全金泽城召集大量同伴以拉起革命尚未成形的武装力量。二人先悄然在各个拒战方据点打探生还者的消息,果不其然,金泽城已经濒临绝境,所有的代表都在参加完早上的表决会后被暗杀,显然这次表决就是请君入瓮的手段,敌在暗处,我在明处,他们极可能先了解我们甚至很容易做到混入我们身边,再进行不留痕迹的抹去这些人,使“人间玉穹”计划得以实施。
但是,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人会希望发动战争,无论使用多么残酷的铁腕手段,人性的光芒终将带引天下走向正道。
于是夫妇二人,采取安全而有效的办法,从茫茫人海中搜寻力量,有的无的,是否知晓计划的,隐形的前进,而超越未知的风浪,更快一步的扬帆起航!
所幸的是,大部分百姓都对这来自国家最上层,乃至元帅本人的意思有所了解,其实这种意识早在一两年前就开始传播在人民脑海的记忆里面,而其中的凶险,战争的残酷仿佛是这个世界无声的语言,它烂在人们的肚子里,刻在人们的骨头上,今天爆发的惨案他们当然无从知晓,而福,李掌柜的任务,只是传递给所有人这个讯息,仅此而已。
夫妇二人拼死的觉心果然成果显著,在短短的几十分钟之内,他们已经用行动和速度将全城的星火点燃,团结的人民让这股力量愈发凝固壮大,不少好战分子和街头的狂热派都被顺带收拾,很快就控制了整座金泽城,当众人高举火把前进,宛如火龙一样蔓延而绵绵不绝的摆动着尾巴时,先前站岗、城内驻扎的士兵们终于察觉过来。
“什么情况?”一个士兵使劲揉了揉眼睛,显然眼前的壮观景象让他难以接受,就像是还没睡醒一样,如同潮水般的人群淹没了天地,涌上了城门,甚至环绕紧逼着军营,由于那浪潮太过汹涌,眨眼的功夫就解除了那里睡得正香的士兵武装,在这力量下,福、李夫妇作为重要代表人到达了狂澜的浪尖,众人的前头。
“张雄城主呢?”李掌柜开门见山而义正言辞的喊道。
“这这,你们这是要造反了吗?”几个士兵畏畏缩缩的搪塞着。
“造反?我们人民要是再不采取行动,这个国家就将会有打不完的仗,到时候你们是在前线奋战呢,还是躲在老窝里靠百姓顶包呢!”
“大家听我说,战争只会带来无尽的死亡,如果你们能守住和平,才是大英雄!全城的人亦是如此决心,你们怎能如此迟钝!”老福转过身对着那些被控制住的士兵吼道。
“愿意拉起革命的,就吭一声,将城主从好战分子手中救出,不敢的,就等着接受革命的审判吧!”
“我,我......”一名士兵唯唯诺诺的迟迟不敢开口。
“你想说什么?有胆子你就给我说!”另外一名士兵突然活跃起来,穷凶极恶的眼光告诉众人,这是一个狂热分子,为了战争可以伤害一切,此时他正用那死死的目光盯住刚才正欲开口的士兵,这一举动显然成功唬住了他。
“哼!”老福一个箭步过去,当下就重重地对着那人踢击而去,那人阴狠的神色变得更加狰狞,“现在,是你们悬崖勒马的最佳时机,与其跟着他们暗无天日的鬼混下去,我们有权主宰自己的人生,维护自己的正义!”
“我!”
“维护正义!”更多的人选择无视了那些在场恶徒的恶语相向,一时间激昂的士气在人群中回荡。
“哼,你们是没有出路的,等着瞧吧,我们的王啊,一定会将阻挡他的你们碎尸万段,元帅万岁!哈哈哈哈!”
“元帅万岁!”
“同归于尽吧,你们这些愚民!”被控制住的那些恶徒们忽然一齐叫唤起来,愤怒的撕扯着嗓子发出恐怖的喊声,只是一瞬间,出现这个举动的人,都面色发白,口喷白色的不明喷雾,在小范围内对众人产生威胁,突然几百个人同时出现这种状况,将街道都染成绿色,所幸人数还不至多,被老福等人迅速将人群疏散,以泼水的方式在很快的时间里消除了这一威胁,可还有少数士兵中招,青绿色的毒药侵蚀了他们的皮肤,甚至一些不幸的人当场双眼失明。
“看来,我们的确小看了这些好战分子和狂热分子,哼!”老福看着他们痛苦的样子,心里气的牙痒痒。
“这些,这还是人吗?”不少百姓看着地上服毒喷雾的人的尸体,早已血肉模糊。
“这些简直就是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惜一切的死侍!”命运,的确不足以压垮意志坚定的人的人生,而真正可怕的,是走在臣服于命运的道路上愈渐堕落的人生,已然无药可救。
“哎,身伤易愈,心魔可却难以靠外力帮衬啊......”一些年纪大的长辈不由得仰天长叹。
远处的上空正飞来一只凶恶的老鹰,好似抓弄着一股寒冷的强风从上空袭来,那夜风对着人山人海吹袭而过,无数人手中的火把顺着风摇曳不止,可是不曾熄灭,而天,还有几个时辰就要破晓。
“抓紧时间,乡亲们!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顺着那些浪子回头的士兵的指引,他们顺利完成了金泽城的解放占据,城主张雄成功从好战分子的关押下回复自由。
时间的确不多了,而这最安全有效的方式,仍然是人力与时间的赛跑,能够争取一份希望就绝不能放弃!
空荡的小楼上,将体力、精力和气息稳定下来后,天虹带着那份属于他的信念再次上阵,在大伙即将连夜前往其他城池之际与众人汇合,此时由于一些年迈而实力不足的百姓不能胜任继续追踪险境的任务,便只能留守金泽。所以,在这里就要和福、李夫妇道别了。
“天虹,你李婶和我永远欢迎你,你一定要凯旋而归!”短短的交情,旅馆的祸端,却已经深深的建立了和他们的友谊,而这分豪情壮胆也在数以万计,仍要继续担任奔袭使命的士兵之间传开。
星火!终将燎原......
告别百姓们后,金泽的城主张雄继续带队,准备前往下一个城池,在那里,他将拜会他的一些老朋友,为呼吁人心尽最大的一份力。
很快,队伍就远离了金泽,一眨眼的功夫,另一座城就在眼前。
“这玉穹的构造你还有所不知吧,小伙子?”张雄友善而亲切讲述道。
“其实,这里的三十座城池,分别组成三层,十座城池为一层,外面两层为玉璧,内部九城为玉心,这之间的战斗力是截然不同的。”张雄掂量着自己的能力,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最后一层呢?”
“哦,那是名为玉穹的一座空城,因为里面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莫非?”天虹惊奇的追问道。
“是的,和你想的一样,那个人很危险,至少没有人可以在他的凝视下做到丝毫保留,没有人可以在智力的时空与他比肩,就是我们整个玉穹的国王啊,他的名号为......”张雄城主甚至间接的咽下了口水,方才继续说出。
“楚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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