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会

小说:云起风不惊 作者:老扉
    回到王府,樊昌和荆蕴谦都很心照不宣。樊昌没有说自己方才去了哪里,荆蕴谦也只是和她说盈王妃带着代琤来了,此时在屏香阁等候。樊昌看了一眼荆蕴谦,荆蕴谦连忙摆了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樊昌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内室的方向。

    樊昌走进屏香阁,扑面就闻到一股浓艳的胭脂气味。她不免掩了一下鼻子,李梦君笑道:“姐姐果然是关中女子,连这胭脂味道都闻不下?”

    樊昌笑道:“妹妹所言极是,我从前用的胭脂都是自己炮制的,香味自是比不上添香坊的手艺。再者,我家王爷身子不好,一向是闻不得这么大气味的。久而久之,我这里也只剩下院中的花香了。”

    “是了是了,你这院落和我那里比虽小很多,但也不乏清雅。”李梦君才十九岁,年轻的脸笑的很甜,樊昌也跟着一同赔笑。她听荆蕴谦说,何皇后昨日下午召了袁辰舒夫人进宫,如今见李梦君前来,心里大致也知道所为何事了。

    “妹妹你现在独自在家,整个王府操持着也是辛苦呢。”

    “谁说不是呢?姐姐你是不知道这养育孩子的辛劳啊。”李梦君冲着乳母怀中的代琤努了努嘴,说:“这代琤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找人了,我把他父王和我的定情物拿给他,这孩子竟然给我丢了出去。后来我把如玥的小玩意儿给他,他却欢喜的跟什么似的。想来他是想念姐姐了。况且,两个孩子不懂事,时常叨扰你和怀王清修。我这心下里想着,与其这样,不如我把如玥和如玢接回去,他们姐弟三个也好能一处玩乐。”

    如玥和如玢来怀王府不到半年,却被教养的十分得体。如今李梦君想把孩子接回府中,无非就是想博一个贤良的名声,也好打退何皇后再易王妃的念头。可是李梦君从前待那两个孩子什么样,是有目共睹的,如今樊昌决不能答应此事。她莞尔一笑,点头道:“妹妹说的是,那我让清泉带两个小郡主过来,好歹问问她们的意思。”

    不多时,如玢便带着如玥来到了屏香阁,李梦君见到两个孩子,笑靥如花地招呼她们过去。可是如玢和如玥却没有理会,而是先向李梦君行了礼。李梦君见状,赶忙从乳娘怀中抱来了哭闹不止的代琤,问到:“如玥,你看代琤弟弟很是想你呢。要不要跟母妃回家,和弟弟玩呀?”

    如玥不安地看向如玢,如玢咬了咬牙说道:“你不是我母妃!我们不回去!”

    “你看你这傻孩子,我是你父王的妻子,我不是你母妃谁是?”李梦君满脸涨红。

    “我母妃是被你害死的!你是坏人!”如玢说得恨恨的。

    李梦君一下子变了脸,说道:“你这个丫头是忒坏了还是死心眼?谁教你说得这些话?再说,哪里是自己家都不清楚了?在家总强过在这寄人篱下好吧?”

    “婶母对我们好,我们不回去!”如玢一字一顿地说,如玥也奶声奶气地跟着学。李梦君气的脸颊通红,但是想到樊昌还在身后,便连忙回身哭道:“姐姐你看看,这俩孩子跟我都不亲向了……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可是这代琤天天哭着找姐姐,我这做母亲的真是为难……一家人总要在一起才对,你去帮我问问她们的意思罢。”

    “好。”樊昌走到如玢跟前,蹲下轻声说:“如玢,你是想回家和弟弟玩还是想和妹妹继续在婶婶这里听师傅讲诗呀?”

    “我要听师傅讲诗,还要和婶婶一起玩。”如玢认真地说。

    李梦君听到这话涨红了脸,叫上乳娘就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不忘说一句:“做妹妹的还得劝姐姐一句,别人的孩子再好那终究是别人的,总归还是自己生养的好。”说罢,她抱着孩子气哼哼地离开了怀王府。

    如玢看着李梦君气冲冲走开,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婶婶是不要我们了吗?我们听话,不要离开王妃婶婶。”

    看见姐姐哭,如玥哭得更厉害,如玥的哭声直接把荆蕴谦从书房招呼到了屏香阁。他一味地安慰两个哭闹不止的孩子,看着樊昌苦口婆心地劝解。看见眼前的样子,荆蕴谦心知李梦君在这里碰了壁,下一步必定是要寻袁辰舒了。

    “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吗?”看见樊昌的脸色不好,荆蕴谦有些担心。

    “她倒是没说什么,年轻气盛的不懂规矩。今后她若是来了,我自是不必再让她见到孩子,免得沾染。”樊昌难免有些负气。

    李梦君的不仅性子张扬,手段也足够狠辣。第二天在朝堂之上,户部尚书董林就站出来弹劾袁辰舒,理由竟然是因为袁辰舒将余粮寄给了家乡的叔伯。其实官员家中的余粮可以分给自己的亲属,只是袁辰舒的叔伯按照律法应该算是罪臣之子,而罪臣之子是不可以享用朝廷皇粮的。袁定坤作为惠冲朝左丞相,虽然后来被贬,但是从陈帝这个角度出发,袁定坤一家也算是惠冲朝的旧犯。陈帝登基后,虽重用惠冲朝旧臣,但是举凡是曾经声援过惠冲帝的旧臣都被他杀个精光。袁家素以耿直著称,而袁辰舒能够在朝堂上游走至今,也算是上是一朵奇葩了,这说到底也是因为袁辰舒的三寸不烂之舌和他游刃有余的处事之道。可是董林既然在朝堂之上直指礼部尚书犯了礼法,在宬顺朝祭拜惠冲朝的重臣,陈帝肯定是被触怒的。他责令袁辰舒在家闭门思过十日,礼部事宜由礼部主事晖代理。

    下了朝,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去询问袁辰舒。荆蕴谦自然也识相,离开洛云殿以后依旧有条不紊地到万洪处报了备,又跟着去了簪风堂,给陈帝读门下省梳理码放好的奏折。陈帝听得仔细,有很多时候不免叫荆蕴谦停下来,就耽误了些时辰。等到荆蕴谦从宫门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了。

    回到了王府,荆蕴谦便拿出御林军的腰牌,让绍安去御林军,务必见到安峪诠本人,让他稍晚些时候来王府一趟。紧接着荆蕴谦又去膳房将正在给何皇后准备药膳的樊昌唤了出来。两人先后去了藏书阁,待樊昌轻轻关上房门后,荆蕴谦才轻声说道:“非得用朱砂压着才行了吗?”方才荆蕴谦看了一眼那药膳的底子,发现里面全是安神药,不由得有些担忧。

    “是了,有一日我偷偷将那朱砂减了半,第二天皇后就吵闹得厉害,说了许多不该说的。我听了也是后怕,就赶紧将药量加了回去。皇后那边现在整日昏睡着,听宫女说也只是黄昏时分才觉得周身惨痛,叫喊一个时辰以后就用膳了,用过膳便又安枕了。”

    “只是我担心朱砂本身就会加速中毒,这样一来只怕是时间不多了……过几日我会叫人送来一些西域的乌头,到时候就用了吧。”

    “王爷……这蚀骨毒究竟是如何流入京城的,下毒却不致死,偏偏又拿人口实,实在可怕。”樊昌想起何皇后神情枯槁的样子,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荆蕴谦摇头道:“此事真是难以揣测,这毒本是黔州那边的旧方子,□□朝才传入这边的,据说是一个苗疆的后妃为了谋害另外一个得宠妃用苗疆的法子加了料炮制的,后来那苗妃事发后,这制毒的法子就不翼而飞了,加上这里面有一味蛇毒最是难得,便也没人去挖空心思去制这么个费力不致死的毒了。反正也想得通,横竖都下了一回毒,干嘛要留一个活口呢?”

    樊昌想了想,恍然说道:“下此毒的人,必是知道这毒发作时的特点,又要假借毒性逼中毒者开口,说出秘密。襄王想必是知道皇后做了什么,又迫于微分地位无法与皇后抗衡,才不惜出下策?”

    “如果皇后所做,不只会招致一个人的仇恨呢?”

    樊昌惊呼:“王爷是知道了什么?”

    “且看她这些年如何对待后妃和我们这些庶子,就该知道她背后是个什么心肠。据说当年郑太后自尽之前,也曾见过皇后,皇后还曾给郑太后灌下了毒酒。”

    樊昌不忍叹道:“皇后纵横后宫多年,害死的嫔妃皇子不计其数。绝想不到最后竟然死在了自己当年使过的手段上。”

    “也罢,难为你先让她在舒服这些日子吧。”荆蕴谦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明天,还得拜托你一件事情。”

    “王爷有何吩咐?”

    “盈王府那边终究是先动了,但是这次他们是冲着袁大人去的,想必也只是李氏自作主张,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动用了董林。”

    “还好陛下也只是叫袁大人闭门思过,并未真正责罚。否则……”

    “否则盈王就会把与袁辰舒交好的所有人送入大狱……董林这招并不是临时想出来的,他想扳倒袁辰舒的想法看来已经酝酿许久了。礼部的尚书分不清家国,栽在了礼法上面。这件事说小也小,说大也是大的不得了。”荆蕴谦沉吟着,脸上不由得愁云惨淡。

    “王爷可想好了对策?”

    “没有对策,唯一的指望就是董林本人。”

    “董尚书本人?”

    “他想要把别人拉下水,可也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一大堆见不得人的事呢。他若是不说起袁老大人,我还真想不起来这位董大人在上次黄河赈灾的时候做了什么。”荆蕴谦指着挂图上的黄泛区,“这么大一片土地上,饿殍遍地。他董林孤灯夜路的时候,就不怕被索命吗?”

    樊昌心中有些愤然,她忍不住说:“我记得当年袁老大人抗命放粮,救活了黄泛区几十万的百姓。至今在那个地方袁老大人还被百姓偷偷供奉着,连我们黄河这边的人都传颂老大人的壮举,怎么到了户部董大人眼中,就成了打压袁大人、他自己肃清异己上位的机会?他扳得倒袁大人,难道就能扳倒所有人吗?简直可怕又可笑。”

    “可是这件事,袁大人还是息事宁人的好。明天你让清泉去送那药膳,你替本王去一趟袁大人府上。切记要找到袁夫人,让袁夫人劝袁大人无论如何都要认下这件事。袁老大人的灵位暂且不要再祭拜了,十日以后回到朝上对此事一定要只字不提。”荆蕴谦倒是不担心袁辰舒会不听劝告。

    天色刚刚沉下来,怀王府的后门就被轻轻叩响了,绍安轻轻打开门将来者领到了屏香阁。荆蕴谦端坐在紫楠书案后,上面只放着两杯清茶。来者穿着一身天青色衣裳,坐定后,荆蕴谦递给那人一盏茶,来者谢恩后道:“不知王爷深夜找老臣来,可是有何吩咐?”

    “其实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想问问安大人那边最近在忙些什么。”

    “前阵子建瓯那边的一处山寺那边据说是找到了惠冲帝贴身侍卫雷杞昙的踪迹,但是待我们的人赶去后发现那人不过是个游学之士。”

    荆蕴谦的手不由得抓紧了衣袖,但马上又轻轻松开了,他用一丝浅笑掩盖了方才的紧张,说道:“那真是有劳安大人了,雷杞昙可是惠冲帝的爪牙,若是真找到此人了,惠冲旧部估计也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了。”

    “不过殿下,老臣有一事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和殿下讲。”安峪诠不安地搓了搓手,说:“老臣是在去年年下那几日那天收到的那封密函,如今快两个月再没收到同样的密函。看来朝中还有人同时在查此事。”

    还有人在查此事?荆蕴谦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何人在同时暗查这件事如果真如安峪诠所说快两个月来都没有再收到密函,要么此人就是御林军的人,只是想借安峪诠之手查出雷杞昙的踪迹;要么此人现在正和御林军齐头并进,甚至查到了让荆蕴谦都后怕的真相。虽说这封信所提供的信息是假的,但是无论如何,荆蕴谦都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他感到身后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窥伺着自己的一切,包括内心。

    他凝重地看着安峪诠道:“不论别人查不查,查到哪,这件事也算是给安大人提了个醒。既然有人在办同样的事,安大人就甘心被别人牵着鼻子走?那密函上说雷杞昙在豫章,安大人岂不知声东击西一说?”

    “殿下说的有理,老臣当时确实欠考虑了。”

    “这事不怪你,那几日想来我正病着,你若知情必不会不报。有劳安大人,多加派些可靠的人手,查出那封密函的出处才是。”荆蕴谦轻轻敲了敲紫楠书案。

    “是,老臣这两个月来除了在查襄王留下的那三件事外,便是查这封密函的来头。”

    荆蕴谦点了点头,说:“话说那三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北境贩私和南郊兵库老臣已经派出暗桩查办了,其中北境贩私已经能从前阵子的定西一案看出了一些端倪,只不过所贩之物并非官报上的丝绸,而是盐铁。与此同时,南郊那边现在是陛下修建定陵的工区,并没有查出什么兵库,老臣还得让工部的暗桩探访一段时间。”

    “那黄河一案呢?”

    安峪诠听后吓得差点将将手中的茶盏掉在地上,他连忙放下茶盏,惶恐道:“殿下恕老臣死罪。此事差不多能牵扯进大半个朝堂上的人,老臣实在不知道如何说起啊!”

    荆蕴谦缓缓地放下茶盏,说道:“那就从头说起。”

    安峪诠像下了极大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后叹道:“宬顺八年正月,春汛将至。汝南太守发现故有的黄河堤出现大量裂隙。汝南太守蒯彧通连上三封急报,报请工部前往修缮。但却都被驳回,理由是正月里若提及河堤裂隙,大为不祥。于是蒯彧通就从当地组织修缮损毁最严重的望洋堤,结果当年黄泛区雨水频多,三月初二夜里天降大雨,黄河堤忽然决堤,包括蒯彧通本人在内的修缮河堤的人都在一夜之间淹死在洪水中。大雨连下了半个月,整个黄泛区浮尸千里。死里逃生的人眼看着涌入京师,朝廷赶紧派出赈灾官前往赈灾,赈灾……”

    “然后呢?”

    “当时盈王殿下自请前往,陛下就派户部尚书董林协理前往。很快流民就被控制住了,就连朝廷发放的赈灾粮都省了十中之八。王爷难道就不好奇这赈灾粮怎么就剩了那么多?”

    “你且说下去,我想知道的是真相。”

    安峪诠的眼睛里噙满了眼泪,他悲愤地说道:“盈王不知从哪里调来五千精骑,先密诏洛阳太守的繁磐关关门闭死,用精骑将流民赶回黄泛区。又下令投石砸毁已经残破不堪的黄河堤。三万流民,从洪水里死里逃生,又那样被赶回洪水中。朝廷拨出的几万斤赈灾粮如果发放给灾民,根本不够。可是最终却省回来十中之八,这省回来每一粒粮可都是人命啊!”

    荆蕴谦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他甚至想到了盈王会克扣赈灾粮。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事实竟然是这般惨痛和不堪。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惠冲四年春,桃花峪溃堤,袁定坤未领旨意就开仓放粮。可他放出的不过三千两官粮,但是他又号召当地乡绅捐款,官民一心就救活了两万多灾民。如今董林克扣的是三万两救命的赈灾粮,那得是多少人命啊?那蘸着人血的粮食,他咽得下吗?”

    “殿下!此事老臣万不敢再往下查一步了。工部的河堤,户部的灾粮,还有盈王那凭空调出的五千精骑,哪一个查下去都会是一场血雨腥风,是长江都能染红的滔天大案啊!”

    “怕死人就不查了吗?如果因为怕死那些个败类就视而不见,那黄泛区冤死的十万百姓就白死了!任由他们身居高位为患人间,那将来就会死更多的人。长此以往,天下就完了!”荆蕴谦怒视着安峪诠,仿佛安峪诠才是始作俑者一般。

    安峪诠也沉默了,惠冲四年,他还是御林军的一个监使,奉太皇太后之名去暗查袁定坤放粮一案。最终他还是交了一份被自己篡改无数遍的结案折子递了上去,因为他没有办法去定袁定坤的罪。如今宬顺八年的惨案就摆在眼前,惨状触目惊心,他又如何对真相视而不见呢?当年篡改结案折子已是死罪,如今安峪诠自知已经深陷旋涡,死又何妨?

    荆蕴谦不再说话,安峪诠离开得也极尽沉默。荆蕴谦感觉自己一下子失去了方向,今晚安峪诠带来的两个消息无一不让他感觉兵临城下。前者让他惶恐,而后者让他绝望。如果说前面一件只要查到送信的人就能化解危急,而后一件事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几万条人命,居然能用一张请功的折子就轻描淡写的盖过去。荆蕴谦知道,荆蕴彰在这件事上动用了多少力量,自己以后就要用数倍的力量去推翻他。在某一个瞬间,荆蕴谦觉得自己甚至可以丢掉这个所谓的亲王尊号,至少不让朝廷忠良的灵位蒙尘。

    十七年前,不能亲政的天子看着忠臣因为触犯外戚被贬却无能为力;十七年后,查明真相却不知如何大白的靖国亲王面对真相无从下手。荆蕴谦坐在藏书阁前的石阶上,想起了十七年前那个月朗星稀的初春夜晚。他因为袁定坤的事愁眉不展,郑太后坐在自己的身旁,用她一贯温柔的声音告诉自己:“想要替自己的人出气,首先你得能为他们做主。所谓做主,并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是有能力去保护他们。为君如此,为人更是如此。”荆蕴谦不由得看了口气,一回眸恍然发现樊昌此时已经坐在自己身旁的石阶上。

    “星似烁目,月如沉钩。这么好的夜色,王爷不该有愁容的。”

    荆蕴谦说的有些无力:“樊昌,我感觉我好像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王爷说的路,樊昌却不认为错了。身为人子,替父母分忧;身为人臣,解天下忧患。王爷都没有做错过什么。如果说错,那也是韬晦太久,任由了蠹虫的滋生,让百姓跟着遭了秧。既是出世,何时都不晚。”

    “是啊,那些年,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满腔的话只能憋在肚子里,没有人可以诉说,更没有人肯听我说。如今,身后总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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