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赶到医院的时候苏荞正候在大门口处等她,一见面就说道:“你来晚了,老林已经被送进了太平间。”
“……”
青溪立刻红了眼眶,快步随苏荞走了进去。黄姐也在,还有几个杂志社的同事,皆都垂头丧气,神情悲哀。老林的老婆和他七十多岁的老娘正抱头痛哭,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伤心得几乎站不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反反复复只会说这几个字:
“我的儿啊,你好狠的心……我的儿啊……”
老林的老婆也是满面沧桑,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还在故作坚强地安慰老太太:“妈,安国不在了,你还有我!……往后我就是你的亲闺女,我给你养老送终……”
老林的女儿只有十六岁,大概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傻了,只是默默地坐在旁边掉眼泪。青溪过去劝了老太太几句劝不住,反弄得自己也跟着掉了一场泪。黄姐递了纸巾给她,和苏荞一起将她拉到旁边去。
“劝也是白劝,任谁遭遇这样大的变故都得哭……”黄姐唉声叹气,“就让她们哭吧,哭出来还好受点儿!啥事都憋在心里不得憋坏了……”
话虽如此说,青溪还是抑不住心下难受,“老林一贯身体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
黄姐说道:“谁知道呢!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事难料啊,看来往后过日子还是得让自己开心点儿,谁知道还有没有明天?还有没有机会?”
青溪暗暗点头赞同:都说世事无常,此话果真不假……就像老林,几天前还健健康康的,骂人骂得中气十足,甚至昨天下午下班前青溪去打印材料路过他办公室时还瞧见他在做简单的办公室体操,谁成想不过一天时间就天人永隔了呢?
苏荞看了一眼老林的女儿,同情地说道:“可怜这个小姑娘,从此再也享受不到父爱了。”
黄姐也落了泪:“唉,老林这一去,家里就剩下三个女人了!还老的老,小的小……”向旁边的几个男同事交代道,“今后咱们都留意着些,若是老林家有什么力气活儿,能帮就尽量帮着……”
几个同事都点头称是。青溪暗想,能够看见的难处才有多少?大家就算偶尔过去帮一次忙又济得多大点事?生活中的困难随处都是,常有意想不到的绊脚石,哪能时时处处靠别人?网上有句话说得好:你不坚强,谁替你勇敢?……
苏荞送青溪回家的路上问她:“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她有一辆崭新的别克,是去年她爸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三个月前刚拿到驾照,开得还很生疏,所以平时基本也不怎么开车,上下班还是打车或是坐地铁的居多。今天因事出突然,就开了出来。她们刚才先是一起送黄姐回去,这才掉头来送青溪。
刚才接电话时青溪也没仔细看,听苏荞问才拿出手机来看,果然有好几通未接来电,就歉意地答道:“对不起,今天我和一个朋友去山上……”
话还未说完,苏荞就惊奇地喊起来:“哟,宁青溪,你还有另外一个可以一起出去玩的朋友?快说说看是谁?男的女的?你们去了哪里?”
苏荞知道青溪一向孤僻,在江海市可以称得上朋友的只有自己,她在杂志社工作了四年,和同事们都还不怎么熟悉呢,所以猛然听到她有其他的朋友才大感惊奇。青溪见她大惊小怪的样子忙将她的脸扳正:
“……大小姐,你还开着车呢!快点看着路!”
“那你快说是谁?男的还是女的?”苏荞不敢扭头,却不妨碍她继续打探消息。
青溪无奈,就学着阳昊之前的说法:“普通朋友。就是一起爬了山吃了饭……”
苏荞眼中那股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一下子就冲淡了刚才在医院的悲伤情绪,在青溪的肩膀上推了一下,兴奋地喊道:“行啊你!……快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多大岁数?高不高?帅不帅?”
轰炸机似的一番话问得青溪直想翻白眼,瞪了她一眼说道:“大姐,你狗仔队出身啊,这么八卦?他才只有二十二岁,而且我们还是……”
“娘哎!宁青溪,深藏不露啊你!”苏荞震惊且不可思议地喊,继而又释怀地说道,“嗯,二十二岁的好!余铭那样的中年大叔哪里配得上你?我支持你赶紧甩了他!瞧他那副沧桑样儿,一起出去说是你爹都没人怀疑……”
“臭丫头,你说什么呢!”青溪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苏荞微一挣扎就手上打了滑,手里的方向盘就偏了,要不是她慌忙狠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就要撞上路旁的花圃。二人还在惊甫未定,听到后面的车主狂按喇叭。后车司机怒气冲冲地过来敲车窗,大声质问道:
“在马路上玩什么杂技?你会不会开车?”
苏荞和青溪后怕地对视一眼,苏荞放下车窗,后车司机见车内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怒气先就消了一半,只是说了一句“以后开车小心点儿!”,就气呼呼地走了。
苏荞怕怕地问青溪:“你说,我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马路杀手?”
青溪见她吓坏了,忙安慰道:“都怪我不好!你正开车呢,我还来和你开玩笑!我还是去坐后面吧,你认真地开车!”
说着青溪就真的下车坐到后面去了。苏荞本来就开得手生,经此一吓后来几乎又有三四个月不敢开车,车子在车库里都放到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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