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邀请

    狸猫从那段屈辱的回忆中清醒过来,紧紧盯着蝉衣给猫咪喂食的背影,耳边只能听见自己磨牙的声响。

    即使他受了伤,也无法忍受如此屈辱的对待。比起什么都不做忍受着心中百般煎熬的怒火,狸猫更愿意选择冲上去给女孩一爪子。

    他微微屈起前肢,积蓄着力量。虽然受伤的胳膊因为早上那场闹剧伤口裂开了,现在一着地就疼的厉害,但这并不能阻挡他袭击让他受辱的仇人的信念。

    狸猫的眼神瞄准了女孩的后颈,把那白净的皮肤想像成某只讨厌的狐狸雪白的皮毛,这样下手的时候能更解气,狸猫想着,却不由偏了神。

    他注意到那处皮肤白如凝脂,没有拢到头上的几缕黑发垂下,像是杨柳柔软的枝条遮住了皎洁的月亮。狸猫不由得看的有些愣了神。

    他磨尖了爪子和牙齿,想的是偷袭,可不是欣赏这丫头的脖子。

    正当他晃神的一瞬,蝉衣恰好转身,女孩的裙边随着她的动作展开,像一朵在风中摇曳的花。狸猫看着这朵花,知道自己失去了偷袭的大好机会,只能阴沉着脸乖乖趴回去。

    蝉衣看见了缩在墙角散发着低气压的锦纹,展颜一笑。像是未察觉到锦纹对她的敌意,拿着猫食盆向他走了过来。

    “吃点东西吗?锦纹。”蝉衣将那不知道多少只猫使用过的猫食盆放到他面前,猫食盆边上沾着乱七八糟各种颜色的猫毛,里面只有被吃剩下的半条小鱼,狸猫连嗅一嗅都没有兴趣。

    蝉衣在他面前蹲下身体,好言相劝道:“难道被喂了两天米饭就不喜欢鱼了吗?不吃东西你的伤口不会长好的哦。”

    狸猫想到他被女孩掰开嘴硬塞饭粒的场景,只觉胃里一阵翻涌,他干呕了两声,恨不得将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吐出来,才能化解他所受的屈辱。然而事实上这只是他的错觉,只是一种心理的不适,他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你怎么了?”蝉衣秀眉微皱,一脸担忧,狸猫想跳到别处去,然而女孩的手却将他牢牢扣在地上,狸猫想挣脱,然而剧烈一动伤口就传来一阵疼痛。他别过脸去,不理会蝉衣。

    蝉衣仔细地摸了摸锦纹的肚子,没摸到什么硬块,她沉吟片刻,用相当局限的一点医术断定道:“好像没什么事,是不是刚才呛到了?”

    狸猫冷着脸,任由她自说自话。

    蝉衣的手落了下来,轻轻拂过锦纹的后背,然而却被躲开了。她收回手蹲在地上看着小猫,笑着问道:“怎么今天对我这么凶?该不会还在记恨我打你的事情吧?”

    “打你是为你好啊,你偷吃供桌上的鱼本来就是大错特错了,要是护着你的话爹娘会更生气,到时候估计他们就要真的把你赶出去了。”蝉衣偏着头,手指点点狸猫的脑袋,为自己辩白了一番,又从狸猫的角度说:“你还受着伤,没人照顾怎么行啊。”

    蝉衣抬手,想揉揉锦纹的头。然而还是被躲开了。蝉衣托腮,露出无奈的表情。看来小猫还在怄气,三言两语解释也没用,还是要哄哄才行。

    “好啦好,只要你乖乖的,不偷吃供桌上和家里的鱼的话,以后我就不会打你了。昨天晚上爹爹从河里抓了不少小鱼,一会儿我炸鱼偷偷给你两条怎么样?”蝉衣眼睛转了转,说道。

    哼,天真。他是两条鱼能收买的了的吗?狸猫脸冲着墙,依旧不理蝉衣。

    蝉衣丝毫不恼,只笑了笑,端着猫食盆去了厨房。小半个时辰后再回来时,手里已经换成了瓷碗。碗里的炸鱼在阳光下泛着金黄的油光,闻不见半分鱼腥味,只觉香味扑面而来。

    蝉衣在狸猫面前一尺有余的地方蹲下身来,伸手端着碗引诱它来吃。

    狸猫早就饿了,但是碍于情面和腿上的伤,不愿去抓老鼠,也不愿意和一干没出息的家猫抢些吃食。趴着晒太阳虽然惬意,但他也不是植物没法靠光合作用生存。即使心里再怎么抵触女孩的接近,也不由得被碗里的炸鱼诱惑。

    碗就在眼前,只要他往前一步就能够到。狸猫抬眸看了一眼女孩清澈的满含期待的双眼,又看了看碗里的炸鱼,最终还是迈出了脚步。

    嗯,真香。狸猫嚼着炸鱼,在美食的诱惑前暂时性宽恕了这个女孩。报复什么的根本不用着急,等他恢复了再说吧。

    蝉衣注视着吃的正香的狸猫,一只手搭上了它的后背,轻轻抚摸过。狸猫的身体动了动,但没甩开她的手。

    锦纹果然更喜欢吃人吃的食物。蝉衣一边轻抚着锦纹背后光洁的毛皮一边想着。它绝对是她见过的最聪明最有人性的猫。

    为什么会有人舍得将它打成这样呢?锦纹除了性子冷了点不喜欢与人与猫亲近,还有眼神凶了点,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蝉衣看着锦纹身上裹着的纱布,静静思考着。

    锦纹虽然毛色很杂,但并不影响手感。后背毛茸茸的,摸上去很舒服。女孩没忍住多摸了两把。摸着锦纹的毛,蝉衣不忘催促道:“快吃哦,要是被娘亲或者姐姐看到了我给你偷拿炸鱼的话就惨了。”

    埋头吃鱼的狸猫从碗里抬起脸来,赏了她一个略有不满的眼神,然而还是加快了速度。

    …………

    回家的路上两人相对无话,杜衡稀有的话少,苏廿多看他一眼就觉得心里堵的厉害,更没心情同他找话题闲聊。

    不知道是不是想要逃离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回来的这一路杜衡飞的颇快。

    苏廿虽然不想与杜衡有亲密的接触,但此时却也不得不紧紧抓住杜衡的胳膊,掌心都渗出了一层细汗。她强迫自己仔细观察杜衡腰带上的青色花纹,不去想现在他们身处多高的空中。

    杜衡看见被女孩揉皱的衣袖,绽开了一抹浅浅的微笑:“都飞过挺多次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怕高?”

    苏廿幽怨地看他,想说这怎么可能适应?她前世本来就是棵生长在地上的桃树,双脚离地的感觉让人很没有安全感,像是被风折断了根系吹到了天上一般。

    要是今生能变作一只飞鸟,一片云,到空中说不定能不打哆嗦。可惜她今生是个脚踏实地的普通凡人。

    杜衡揽着女孩的手向上抬了抬,恰好遮住女孩的双眼,半哄半骗说:“闭上眼睛就不会害怕了,马上就到家。”

    不知道是不是杜衡的话起到了安慰的效果,还是遮住了双眼后确实有些效果,苏廿的手臂明显不再颤抖了。

    眼前一片漆黑,苏廿却意外地不觉得害怕。可能是习惯性地相信着身旁的人。和杜衡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身体的依赖感比她的人更诚实。

    杜衡带着苏廿刚一落地,便见家门口已经有人等候了。那衣服苏廿看着极为眼熟,只是一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见杜衡与苏廿回来,站在门前的两小童迎了上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杜衡先生,家主有请。”两人齐声说到。

    面前两小童的苏廿眼熟得很,多看几眼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他哥杜仲身边的人吗?就算杜衡已经离开杜家,怎么叫的如此生分。

    “不去。”杜衡说着,揽着苏廿走入院中,随手一挥,院门重重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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