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话

    春和的心里充满了各种好奇。

    同坐车中的杨梦笛也颇有些疑问。

    纪初霖说起他的ABC计划。

    A是庞氏骗局,B是中奖骗局,C就是今天玩的这个全称为“把最便宜的东西用最贵的价钱卖出去的骗局思密达”。

    春和知道。

    C计划是遭遇最大麻烦时使用的。

    她却不明白怎么就无端冒个火灵珠出来,在设定计划的时候纪初霖从未提过此物。

    春和不明白为何自己全然不知晓的事朱三姐为何会知道。

    纪初霖说故事得从他从搬至天波门后就让那群孩子散播天波门住了一个人傻钱多的小公子的故事将朱三姐一行人引诱出来开始。

    他一开始设计了两个计划。A和B。

    但对方毕竟是职业骗子,他和春和不过是外行,极容易被发现。

    那若在计划的进行中出了纰漏该如何?

    纪初霖便补充了一个C计划。

    那“火灵珠”自然是他随口胡诌的。从一开始设定下计划他就让那帮平日和自己在一起踢球的孩子将最近汴京有了奇物火灵珠的故事散播了去。

    火灵珠,无柴、无油也能燃烧。

    春和不知道只因为此事纪初霖只让人在朱三姐生活的那个片区传播。

    这种话从成人的嘴里说出显得像欺骗,从幼儿的口中说出像是呓语,在半大不小的孩子的话语中听见像是在说笑。

    但若是三种人都这般说,就成了真实。

    “三人成虎。”

    “那火灵珠是假的?”

    “就是个铜球。街上没有卖的。我找了个城外的匠人连夜赶制乐了三个。那个匠人要去钱塘看女儿和才生的外孙,这段时间都不在汴京。”

    纪初霖没有告诉春和这件事。

    因为春和的一脸惊诧更会让那伙人深信有火灵珠的存在。

    “我一开始就同小春和说过,那伙人越贪,越容易中计。”纪初霖才会在最后装作舍不得,也不过是为了迷惑那两人让他们快些离开。“他们跑,我们也跑,以免他二人脑子太过于灵活忽然发现自己受骗。”

    房子自然是临时租的,只简单修缮了需要使用的前厅。

    侍卫们是一群聋哑人,他们四处游历表演以赚取支撑生活的财物,今日就会去临安。

    “但若是朱三姐他们也去临安?”

    “我家小春和终于会思考了!”纪初霖抹去一把辛酸泪,却又冷笑道那两群人绝不会撞上。汴京比临安多了很多富豪贵胄,那两人定会在汴京将“火灵珠”妥善出手。

    “不定,还有献给官家求取高官厚禄的可能。”

    杨梦笛摇着扇子赞同。

    “那种身份的人自然不能面见官家,他二人定会寻一个高官先将那珠子售卖。届时就能发现这一切不过是骗局。”

    春和紧张了。

    若是那二人报官——

    “他们若是忍声吞气也就罢了,若是想报官更好。”

    纪初霖笑道自己已经收集了不少证据,那两人只要敢报官。“我就倒打一耙。”

    杨梦笛问何为倒打一耙。

    纪初霖一声长叹,决定再也不说成语,省得一个不小心就说了个这个年代还未出现的。

    打开盒子,“这些钱,五五分!”

    “三七吧,纪雨你拖家带口。看见那么多钱,纪雨你这个穷鬼居然一点儿都不惊讶。”

    “又不是手机、平板、肯德基,不就是钱,有什么可惊异的?”

    “何物?”

    “咳——那个,杨商啊,我们还是先把钱分了。士为给钱者死。”

    摇着扇子,杨梦笛微微翻了个白眼。

    春和还是不解,即便如此,几十万贯钱!那两人怎么这般容易就上了当?

    “因为你的为夫我对外宣称那玩意儿值两百万贯。我说了,他们越贪就越容易受骗。何况这些钱都是他们骗来的,从未付出太多血汗,又如何知晓事物的珍贵?”

    春和问起为何那个球可以燃烧。“是上次瓦罐中装的那个吗?”

    “差不多。在这个年代磷相对容易一些。其实你的为夫我本来想用钠做个水球什么的,把钠放在水里又冒白烟又化得噼里啪啦的,可比白磷起火刺激多了。可我想了很多办法都不可能提取钠,我以前做的提取钠的试验全依靠电解。电解要发电机。可发电机的原理我是真的不知道——除非是用电脑代码做一个图形。

    “继续说磷。这个季节不干不燥还不热,磷不能自燃,这种情况下反而更好用。那个姘头说得没错,球是用铜做的。铜不活泼,不和白磷反应。而且铜导热性极好,可以很快升温帮助白磷自燃。”

    春和听得迷迷糊糊。

    杨梦笛摇着扇子看着车外。

    见春和听烦了,纪初霖不再絮叨那些复杂的原理,他笑问春和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火灵珠呢?”

    “那是我曾经玩过的一个游戏里面的装备,但这么多年了,具体是哪个游戏里的我也不记得了。”

    “咒语呢?”

    “网络用语大拼盘。你的为夫我有那设计牛逼哄哄的咒语的本事?”

    “那发沙特、发沙特……嗯?”

    “fast,fast,biu,biu。慢慢来,你的为夫我会慢慢教你。”

    “那这个呢?”

    春和拿出之前她匍匐在纪初霖身上时纪初霖塞在她手心的小纸条。纸条上说让春和将桌上的小球收进小兰抱来的瓦罐中。底部有一块木板将瓦罐底部隔开成两半。他叮嘱春和下一次拿小球的时候那木板缺口对着的那边的小球。

    白磷烧过一次就没有了,又不能临时装。只能换一个。

    春和完成的很好。

    “那字不是相公的。”

    “当然是杨商写的。你的为夫我若是写得了那种蝇头小楷就算去抄书也能混一口饭吃,也不至于在这个年代找不到工作了。”

    春和又道既然是用那种小球那么容易赚钱,为何纪初霖不卖磷?

    “那玩意儿有毒!有毒!折腾多了对身体不好。我手里要是有一把打印机用的墨粉,可比磷容易燃烧多了。”

    “有毒?相公你还是别动那个怪东西了!”

    “好的。我的为妻。再说,骗朱三姐还可以叫做弘扬正义,骗其他人我们就成了朱三姐。你的为夫我本打算骗这么多的。但那个女的居然敢打我媳妇?不折腾死那户人家简直是侮辱老子接受的九年制义务教育!”

    春和不懂什么是九年制义务教育。但她知道,他很心疼她,这就行了。她便轻轻抱着纪初霖。“相公,谢谢。”

    “夫妻间说这种话不是很生分?”

    “是相公你说的,别人为了你做了事得说谢谢。”

    “的确是我说的。”

    春和趴在纪初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

    纪初霖还在絮叨。他一贯如此,情绪一高话就特别多。

    春和能感觉得到他现在心情很好。也不打搅他,她只是趴在他身上安静听着。

    杨商重重一咳嗽。

    春和面上一红,赶紧坐端正。还是太失态了,她爹曾经教诲,女子决不可在外面对相公太过于亲热,这样会惹来闲话,更会让人觉得她相公是个脱不了女子束缚的无用之人。

    纪初霖自然明白春和的那些顾虑。

    枯坐了一会儿,春和忍不住问纪初霖又是如何知道她会在何处的?

    纪初霖轻轻笑了笑,伸手在春和脸颊上捏了一把。“因为你的为夫我知道,小春和很听我的话。”

    李悦服了软,纪初霖终于有了机会离开太尉府。

    作为险些被捆着同小姐成亲的前任姑爷,他竟然是被人用轿子从后门抬出去的!纪初霖这才很悲催地意识到,来去太尉府多次,他居然连太尉府的大门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从这点来看,我还没有小春和厉害。小春和至少见过大门……”

    能顺利离开太尉府且没有被灭口,纪初霖只能感谢自己那个远在天长县的爹。

    他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尚书府。可那里的人只知道杨梦笛带着假扮为男人的春和出了门,别的不太清楚。

    汴京不小,一时也找不到杨梦笛。

    左思右想纪初霖推断春和应该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他让春和逃走,春和却迎难而上。但若是春和要对付朱三姐,她应该会选择C计划。

    寻不到杨梦笛,但纪初霖能找李悦,问李悦借了衣服、座椅还有盆景布置租来的小屋。

    纪初霖自己办做贵人,带着小兰到地方安静等待。先前家中那个唯一会说话的侍卫就是李悦的人。

    幸好他的推断没有错。

    春和果然来了。

    至于那群地痞,才到地方就被杨梦笛的人一窝端了。

    纪初霖又说其实杨梦笛在酒楼那里布置了不少人,朱三姐半夜将春和同冬儿带走后他就一直紧跟在春和身后。杨梦笛原本打算直接抢人再杀人灭口,但听春和的语气似乎想做些什么。

    “后来在那小院中杨商看见了我,很快就明白这是我们之间玩儿的一个小把戏,便顺便带人抓走了那帮地痞。唬得朱三姐不行。你这家伙只是看起来玩世不恭,脑子很不错嘛。”

    杨梦笛轻轻一哼,摇着扇子说那两人带来的那群地痞流氓已经被送交了官府。

    他没忘记出钱打点,官府仔细寻找,怎么都能发现那伙人身上的一两个问题,关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说罢,盯着春和浅笑。“小娘子,本少爷如此在意你,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心动?”

    春和下意识避开杨梦笛的眼神,冬儿的那番话终究影响了她。她更怕纪初霖误会,偏偏这马车空间狭小,躲闪不得。

    “小娘子目光如此躲闪,看来小娘子终于理解本少爷的心意了。眼下小娘子的夫婿已经回家,小娘子终于再度成了别人的娘子,何不同本少爷……”

    他欲言又止,看着纪初霖,略有不悦。

    “本少爷如此费力调戏你娘子,纪雨你能有点儿回应吗?”

    “你调戏我老婆,为什么我得有回应?”

    杨梦笛认真思索片许。“此等关头难道不该显示大丈夫护卫娘子的威风?”

    “第一,你没动手动脚。第二,现在我和她不是夫妻,公平竞争。”

    “纪雨!”

    “相公!”

    纪初霖拍拍春和的肩让她息怒。却对杨梦笛笑道:“最后,难不成你调戏了我娘子就同你跑了?你越当着我的面儿调戏我媳妇,越显得我分外完美无缺。毕竟——”他一把揽住春和。“我娘子只爱、心悦我,对吧,娘子?”

    “对——相公!你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意欲何为啊?!这种话又岂能在外人面前说?”

    杨梦笛也摇着扇子帮腔:“什么场合说什么话,纪公子真不知道?”

    纪初霖:“为什么你们会是这种反应?我妈看的电视剧里就是这样演的啊……抱歉,我是疯子。”

    “相公每次不知该如何解释时都会说自己是疯子!”春和却道。

    纪初霖被噎住,瞪着春和说不出话。

    杨梦笛用扇子遮住嘴,笑得很大声。

    “我还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典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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